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離用力的推開風景揚,整理了下稍顯凌亂的衣服,她冷冰冰的抬眸看着他,那男子此刻眼神中竟無半分戲謔。道友閣 m.daoyouge.com如果不是知道他時常流連花街柳巷,只怕是連淺離也要信了他方才不是一時興起。
這位風翼族少主必定是紅塵待的膩了。所以過來尋自己的錯處。淺離想到這兒,唇角微微勾起,帶着幾分清冷。
「夫君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今日興致如此好,要和為妻花前月下?」聽着女子不咸不淡的嘲弄,風景揚面上全無半分惱意。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風景揚驀然笑了起來,他的笑風流不羈,若是尋常女子見了,必定是移不開眼神,可淺離帝姬自然不是旁人。
她閱人無數,眼光自然獨到非凡。更何況淺離心中早已有了良人,即使過了這麼久。想到那個人,她的心依然會跳動。為了那個人而紊亂的心緒,此刻看在風景揚眼中,竟是又氣又喜。
他的眸子驀然冷了下來,周身的氣溫降了下來,他在與她親親,然而這個女人卻是走神了。她的眼神空茫,還帶着說不出的憂傷。即使是淺淺的眷戀,他也能看得分明。
風景揚這才伸手掰過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看着他深邃恍惚跳躍的眸子,淺離的心不覺漏了一拍。她泯了泯唇,不悅的看着眼前突然霸道的男子。
風景揚很少像今日這樣失控,先是表白,再是強吻,如今這樣迷離愛戀的神情,讓她不禁懷疑風景揚的話有幾分真假。
搖了搖頭拂去混亂的思緒,淺離擺脫了風景揚的禁錮。他今日並未飲酒,可卻醉的厲害。
「風少主莫非忘了,我們的婚約本就是一筆交易,你情我願之事,既然已經定了約定,又怎麼可以反悔。」
風景揚無奈嘆息,他看上的女子,還真的是殘忍無情。當初天宮匆匆一見,她那高傲的性子,不由讓他厭煩。骨子裏的張揚,這位世家公子自然很難將她作為自己今後一生的託付。
倒是初見婉妺的旖旎情思,在那副美貌的蠱惑下,險些亂了分寸。直到現在面對淺離說出自己所有的愛慕,風景揚才明白,自己對婉妺的感覺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誤會。
眼前的女子縱然心思縝密,步步為營,可她真實在自己身邊的這些時日,倒讓他發現很多特別之處。淺離不同於其他女子,她的愛是專一執着高貴的。
即使她喜歡的人不愛她,她也會願意傾盡全力守護。這樣的執着,第一次讓他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欽佩之情。
娶她回來時,風景揚尚未明確自己的心意,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交易,威脅。讓他知道這個女人並非等閒。她能利用一個人,便能放棄一個人。她的棋局關於愛,只是囚禁了她自己,不知不覺也囚禁了他。
現在再看她那般驕傲的樣子,風景揚不禁有些笑了。他的眸光溫柔了許多,聲音是極好聽的。只是淺離不懂,為何他會選擇這樣的日子告白。
只聽他說,「既然是約定,自然就要遵守,只是我們既然已經結成夫妻,那約定並未說過,我風景揚不可以愛上淺離帝姬,是也不是?」
聽到他的問話,淺離心頭火起,她掌心凝聚上古之力,頓時飛沙走石,電閃雷鳴。這才不過是上古之力的殘餘力量,淺離氣昏了頭。
那風景揚卻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反倒是蹭了過來,舉手求饒,「帝姬息怒,不過就是告個白而已,不至於弄得刀光劍影的。你有上古之力,豈不是恃強凌弱。」
說的是舌燦蓮花,淺離倒是收了上古之力,淡淡看着風景揚,他今日穿的不比往日招搖,規規矩矩的靛藍色飛魚服,倒也很是相配。若是論顏值,這風景揚在四界之內也是能名列前茅了。
只不過是名聲在外,臭名昭著罷了,都說風翼族小公子風流浪蕩,桃花如流水,向來是見一愛一。淺離收了上古之力,揉了揉眉心,只覺得有些頭疼。
風景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到底意欲何為,尚且百思不得其解。如今這宮中表白之事若是傳出,夫妻不和,夫君風流。傳出去有損的還是自己的名聲。
淺離糾結了許久,這才認命的接過風景揚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竟然是她求了許久的鮫珠。古書有雲:鮫人有淚,是為鮫珠。這鮫珠是愛情的結晶,更是世間至美的靈物。
百聞不如一見,確實是世間好物。風景揚見她喜歡,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看她的神情,必然不肯現在就接受自己。
