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聲不絕於耳。
孤零零的女孩,抱膝在海邊坐了整整三天,她感覺自己腦子渾渾噩噩的。
不止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的記憶,連在這個世界跋涉的過程,都有些模糊起來。
剛開始的山林地區是怎樣的,第一個庇護所是怎麼搭建的,第一個獵物白頭鷹滋味如何,已然忘記的差不多。
「這都呆三天了嗎?怎麼好像一個恍惚就過去了,老子不會老年痴呆症吧?」
當又一天的晨陽灑下,姑娘噤若寒蟬的從抱膝狀抬起頭來。
面前的篝火早已熄滅多時,連吃的也不知不覺被啃乾淨了。
「咦,有人在看我。」
她突然反應過來,看到遠處草叢裏,有目光掃在自己上。
那是人,不是動物,真的是人。
幾個黑皮膚的人類小孩。
「原來這個世界是有人的啊,不對,我怎麼說『這個世界』,難道還有其他世界嗎?唉,搞不懂了,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已經連自己為什麼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什麼地方,也都忘的一乾二淨。
「嗚啦啦啦。」
當目光回掃過去時,三個黑皮膚的人類孩子就受到驚嚇似的,連忙飛奔逃遠。
女孩沒理他們。
她好像對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人類,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繼續抱膝坐着,仿佛要想明白某些事。
在沒想明白前,她能枯坐到天荒地老似的。
子又這樣過去,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來,但她也毫無察覺。
那些黑皮膚的人類孩子,帶了幾個高壯的黑皮膚成年男子來,這是一群穿着獸皮與草類編織衣服的原始人一般的成年人。
他們遠遠看着枯坐在海邊的女孩,驚駭於這姑娘有別於他們的膚色。
其中有一名老者嘰哩咕嚕說了些什麼,頓時的,所有人似乎受到驚嚇,沒人敢再靠近這邊。
又過了大約十天,感覺到肚子裏飢腸轆轆,咕嚕咕嚕叫了好幾聲。
她長長嘆口氣,準備恢復正常,去找點食物充飢,然後再來這裏當磐石。
不過當女孩直立起後,卻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人類的驚呼與慘叫聲。
嘭。
念頭剛閃現,她行動快過思緒,腳步飛快,電光火石一般跑到幾百米外。
腳下踩的是某種連她也說不出來的步法,好像很熟悉,但又感覺非常陌生,總之很實外,她剛踩着就用出來了,流暢的一批。
原來是那些黑皮膚的人類,被以前見到過的獅子追殺了。
他們十幾個人,遭遇到獅群的圍攻,壓根沒有反手之力。
女孩到達戰場,發現有三四個黑皮膚成年人類倒在地上後,她就美眸中閃爍一抹厲色,腳下踏出玄奧的步子,一步過去,手掌端起,拍在一隻雄獅頭顱正中央。
毫無意外,這隻雄獅連人影都來不及看清,就那麼頭骨迸裂,翻起白目,倒斃而亡。
「滾。」
拍倒獅群中最為健壯者,女孩神冰寒,口中綻放英氣人震喝。
雄獅定為獅群首腦,當其暴斃而亡,餘下獅群個體一個個心驚膽戰,再被這女孩高頻聲音一嚇,頓時紛紛夾起尾巴,朝四面八方散去。
「¥¥¥!」
「#!」
被拯救下的黑皮膚人類們,一個個遠遠眺望如戰神下凡的女孩。
「說什麼呢,嘰哩咕嚕的,要不是叫呀叫的吵到我,懶的理你們。」
姑娘扔下一個白眼,再運起法,人就好像原地憑空消失一樣,消失於眾黑皮膚人類面前。
她回到了海岸邊,不過回來時,手裏多了一條獅子腿。
「早就想吃獅子腿了,只是以前好像有聲音讓我別吃,今天它得罪我了,活該。」
篝火再燃起,一片烤香氣四溢,令得飢腸轆轆的她不住吞咽唾沫星子。
「我覺得這條獅子腿都不夠我吃,不過沒關係,不夠吃等會兒再去狩獵。」
「唔唔唔……好香,貓科動物的細緻緊密,因為運動量大肌多,咬起來很有嚼勁,就是雄獅的有點腥膻味呀,像雄豬一樣閹割掉會不會好點呢。」
「咦?我怎麼知道這些知識的,好奇怪啊。」
女孩餓久了,吞咽起來狼吞虎咽似的,很快都近乎把一頭雄獅的大腿給吞咽乾淨。
