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庭院很大,往前轉個彎,入目的便是一簇又一簇盛開的牡丹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魏光似乎尤為鍾愛這花,屋子裏院子裏到處都是。
白如月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往前又拐了幾個彎,來到了一處別院。比起其他的地方,這裏顯得有些冷清。院子裏的樹枯了,只剩下一截枝幹立在那裏,蕭條得很。
此時已近日落,正是忙着準備晚餐的時候。這處別院僻靜得很,沒幾個人會從這裏經過。白如多站在牆角,觀察了一陣,確定沒有人過來之後,才快速的走了出來。
吱啞的聲響在這安靜的氛圍里顯得尤為明顯,白如月小心的關上院門,左右瞧了瞧,這才放心的往裏面走去。
「竟然上了鎖?」
來到別院的門口,但是等在她面前的卻是一把比手掌還大的鎖。白如月嘖了一聲,拔下頭上的細花簪子,三兩下的功夫就開了鎖。
屋裏很黑,白如月隨手掏出一顆夜明珠,直接當成燈籠來用。只不過還沒等她好好瞧瞧裏面是什麼模樣,就聽到了一聲尖叫!
「啊!什麼人?!」
夜明珠正好照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她的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嘴上也摸着一層艷紅的胭脂,在夜明珠白色燈光的照耀下,活脫脫一個剛詐屍的女鬼!
「啊!鬼啊!」
白如月被驚得往後跳了起來,她將夜明珠舉在眼前,口中還在念着驅魂咒。她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睛,心想:「這鬼應該魂飛魄散了吧?」
「你怎麼還在這裏?」那女鬼不僅沒有化成灰燼,而且還瞪大了眼睛瞧着白如月,疑惑道:「我又沒走,當然在這裏啊!」
她的聲音清脆,半點都不像是鬼魂。白如月定下心神,又將夜明珠提起了一點,這才把人給瞧清楚。
「你沒事幹嘛化成這樣?跟個女鬼似的……」那臉上的脂粉厚得都可以塗牆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難道這樣會比較好看嗎?
凡人的世界,果然難以理解。
「因為這樣才安全呀!」那女子笑笑,完全沒有在意,而是好奇道:「你也是被抓進來的嗎?我這裏還有胭脂,你要用嗎?」
「什麼抓進來?我是自己開門進來的!」白如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她總是聽到這院子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哭聲,吵得她睡不着覺。於是大半夜的,被嚴重影響了睡眠的白如月,便獨自一人起床探險。
她披着外套,跟個遊魂一樣在整個府里尋找哭聲的來源,最後找到了這座偏僻的別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裏面的人也知道了自己太吵,等她到了的時候,哭聲就消失了,然後整夜都沒有再響起來。
白如月當時被吵醒,腦子昏昏沉沉的,也沒有多想。見沒人打擾自己了,便直接轉身回去蒙頭睡到了大天亮。
如果不是那哭聲令人印象深刻,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遊……
所以今天趁着回來沒事做,她便想來看看這裏住着的是什麼人。只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這裏面的確是有人,只是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你不是被抓進來的?」
那人很是驚訝,激動之下,連臉上的粉掉了下來都沒發現。白如月嫌棄的皺皺眉,摸了摸鼻子,同她隔開距離道:「對啊,昨晚我聽到這裏有人在哭,就過來看看。」
她沒說自己被哭聲吵到睡不着,畢竟萬一是眼前這女子發出來的,當着人家的面,還是稍微客氣些。
只是白如月沒想到的是,那女子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自己:「你竟然聽到了哭聲?!」
白如月心想,那麼大聲能聽不到麼?
但是,在看到她臉上震驚的表情時,卻猛然發現了不對!如果那哭聲真的如此吵鬧的話,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發現了。即使當時已經是深夜,但是陸家的人都是修士,不說別人,至少陸正則也會知道。
可今天沒有一個人提起過這件事情,她早上還稍微同陸婉吟抱怨了幾句昨晚沒睡好,但對方也沒特別的反應,只說她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在外面睡不習慣罷了。
難道,那哭聲只有她聽到了?
「我們已經哭得很小聲了,沒想到還是被人聽到了。看來,今天晚上又要遭殃了……」那女子的心情忽然低落起來,而也就在此時,白如月才突然發現,原來在她的身後還有幾名女子,只是因為都蹲在角落裏,所以她一開始才沒有看到。
「你們是誰?昨天晚上又在哭什麼?」
白如月自幼五感便比其他人靈敏,所以很快便接受了這一事實。此時瞧着那幾名蹲在地上的女子,只覺得她們的衣裳單薄,即使現在天氣還算炎熱,也有些過分的輕薄了。
察覺到她的目光,站在她面前的那名女子攏了攏滑到肩膀上的外衫,笑着道:「我們是城外的難民,被抓到這裏來的。」
她的笑容里透着濃濃的苦澀,配上那誇張的妝容,倒有些世態炎涼的滄桑感。白如月有些不解:「難民不是不能進城嗎?怎麼還把你們抓進來了?」
「難民不能進城,但戲子可以啊!」
那女子往後走了走,靠在身後的牆上,隨意的拉着衣裳,即使什麼也沒做,都從骨子裏透着一股風情:「我叫孟歡,這幾個都是我的姐妹。我們也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最開始的時候,也混在難民堆里。」
她回憶着初到隋陽城的情景,小地方來的老百姓,沒見過什麼世面,光是那兩扇幾乎高聳入雲的城牆,便已經將氣派二字,深深的刻在她們的心裏。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隋陽城竟然不允許難民入城。其他人還可以挖個地幹個苦力活養活自己,但她們一群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做什麼呢?
「城門的守衛見我們有幾分姿色,便起了心思。聽說城主好美色,所以他便將我們幾個打包送了進來。」
良家的女子自然受不了這等屈辱,但她們本來就是勾欄院的戲子,無所謂什麼清白不清白,只要能夠活命怎麼都成。
誰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