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銘有些不能夠理解。筆神閣 bishenge.com
女子將藍月兒腰間的小劍拔出扔到了李銘面前,繼而用一種厭惡近乎瘋狂地語氣問道:「怎麼,你不願死?你是我生的,我想讓你死你就要死。要不是你的出現我又怎麼會到如此境地?我真後悔生了你。」
雙眼迷茫,李銘撿起地上的小劍,小劍便向着心口遞進幾分。
「喵了個咪。」一隻碩大的肥貓這時候自空中突然出現然後撞掉了李銘手上的小劍。
然後李銘仿佛感覺到一道目光望向了自己腦中,那似乎是個身着文士長衫書生模樣地少年,但是轉瞬即逝:「你是誰?」沒有回答,那道目光已經消失,仿佛從未有過。
貓妖正一臉暴躁地望着眼前一位老者,而自己現在正處在山洞之中。
「嗯?千里望氣。」老者有些驚嘆,繼而搖搖頭,「都是命啊。」
「這裏是哪裏?你是誰?」李銘警惕地後退兩步。
「你不用害怕,我便是這洞中的秘密,也是葬劍谷祖師,劍一。你方才只是被我施了些手段罷了。」老者雲淡風輕地說道,仿佛訴說着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你那一劍若是刺了下去便會死在夢中。」
「老傢伙。」貓妖不爽地罵道,「你既然是葬劍谷祖師,為何要害你自己的後輩?」
老者哈哈一笑,繼而盯着李銘:「你知道我在此為何?」
李銘搖搖頭,心下已經將這位祖師罵了個遍,哪有祖師想方設法害自己後人的?
「你師傅是誰?」老者似乎看穿了李銘的心思,也不點破。
「劍十三。」
「已經第十三脈了。」老者點點頭,「你師傅既然讓你進來,那麼肯定是天下有大難了,你運氣極好,有大能相助,想必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喂,老頭,你不是說會幫我恢復記憶嗎?」貓妖不爽地提醒道,隨時準備撓他的樣子。
老者忽而劍指指向貓妖,貓妖一聲驚叫,然後李銘便看見無數劍氣凝聚成符在貓妖四周旋轉不停,每一張劍符上皆是七色光芒,而貓妖也被緩緩拖向了空中,李銘知道這是道法至高境界。
「當日我與你先祖相識,他便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老夫盡力幫你,若你能夠過了此劫只希望你也能夠盡力幫助人間渡過這場劫難。」劍一此刻一臉莊嚴肅穆,不停掐換劍指,李銘起初還認識,到的後面指訣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複雜,他知道那是盤古正心訣的後三十六訣了,就連劍十三也不知道的後三十六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終於看到劍一收功後退幾步,李銘這才注意到劍一其實只是個實體的影子,方才一番動作,顯然耗費心神,此刻他的影子便有些模糊了起來。
貓妖被輕輕放回地上,卻是沒有醒來。
「他暫時不會醒來,我盡力替他恢復了他能夠恢復的,畢竟過了太久了,什麼時候醒來全憑他的造化。」劍一一眼看穿了李銘所想,道,「當年他先祖傳我這方法也是說過,盡人事然後看造化。」
李銘擔憂地望了望貓妖,卻不知如何是好?
劍一這時候大袖一甩,道:「我時間不多了,這裏是一個特別的空間,南柯一夢,一夢千年,若是出了這洞,我便會灰飛煙滅,方才那般運功,我也是耗費過度,就算不出去也要消失了,孩子,你且到我身邊來。」
李銘聽話的走到劍一身旁,劍一嘆口氣:「小小年紀,倒是苦了你了,不過你師傅劍十三既然讓你進來,你也進來了,那麼這些苦只能你來承受,我能幫你,但是能不能領悟全憑你自己,記住,以後你就叫劍十四。傳我葬劍谷千年功法,我只希望你記住無論何時你都是我葬劍谷的人,斷不可誤入那妖魔之道。」
李銘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劍一出指如風在自己頭頂依照北斗七星方位連點七下,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被剝開了似得,有什麼東西溜進去了。
過了很久很久,李銘終於從黑暗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去,洞中只有昏睡不醒的貓妖,劍一原來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質樸的劍,這把劍就普通的好像街上的路人一樣,誰也不會記住它。
劍柄上寫着一個大大的金色大字「斬」字,但是當李銘的手摸上去的時候,那劍柄上的字瞬間消失了。
