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帝寵 第二十二章 私會

    相府本就在南邊，所以離南門寺很近，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如蘭陪我到桃林前，我讓她在林外等候，急急的走到林邊，深吸一口氣後，才壓住步子慢慢進入林中。

    沿着林間的石板小路，就着路邊樹上稀疏的幾盞燈籠的光，沒幾步就見不遠處林間空地上，姜允霖負手背向而立，玉冠白袍，春夜的風輕撫起他兩鬢的幾縷黑髮和衣角，白袍邊掛着的兩塊白玉碰擊着輕輕的「叮叮「作響，皎潔的月光透過粉紅的桃林，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聽到腳步聲，他轉身，微笑着迎上來，什麼都沒說便把我輕輕的環進他的懷裏。我無力動彈，閉着眼，任憑他一直抱着我，隱隱的桃花香混着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是曾相識而又陌生的感覺很舒服。安靜恬謐，久違了的幸福感重生後第一次灌入我的心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我，攜了我的手,手上能感覺得到他緊扣着的修長有力的手指和掌心處的溫暖,任由他引着我向前走。他溫柔的輕聲說：「我知道你今日還未吃東西，先吃點吧。」聞到一陣肉香，我才覺得肌腸轆轆。抬眼看去，卻是在桃林中有一石桌配四個石凳，石桌上有幾個食盒、筷子已經擺放好了。我過去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菜品很精緻，有金絲酥雀、五彩牛肉、百花釀鴨舌，都是我最喜歡的。

    姜允霖在一邊忍笑道：「慢點……」

    我一嘗，笑道：「是京城最有名的『禧宴居』！」繼而又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姜允霖微微笑道：「如果真喜歡一個人，只要有心，她的一切我都能知道。」

    我撇撇嘴，又咬了一口金絲酥雀，才道：「吹牛！如果我有心隱瞞，你什麼也不會知道。」

    他奇道：「咦，我並未說喜歡的是你，你怎麼這麼着急就認定是你？」說完嘴角又浮起那絲招牌的壞笑。

    我一愣，旋即明白他又拿話臭我。又？是的，這樣的情形，這樣的笑容，卻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我心裏有些慌，我不敢去確定心裏到底想着的是誰，是餘暉，還是他。

    我面上雖然在笑，但卻沉默不說話。他看出了我的心慌意亂，握着我的手，輕輕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要相信我，這次，並不是我。」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陣陣溫熱，我知道他想成了另外的事，定定神，輕輕回握他的手，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說：「我知道，我從未懷疑過你。」

    他反而有些不信：「真的？你爹爹已經認準是我，公然向我發難，你真的信我？」

    我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想讓他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信任。

    他看着我，神色慢慢恢復正常。我才道：「我就知道，如果我不當面讓你說清楚，你心裏一直會有疙瘩。我沒有懷疑你，甚至我爹也知道不是你。」

    他猛的看着我，我覺得不應該瞞他。所以接着說：「只不過，就如你之前所說的，我爹早已經選好了，所以真相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是這樣？」他苦笑着搖搖頭：「我還一直退讓，以為他被人矇騙。把他所有針對我的態度都看成是出於對你的疼愛，卻原來……」

    我沉默，終下定決心：「答應我兩件事好嗎？」

    姜允霖點頭輕聲答好。

    我一笑：「你不怕我讓你放棄皇位的爭奪？」

    姜允霖臉色一僵，繼而不自然的笑道：「會嗎？」

    我搖頭，慢慢說道：「第一，不要為了我改變你的任何決定，更不要退讓。在我心裏，你配得上那把座椅；第二，如果真有一天你成功了，求你放我爹一條生路。」

    他一愣，眼光詫異後流露出十倍於前的溫柔,繼而握住我的手：「我答應你，而且我還會答應你第三件事。」

    我想了想，道：「沒有第三件，只有這兩件，只這兩件能做到就好。」

    他笑了：「有，第三件事就是，我，絕不負你！」

    我心中一激，一時間仿佛時空錯亂，舊景重現。我抬眼看他，努力想分辨我到底看到的是誰。但是眼淚確完全不聽指揮的流出來，模糊着我的視線，以至於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慌手慌腳地幫我擦眼淚，喃喃勸道：「怎麼了，難道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嗎？別的女人聽到這個應該高興吧？」

    我恨了他一眼，邊擦淚邊說道：「你怎麼知道別的女人會高興？你給幾個女人說過這話？」

    他看我眼淚鼻涕，哈哈大笑道：「我猜的，這種情話難道不是讓女人高興的麼？你不高興？」

    我再用帕子擦乾淨臉，略微冷靜了一下，輕輕點頭緩緩道：「高興，但我們之間基本無可能。只要你和爹爹都不放棄，我們就不可能。」

    他搖頭道：「正因為我要那個位置，所以更需要你！」

    我有點聽不懂他的話，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他眼中仿佛閃過一絲精光，但一閃即逝。他看向遠處道：「我要這大好河山，但更要得到我心愛的女人，否則，那個位置還有什麼意思？」我細想他這話也對，也確實是他這麼霸道的男人的想法。又覺得他這解釋似乎有什麼問題，但又想不出具體是什麼，糾結了一會兒，只得作罷。

    月漸上中天，「時辰不早了。」我輕聲道。

    他不說話，只可憐巴巴的看着我。

    我只好再說：「我必須回去了，如果被爹發現，以後更不易出來。」

    他靠近了又抱住我，悶悶的聲音說道：「我，不想你走。你說的我都懂，我會讓你走，儘管我不想，但我不想你為難。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我在他懷中點頭。

    他感覺到我的回應，把我抱得更緊，道：「你要相信我，不管我與你爹如何，都只是我和他兩人的事，我對你，永不變！」

    我心中苦澀，卻無法推開，說不清是他抱得太緊還是自己心存依戀，只得蜷在他懷中回應：「放心，我知道。」

    他又緊了緊手，道：「過兩天會有親貴公子小姐的踏青會，我會讓七妹給你下貼子，你一定要來，我想見你。」

    我點頭應下。

    回去的馬車上，我慢慢理着思路：還好，還有兩年才及笄，至少兩年內我不用擔心會被婚配。兩年時間，應該也足夠搞清我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