「離兒,你既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就必定會保你此生免受流離苦。我會對你好的,從前是我荒唐任性,不知珍惜。如今我願迷途知返,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不得不說,這風景揚作為風翼族少主,果然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風流才子,情話果然悅耳動聽,淺離心頭一陣悸動。猝不及防的想起某人,也是這般溫潤的樣子。
只是沒有他這般風流。淺離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察覺到美人的變化。風景揚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抬起,感覺到他小心翼翼輕柔的動作。似乎不只是被他按摩的太陽穴那般舒服,身心也舒緩了不少。
他有很多話想告訴她,風景揚正要開口,瞥見她歪向一邊的小動作,便知她已熟睡。其實女子,外表越是冷淡,內心便越渴望溫暖。
他驚訝於她的執着,也被她的執着所打動,可是那個人在她心底至高無上,風景揚不禁有些憂慮,是否自己真的可以取代,成為她的心上人。
一開始的不屑厭煩轉化為愛意,風景揚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什麼都不會介意,看她睡夢中依舊不怎麼開心的面容,他大着膽子俯身上去親吻她微皺的眉頭。
淺離,我也曾想執你之手,與你偕老。風景揚在心中默默發誓。他外出的時間越來越少,風翼族的事務繁多,但他總會抽出時間去陪她吃飯,聊天。
淺離從前住在離恨天,喜歡聽風聲的樂音。他便想了主意,在風翼族的溪旁也安置上風鈴,這樣她若是心煩了,便聽一聽風鈴的聲音。
「你不用對我好,我們之間只是約定,與其浪費時間,不如你幫我殺了她。」淺離不冷不熱的道,她還是如往常一般公事公辦的口氣。
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徒勞,偶爾她會站在一個地方眺望遠方,整日的出神,風景揚只覺得那顆心在一點一點的密密麻麻的疼痛,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開始以為只不過是玩笑,他以為可以像他從前的那些露水情緣一般淡忘。可這次他錯了,他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殘忍的冷漠的女人。
愛情這種事情,想想也真是奇妙。他從前對她的討厭,現在都變成了言聽計從。
「想讓我幫你殺人?那麼就不如等價交換。」風景揚沉吟道,他冷峻的臉微微側起,菲薄的唇染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她看着這樣的他,突然想到一個詞,叫做極致的魅惑。
「如何交換?」淺離漫不經心的問道,她側過視線,忽略剛剛被挑起的滾燙的溫度。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在意他的神情。
「你猜呢?」風景揚笑了笑,他望着她的樣子。深情脈脈,似乎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格外的專注。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換個方式來談這筆交易。比如說,風翼族好像剛剛恢復元氣,如果這個時候……。」
淺離適可而止的終止了後面的內容,她似乎篤定了風景揚會猜到她的意思。所以還有閒心慢悠悠的品嘗糕點。
一閃而逝的陰鶩神情過後,風景揚抬眸,恢復乾淨澄澈風流的模樣。他隨手拿過一旁的糕點,慢慢的品嘗。
並不急於回復,反倒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非要等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你的人呢?」
淺離的動作有些遲疑,她淡淡的笑了笑,「這個問題不應該問你嗎?為什麼風流少主突然開始專情,似乎你最清楚,我愛的是誰?」
他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神色變換了許久,才敢與她對視,她永遠知道怎樣說話可以激怒他。「或許因為我們是同類,所以答案也相似。我的夫人,你覺得如何?」
他的夫人,淺離一時沒有明白風景揚的意思,突然想到她已經嫁給他很久了,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不知道魔界的清塵,此時此刻在念着誰,想着誰,又在做些什麼。
風景揚突兀的看見女子面上少有的諷刺和嘲弄,只覺得心如刀絞,似乎感同身受一般,明明,他不過是剛剛才愛上她,怎麼會那麼痛。
他們之間的愛,還真是複雜。淺離喜歡的人,應該是如今魔界的魔尊,那個曾經的神界酒仙清塵吧。聽聞淺離追了那個人幾千年,可還是未別人做了嫁衣。
縱然,她已嫁,他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