李銘知道劍一肯定是消失了,他的使命完成了,這把劍也一定是劍一留給自己的,他恭敬地雙手抱起這把劍,忽然這山洞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從未出現過,而自己現在正孤零零地站在山頂,那飛流直下的瀑布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堆怪石溝壑。六年後的某個春日的清晨,一個奇怪地少年來到了不歸鎮萬卷的院子中,他的背上用一個布袋裝着一隻貓,頭髮很長隨意地用一根布條扎着,身上最值錢的或許只有那把用布包着的質樸的鐵劍了。
慕容緩緩仿佛一直就在萬卷的院子之中,她放下手中的書卷,長吁口氣,開心地笑道:「劍十三說你一定會出來的,幸好你真的出來了,李銘。」李銘這六年變化也是極大,但是慕容緩緩認識那隻貓,熟悉那塊纏着劍的黑布。
六年未見熟人,李銘有些激動,他知道慕容緩緩一定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心下不禁甚是感激,走上幾步:「慕容姐姐,我師傅呢?他就給我留了幾個字,讓我來找你。」
「你別急,你師傅和我交待過的。」慕容緩緩牽過李銘的手讓他坐下,望着他背上的貓妖,詫異地說道,「這隻貓倒是能睡。」
李銘笑着把洞中所有事情說給了慕容緩緩聽。
慕容緩緩聽完甚是感概,繼而盯着李銘,嚴肅地說道:「劍十四,你洞中所遇之事千萬別再對別人提起,這江湖之大,人心最叵測,也許有一天便會被人利用,你今晚可以在萬卷這裏休息,他出門了,至於你師傅只是讓我告訴你切莫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的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等有一天你足夠強大的時候,那麼一切便會水落石出,你此刻要做的便是活好當下,不斷強大,他希望你記住葬劍谷的宗旨。」
劍十四睡了很久,一覺醒來的時候便看到桌子上放着食盒,慕容緩緩並沒有打擾他。
打開食盒便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兔子肉,在這邊陲之地兔子肉可並不好弄,心下不禁甚是感激,慕容緩緩於自己更多的像是親姐弟,總是無微不至。
劍十四吃飽喝足又去看了看貓妖,還是那副樣子,睡的死死的,只能嘆口氣。沒有了吵吵鬧鬧的貓妖還真是有些寂寞。
「你總算醒了,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慕容緩緩手上拿着一個包裹,她坐在院子裏,把包裹放到桌上,然後說道,「你總歸有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找的人,我也不便留你,當年我似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是耐不住寂寞。正好我這裏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
劍十四就着院子裏的清水洗涮了一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盯着桌子上的包裹,問道:「慕容姐姐這是給我的?」
慕容緩緩點點頭:「我昨晚命人給你連夜改了三套衣裳,裏面有兩百兩銀票,你替我去一趟峨嵋派,我師傅兩個月後九十壽辰。」
劍十四不明白慕容緩緩為什麼不自己去峨嵋派,但是他也不便多問,他相信慕容緩緩有她的苦衷。
離開不歸鎮的時候,慕容緩緩還送給劍十四一匹馬。而此刻劍十四就慵懶地坐在馬上,貓妖便被他背在那個慕容緩緩特地給他做的小木屋裏,這條路當年劍十三送他來不歸鎮的時候他走過,如今也是物是人非。
天色快暗的時候,這馬兒到了一岔道口,直行的路劍十四倒是還有些記憶。可是那馬兒突然發狂一般竟然斜着沖了進去,劍十四一個激靈,等到反應過來安撫好馬兒的時候,面前便是一座破舊的山神廟了,馬兒約莫跑了半盞茶時間,此刻天已黑盡。
那山神廟裏似乎有些火光閃爍,被唯一還算有些樣子的門半掩着。
劍十四就近找了處有草的地兒把馬兒綁好。
推開大門,裏面有三個人,兩個站着警戒着的顯然是僕人身份,這時候那坐着的公子哥意味深長地望着劍十四。
劍十四尷尬一笑,解釋道:「天色已晚,馬兒發狂衝到了這附近,我便尋思着進來睡一宿。」
公子哥釋然一笑,道:「哪有什麼借宿,我也是路過此地罷了,正好烤了些野味,朋友倒不如一起嘗嘗。」
少年面前的火堆上正靠着幾隻山雞,劍十四中午是吃的乾糧,此刻已然餓極,也不推託,喜道:「那就多謝了,不知如何稱呼?」
「我姓顏。」公子哥將一隻最大的山雞遞給劍十四。
「我叫十四。」劍十四接過山雞猛地咬了一大口,滿足地說道,「可把我餓壞了,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還多虧遇到顏大哥。」
這時候又走進來一個和身旁兩位一般裝束的僕人,衝着顏少辰點點頭。
顏少辰起身道:「告辭。這夜恐怕有些不太平,希望朋友保重。」不等劍十四有所回復,便領着三人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