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想管,但又不忍他就這麼被打死,畢竟危難之際是他幫自己解了圍,自有一份擔當。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所以她迅疾出手,不知用的是何方術法,瑰麗至極,半邊天籠罩在粉色光影之內,纏鬥的身影已分不清是誰。南離只是詫異的往婉妺這邊看一眼,他下意識的想讓她離開。張了張口終是沒說出來,魔尊之力何其強大,但那女子似乎並不在意,反而神態自若信手拈花,從容不迫。仿佛眼前之人並沒什麼緊要,她的唇角自始至終掛着一抹淺淡的笑容,與現實格格不入。魔尊蹙眉看到那一彎弧度,挑起了爭勝的心思。
「這樣打也是無趣,不如你們一起上。若是能撐過一個時辰,那我魔族就暫時退兵,至於日後,還是看本尊心情如何。」
他冷冷的看着二人,將婉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當年的小丫頭長這麼大了,倒是出落得水靈了,我差點認不出你當初那個狼狽樣。」魔尊心情似乎很愉悅,還有心思挑逗婉妺,想那些舊事。
婉妺被他的話牽動思緒,她眼中浮現一層薄霧,透過記憶的窗回想那從前,定格在最不堪的回憶。而他,竟然也在嗎?她從不知道,那天除了清塵,還有第三個人存在。而那個人,現在就在對面,似笑非笑的對着她。一臉嘲諷。
婉妺抬眸撞上那雙冷冽的眼,張揚而狂妄,她輕笑出聲,「想不到魔尊大人竟有偷窺的愛好,真是可惜了當初那樣狼狽,沒能給魔尊你個好印象。」
魔千殺淡定凝眸,眼前女子明眸皓齒,只是周身殺氣凜然,全然不似初見那般軟弱,他頗有些興趣的看着二人,「你們要不一起上?讓本魔尊看看小丫頭你長大了多少。」
婉妺冷哼不語,手中凝聚光球,不斷朝魔尊攻擊,但她畢竟根基有損,光耀之刑傷了魂本,愈發力不從心。魔尊正值鼎盛,出手狠絕,婉妺勉強撐了半刻,再難以護南離周全,南離明顯感覺婉妺力不從心,他攻勢凌厲,但魔千殺不動聲色,悉數還擊,她頭痛的看着眼前的魔尊,目光掃向黑色帷幔,那裏是她用特殊草藥調製的能弱化魔族行動力的藥水塗抹而成,她心念一動,無數帷幔隨風而起,朝魔尊席捲而來。
魔尊蹙眉,他分明聞到了靈劑的氣息,他徒手劈開帷幔,散落一地黑紗,手中忽的出現一柄長劍,凝聚魔力傾注其間,那靈劑雖傷的了魔兵,卻未必傷的了魔尊,只是暫時的阻礙罷了,「小丫頭還挺厲害,只是你何必掙扎,已經遲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襲紅衣,撐傘而行,似從雲端翩翩而至,手中冥骨傘像是嗜血的花,繚亂了雙眼。
「魔尊大人親臨,逸清失敬了。」那女子笑着說,從雲端下來,狀似無意的瞥了婉妺一眼,一臉緊張的看着裴南離。「陛下可還好?」
魔尊不記得這個女子,他的目光定格在冥骨傘上,十八根冥骨,生花十朵,妖艷不可方物,他冷冷看,「不想冥界無算閣之人也會在這裏,今日還真是熱鬧,只是我竟不知冥界也想動一動這凡間?」他的話頗有威脅的意味,逸清只是一笑,她直直的看着魔尊,「魔尊大人可不要誤會了才是,我不過是一個卜算人。算不得冥界。要是一不小心挑起爭鬥,那可真是罪過呢,陛下你說是吧?」
美人顧盼流轉,眉目含情,語帶嬌羞,裴南離並沒有正視她,依舊和婉妺站在一起,沉聲問道。「清兒,你和冥界有何關係?」
「陛下,臣妾日後再行解釋,大局當前,他不會容我們閒話的。」
魔尊本在看戲,見那女子已轉身緩緩撐開冥骨傘,口中念念有詞。輕輕旋了傘柄,便有紅色薄霧噴涌而出。
他雙手運起魔力,三人齊心協力共對魔君,就在魔君毫無保留的出手,只聽半空中一道清越之聲,「魔尊好興致,竟到凡界做客。」
魔尊微惱,停下想拍死眼前幾個人的衝動,怒視這不速之客,冥王輕咳了一聲。「魔尊莫不是覺得我臉上有花,看的如此認真?」
魔千殺隨意的掃了一眼,見冥王身後站着穆子音,「這便是冥界那唯一一位能與你一戰的劍冥?倒是好氣度,只是不知何時能討教一二,本魔尊很是期待呢?你和我的那場仗拖了五百年了,怎麼?想耍賴?」
穆子音待要接話,清逝卻示意他不要動,他感覺身後的噬魂劍蠢蠢欲動,迫不及待要出鞘了,只是冥王有令,只能按捺。
