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里甲玉非常辛苦,因為我和完顏越的治療基本是同時進行的。那「血蓮子」摘下後三天內必須入藥,否則就會喪失藥效。雖然我放心不下完顏越,極力要求先治他,但古里甲玉只一句「這是他用命換來的,你還想讓他再為你找第二次嗎?「我就完全無話可說,只得接受治療。
後面的幾天,我是處在一會兒昏迷,一會兒清醒的狀態。因為古里甲玉用針為我治療,再配上「血蓮子」。我覺得那「血蓮子」的作用還是舒經活絡,但效果確實明顯,剛剛一服用就覺得全身發熱。所以需要古里甲玉用針將熱氣導入腿部血液當中,幫助循環。但這熱氣一旦完了,那麼我整個人就會處於極低溫的情況,這時古里甲玉就會為我扎針,讓我處理半昏迷狀態,我笑稱這很像冬眠。
而另一邊的完顏越,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是後來如蘭告訴我說,有幾次古里甲玉都絕望了,但完顏越卻又挺了過來。我再見到完顏越是五天後,古里甲玉說我的腿已經基本好了,但還是要注意保養。我知道,大概是恢復到之前最好的狀態,只要不惡化,好好走路是不成問題的。弄清狀況後,我馬上去了完顏越那裏。據說他之前有清醒過一次,只說他要守在「摘星殿」。所以,他的房間被安排在「摘星殿」的客房之中。
我去的時候,他還沒有完全醒,但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了。我讓如蘭帶着下人都去休息一下,我走過去,輕輕坐在他的床邊。老實說,完顏越是一個比姜允修看起來更男人的人,因為姜允修的五官說起來更偏精緻一些。而完顏越的皮膚是古銅色的,他的稜角分明,那雙曾經蘊含深情的丹鳳眼如今緊閉着。我看着他,卻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姜允修那次受傷躺在床上的情形。這二人可稱當世梟雄。可偏偏睡着的樣子都是這般無害,而這般無害的樣子又偏偏都被我看見。
我輕嘆一口氣,暗暗責怪自己,怎麼會又不自覺的將他二人來作比較?我甩甩頭。卻聽到一聲嗤笑。我定睛一看,卻見是完顏越醒了。
我嫣然一笑道:「你醒了?「
他似乎一怔,半天才道:「你好久沒有對我笑得這般美了。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你雖作男裝扮,但我卻一看看出你是女子。所以才一次二次的想辦法接近你。後來,與你交談,我才發現你是一個不同一般的女子,你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看法,讓我更加不能自拔。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已經暗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娶你為妻。「他輕輕執起我的手,我心裏也是百感交集。是的。不管如何說,完顏越是唯一一個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沒有因為我的身世接近我的人。也許,就如他所說,他真正喜歡的是我的人。而姜允霖,姜允修,我和他們之間參雜了太多太多其它的東西,就算有一絲真情,也被掩埋不見。
想到這些,我任由他將我的手越握越緊。沒有掙扎。只是隨口調笑道:「如何娶我為妻,你別忘了,你早就已經是有妻氏的人了。」
他臉色變了變,沒有再說話。我其實也就是隨口的一句。看到他臉色一變,我便自知失言,忙問道:「你的傷口可還痛?「
他搖了搖頭,接口問道:「你的腿?「
我點點頭,道:「已經好了,多虧你幫我找的『血蓮子』。但我卻擔不起也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他的手指輕點了點我的唇。讓我禁聲。然後又指了指背後,示意要坐起來。我輕輕扶起他,在他的背後放了一塊墊子,讓他坐好。又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他從順從的讓我服侍着,臉上儘是滿足的微笑。我突然覺得,有一句話叫着「歲月靜好」,不知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也許,我並不喜歡他,但他卻給着我寧靜安好的感覺,不用說話,但卻滿足。
等我忙完了,才又復坐下來。他盯着我,問道:「完了?」
我點點頭,道:「只是現在,等會兒還要喝藥,還要換藥……」
「你幫我換?「他打斷我的話,臉上帶着戲謔的表情。
我的臉一熱,道:「有專門的男醫管幫你換,你休想趁機輕薄別人。」我故意將「男」字加重讀音,表示強調。
他挑挑眉頭,道:「『別人』?『別人』是誰?「
我吞吞吐吐地說:「『別人』?『別人』就是我……玉兒。」
「阿玉?她?她是我國的大祭司,我可不敢輕薄她。「完顏越似乎是很認真的在澄清着。
我嘟嘟嘴,道:「你們的那點兒往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完顏越一愣,繼而誇張的表演着痛心疾首:「是靈兒告訴你的?我就知道我這個妹妹大嘴巴,不靠譜。我就這麼點兒往事,還被她翻出來全告訴你了,你千萬不要聽她的,我和阿玉只是談得來而巳。那時娶誰都是娶,我寧願娶一個我談得來的,所以就在她和溫古孫離中選了她……「
我看他演得甚是好玩,也是玩心大作,故意感慨着打斷他道:「卻未曾想到造化弄人,她終究沒有能夠嫁給你,終成為你人生一大憾事……」
「不是不是,不遺憾,不遺憾……我覺得她當大祭司更適合,真的,我真的不憾!」完顏越看我如此認真,早就收起剛才的玩心,很認真的解釋道。
我忍不住笑出聲,道:「不是很好玩麼,你卻先認真,你就輸了。」
完顏越卻一點也沒笑,一把抓住我的手,正色道:「遇到你,我一早就輸了。但是我卻輸得心甘情願。」
我也斂了笑容,正預備說點什麼,卻聽有人「咳咳」兩聲,回頭一看,卻是古里甲玉。她臉色並不好,只嘆氣道:「你們小兩口要打情罵俏,卻把別人搭進來,怕是不妥吧。而這個人還是剛剛救了你二人的大夫,你二人是否就叫忘恩負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