這張臉因為失魂而過度憔悴,已有些蒼老,清塵淡漠一笑,手邊玉液潤澤,乍然間又換了容顏,雖不是絕世驚艷,但足以讓人難忘,他比南離更多了幾分瀟灑自在,眸光清澈自然。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仿佛是另一個人的托生,黑暗的洞穴中透過明亮的陽光,他走出洞穴,迎接晨光普照。曾幾何時他討厭所有和光有關的東西,現在卻異常欣喜,那光耀之刑讓他的心跟着顫抖,她每一次受刑他都如遭火焚。可看到這明亮的陽光,想到以後的紅塵種種與她一起,便忘卻了所有的煩憂。
逆天又如何?他只要她一人,只要把她找回來,讓她免受罪厄,就算再深的災劫他也無所畏懼。或許愛,真的是種神奇的東西。
「妺兒,你已經回到他身邊了嗎?」說不盡的落寞,迷失在黑暗中。
婉妺與南宮逸清搶奪彌願,頗費了一番功夫,那冥骨傘對她的魂有牽引之力,使她備受壓制,她瞅准了時機拿了彌願,準備抽身離去,不料神秘人突現戰場,那人周身淡淡黑色墨華,說不出的陰森。她看那人,「閣下不是冥界之人,亦不是人界,只是不知神界何時有如此閒暇,來插手這等小事。」
周身黑色墨華驟然淡去,有淺淺的雲霧繚繞,她揉着有些發漲的額頭定定的看着那個人,似乎很熟悉,可她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始終背着身子,聽聞她的話只覺得好笑,「吾做什麼還不需要你來置喙,你若是舍了彌願,我便放你一條生路,若你執意不聽,那就留在這裏吧。」
他的語氣很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婉妺下意識的心神晃了一下,似乎還差那麼一瞬,她便能想起,回憶驟然打斷。那人已經不耐煩了,他將彌願用青藤纏繞,拉入了自己手中,而婉妺似乎是被定住了,絲毫沒有反抗,她閉上了眼睛,到底是遲了。若是她全盛時期,或許還可以一戰,如今這虛弱的身子,再經不起折騰,趁那人注視彌願之機,她破了封,往緋苑而去。
「主人,她逃了。」逸清道。
「讓她走,」逸清本以為他會下令追殺她如今已是慘敗,必會死無葬身之地。可他居然放走了她。
「主人,你是不是?」女子猶豫許久,說出了那三個字,「喜歡她?」
神秘人冷凝的目光直襲而來,逸清瑟縮了幾下,聽到他說,「不是喜歡,而是她不能死。」
逸清不解,從遇到他就有無盡的謎團,他對婉妺的態度時而好時而壞,又不願讓她去死,真是個奇怪的主人,而她自己的命就握在那個人手上。也反抗不得,只能認命。
這樣的日子可真是難熬,只盼他能助自己,不要忘了過去的承諾。
「主人,彌願,您拿到了。」
「嗯。」他說。
逸清的話堵在喉頭,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貿然開口。
「你回南安吧,你的使命結束了。」神秘人道。
「你說過會幫我的?回了南安,我還怎麼得到他?」
「就你這樣的樣子,怎麼得到他?乖乖的回南安,我自會替你安排。」神秘人少有的多言,耐心的解釋,她的心思全在最後一句話,不知這安排,能否如願,可她,沒有選擇了呢。
「好。」她應了下來,緩緩將冥骨傘合上,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冥骨傘十八骨,還差三個人就滿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又是無聲的寂靜,神秘人仔細端詳手裏的彌願。
「你說,我要用你做什麼呢?」
彌願笑開了花,她安靜的臥在他掌心,「老朋友,你可真是讓我好找,你所想的只有一人,我會幫你的。」
「話別說的太滿,你又何曾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如何成為彌願,你可還記得?」藍色的心形道。
「女人,你是要算賬?」他怒道。
「不是,我怎麼捨得和你算賬,只是你想要的,只有我能做到,所以你對我好點,我開心了,自然滿足你。」
「你如今不過是顆石頭,要求還真多,」彌願不語,它掙扎着往外跳,又被捉了回來。
「我認準的東西,逃不掉。」彌願無奈,
南宮逸清已經遠去,婉妺也不在了原處,她發信號喚了暗閣的人,溫瀾和梟鶴便到了身邊。
「你們隨我去北域。其他人留守煙都,待日後捲土重來。」
三人騎馬走在前面,只見一女子一身紅色勁裝,高馬尾,俏鼻樑,也是精緻,還帶有些許英氣。
梟鶴抬頭頓時沒了精神,他竟忘了還有這位公主殿下,「我說裴玖月,你怎麼在這裏?」
「等你啊,雖然上次被你坑了,但我這次學聰明了,在你沒解完我的笙詩之前,不可以離開我的。」