清逝眉目如星辰,「那場仗本王累了,還不能修養幾年?」他頓了頓言,「魔尊莫不是等不及?還是怕我養好了便勝過魔尊了?」他不自覺的瞥向那人群中的紫衣,感覺到另一道目光的注視,他偏頭見穆子音失了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女子,似乎眼神中帶了些莫名的悲傷。他不再瞧那女子,用手肘碰了碰穆子音,穆子音驟然回神,見他一臉笑意,知是想偏了,就更沉默了。
婉妺看這突來的二人,她本不認識,只是對斜對面的穆子音有着莫名的親切之感,四目相對,她似乎捕捉到一絲留戀的意味,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似乎對面的人不再敢看她,偏向了別處,她心中莫名,也只能靜看,一瞬間的沉寂很快被打破。
魔尊不耐煩道,「你們還打不打,何必逞口舌之快?」
他輕輕一動,衣袖無風自起,魔兵霎時將這宮牆裏里外外圍了個遍,冥王只是笑看,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他瞥見對面女子的冥骨傘,雖隱藏了冥界氣息,然戾氣過重,「冥骨傘怎麼會在你手中?不是失傳已久了。」
逸清上前幾步站立,「是師父贈我的,他說我一個弱女子,也該有傍身之物。」
「你師父是?」
魔尊倒是搶着回答,「無算閣的小子,你應該有印象,不過消失多年徒弟重出江湖,還真是讓人意外。」
冥王心中雖有疑慮,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多問,索性給穆子音使了個眼色,那人假裝沒看見,反而是看向魔尊,神色愈發複雜。
「是他啊,不想徒弟竟如此好看。」冥王笑道。「若不是我心有所屬,倒是?」
他話未說完就被魔尊打斷,「你都這麼老了,還沒個正形,今日可是來看我征伐凡界的?」
「我怕你的念想要落空了,有人來了。」冥王見南離面色鐵青,只是笑了笑,又看向魔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好戲,才剛剛開始。
魔尊手一揮,眾魔兵集結髮動攻擊,皇宮守衛不堪一擊,屍橫遍野,南離所見之處,鮮血白骨,好不慘烈。
他心一橫,不再畏懼,執劍的手重又有了力量,半生算計,弒父逼弟罪惡累累,到了皇權才明白,不過爾爾,無盡的孤寂營造的皇權,或許遲早都會終結,身邊的二人神色凝重,看這瞬息萬變的局勢。心上的弦緊了又緊。
就在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自半空中傳來,「不知魔尊冥王駕臨,扶風有失遠迎。」人皇扶風自雲端而來,他尋常裝束,偏又襯出脫俗氣質。
王者之風自顯,南離抬頭詫異看那人,似乎他天生便有王者的風範。讓人敬畏。而魔尊顯然怒到極致,「人皇竟如此閒,今日還真是熱鬧,只差了神界,便可以開一席四界的宴會了。」
四界?裴南離這才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竟是傳說中的人皇扶風,他曾以為那只是個傳說。更不存在所謂四界,現在看來是他淺薄了。人皇竟一直都在人界隱居,他忽然想若有一天人界大亂,人皇是否會如今日這般插手,還是任由其自生自滅。還記得先祖那一戰用馭靈石奪位,人皇都不曾出現。
扶風這才看向一旁的冥王,「我竟不知冥王也在。」隨即蹙眉看一旁攻打皇宮的魔兵,冷眼看魔尊,「魔尊這是要濫殺無辜了?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你的征服毫無意義。」
魔千殺絲毫不示弱,「我就是要如此你又能奈我何?不過一個弱小的人界,並了我魔界疆土才好,我也能庇蔭他們。免得被人欺負了。」
「我人界之事自有本皇處置,還輪不到你來置喙,魔尊近日又是受了誰的挑唆還是一時興起,想來這人界試試你的暴力?」扶風半玩笑半認真的樣子,成功挑起了魔千殺的自尊心。
「你們二人皆是這一方之主,冥王推脫身體不適,人皇養尊處優,應該不懼一戰吧。」
扶風未料到他會下戰書,沉眸思索了許久,「那我便接了這戰書,我也想看看你我二人,究竟誰更厲害,許久未曾舒展拳腳,還真有些期待呢」
他掃了眼不曾停手的魔兵。「你的手下還真是沒眼色,」他猛喝一聲,那魔兵受不住,便紛紛倒下。
魔尊揮手示意,魔兵這才退下,啥時間天地明亮了許多。而正中的兩位王者,即將開始曠世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