「主上,」梟鶴低低的喚了婉妺,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她倒是挺喜歡這公主。不過,她道,「公主殿下如此尊貴,何必非要糾纏呢?」
「我喜歡他,自然要纏他一輩子,」裴玖月道。
「公主莫非是忘了,這王城覆滅多少也有我暗閣的手筆,你可是沒有半點留戀?」
「是皇兄親信小人,他弒父逼弟在先,」她將流出的淚水又忍了回去,笑道,「我喜歡誰,和天下無關,和公主的身份無關,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梟鶴擰了眉頭,「公主殿下哎,我並不想娶親啊。」
婉妺笑出了聲,她這個手下向來不通情事,這公主也是極好,可惜了。
「我不管,等你解完了笙詩,我就離開你。還有,不要叫我公主殿下,我有名字。」裴玖月黯然,從她第一次見他,他救了她,就再容不下別人。
「好吧玖月。」梟鶴望天長嘆,溫瀾卻在一旁笑的歡實。他瞪了過去,溫瀾也瞪了回去,一路打打鬧鬧,頗為熱鬧。
婉妺覺得多虧了這幾個活寶,她才沒那麼無趣。也不知他如今怎樣,可否還記着自己。
她刻意斷了來信,也不知他會不會介意,後蘇皇宮,他着了白裳,自有一番清骨風流,看着不遠處的落霞,平靜如水,似乎很久都沒有來信,是她忘記了,還是?他想過尋她,只是又不好意思,他已經破了一次例,又怎能破第二次。
聽說宸國城破,她不知所蹤,就連南宮逸清也不見了蹤影。她就那樣消失了,雪皇那般愛慕她,會放棄這個機會嗎?他的心中亂的很,也看不進去眼前的景色。
你在哪裏?是否還在等我?
他發現最近思念越發深沉,可他想要天下,不是嗎?又怎能執着兒女情長,那個多變的女子,才不是他的羈絆。
「在想皇后?」宓公子突然出現道。
「不是,」他下意識的否認,「我是在想雪國吞了宸國,下一步必然會向後蘇發動攻擊,我們還是要早做防範。」
「你啊,死鴨子嘴硬。」宓公子接口,「雪國那個寒笙,深不可測,什麼溫潤的名聲,全是假的,這種人不得不防。」
「你倒是又知道了,該如何防?」宓公子正欲答話,只見宮牆下四匹快馬,當先一人青色衣裙,飄然欲仙,恍若天人。
蘇祁也看到了來人,他的目光再也移不開,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重逢,他竟有些慌張。
那女子抬頭溫笑,「好久不見,阿祁。」
宓清瀾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多餘,悄悄地退了出去,他今日着實被嚇到了,那樣素淨的衣裙,可她穿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奪目,陛下還真是好福氣,有這樣子的皇后,他倒是羨慕了,若遇佳人如此,夫復何求?
「你可有礙?聽說你受了傷。」
「我本想送你份見面禮,可惜被人搶了,」婉妺嘆道。
「見面禮?」
「你大概不知,宸皇之前收了顆彌願,是個好東西,只是被人半路劫走了,不對,是神,」婉妺道。
蘇祁聯想到一系列的東西,他的馭靈石只能煉化到第八重,由於自身體質還有不知名的原因,只是神器一再出世,只怕這天下將來遠不止兵禍。他若是不夠強大,又怎麼能守護萬千子民。
「神?阿妺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他的力量太過強大,」婉妺有些心虛的道,司辰太過聰明,被他看出端倪,只怕會阻止自己。
「熟悉的檀香味,真好聞。」她道。
蘇祁這才緩過神來,「不過是普通的檀香,哪裏就有那麼好聞?」
「因為有你的味道啊,」婉妺道,發覺失言又補充道,「我喜歡這種味道啊。」
蘇祁只是一笑,「你是不是還沒在北域逛過?你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了我陪你逛一逛。」
婉妺也着實困了,她說了許多話,又趕了很久的路,和她一起的人已經被安置下去,她也放了心,枕着蘇祁的臂彎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蘇祁輕輕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她突然抓住了蘇祁的手,呢喃道,「阿祁,別走。」
蘇祁抱緊了她,柔聲道,「乖,我不走。」
他任由她抓着,安撫她睡着,揚起一抹笑容,靠着她入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