等到吃飽喝足了,她發現在不遠處的山林處,那群十幾人的黑皮膚人類,變成了五六十人,這群傢伙嘴嗚嗚啦啦亂叫着些不知什麼的語言,還一起手牽手蹦噠着,有點像在跳舞。
當賈瓏望過去,其中年紀大者顫顫巍巍的上前,又嘰哩咕嚕說了些什麼。
懶得理這群神經病。
從這天開始,黑皮膚人類組成的部落,莫名其妙來到了女子邊的沙灘旁,大約保持五六百米距離定居下來。
而且很奇妙的是,她發現自己不用出門,這群黑皮膚人,就會自己把野果與各種動物食送上門來。
「哇,就烤的嗎?來來,我教你們做。」
女孩對他們的烤手藝簡直嫌棄到極點,教導他們如何烤,然後衍生到如何製做更美味的食。
因為工具器皿不好用,她還指點黑皮膚的人類們,如何製造工具,接着又感覺石器太難用了,讓黑皮膚人類們去往海灘邊,從沙灘里篩撿鐵砂,融煉了製造鐵器具。
不知不覺間,她腦子裏湧現更多的知識,好像隱隱約約的,知道這種知識的名字是『工具製造技能』。
管他什麼技能哦。
反正方便就行了。
她又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留在這片海岸邊,與黑皮膚人類為伍,並且漸漸被他們敬奉如同神靈一般。
但也不知為什麼,黑皮膚人類老死的很快,不知不覺的,最初一批的黑皮膚人類,哪怕剛見面還只是孩童的那些,都老得一個接一個去世,女孩邊的黑皮膚人開始出現新面孔。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仍舊那般敬畏且虔誠,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皮膚部落一茬又一茬的換着新面孔,他們的部落也變成了一個大型城市,甚至有不少的黑皮膚人類,去往遠處以女孩教導的知識,建造其他城市。
開始有馬車在城市之間穿梭起來。
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黑皮膚人連皮膚都變得白皙了點,他們每一個都衷於把自己的皮膚變白嫩,因為這才會接近心目中的那位『女神』。
城市之間差距慢慢變大,不過唯一相同的是,每個城市都會在城鎮最中央,豎立起一座『女神』雕塑。
女孩所在的那片海灘,沒人前來破壞,不過四周已經被城市包裹了,還有重兵把守,不時有些穿着女孩教導製衣法,製造出的精美衣飾肥頭大耳人士,來到距她百米遠處,淚流滿面,鼻涕橫流的跪伏在地,對她虔誠無比的念叨些什麼。
「嗷嗚,吵死了,又想睡啦。」
姑娘在這些子裏,也換上了自己製做的新衣裳,不過她仍舊是那派對什麼都沒興趣的模樣,而且成天昏昏睡,一睡過去,就不知過去多久時間。
這次的睡眠,都不知多久,久到她以為自己不會甦醒了。
直到一陣的轟然巨響,以及慘嚎聲等,傳到她的耳中,這才將女孩驚醒了。
只見城市化為火海,到處是四散奔逃的黑皮膚人類。
他們中有不少是肥碩的養尊處優者,其中還有不少成功讓膚色褪變為淡棕色,再堅持幾代下去,就算變成完全的白皙肌膚也有可能。
但他們的子到頭了,一隊不知哪個城市來臨的全副武裝部隊,一把大火燒了這座城市,還在城市裏大肆殺戮。
一隊來犯者突襲到了海灘邊的女孩前,其中一部分看到迷迷糊糊睜眼的她,連忙跪伏下地,不過另有一小部分則是譏誚着,肆無忌憚用手指指着她,哈哈大笑着什麼。
甚至有一名明顯地位不低男子,手持利劍,掙脫下屬攔截,走入沙灘,來到姑娘的地盤。
「吵死了,還燒火,你們很壞,這裏不好玩,我要走了。」
這群人迎來的,是姑娘微微慍怒,仰起了螓首。
她的眸子裏,無悲無喜,卻仿佛鐫刻上了一絲怒意,也許這抹怒意,是因為睡眠被打擾,又或者因為自己間接打造的城市遭遇滅頂之災。
總之她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當夜,整個城市中的倖存者,都看到了被黑皮膚人類們視為『聖地』的那片沙灘內,走出了那位眾人眼中的神靈。
女神帶走了敵軍的命。
她就像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也像是無可阻擋的天意,連房屋都被她輕而易舉的用劍摧毀。
是的,是劍,雖然那把掛在女子後的劍從未出鞘,但早已有黑皮膚人士學着其外貌,打造了大量武器,所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把劍。
這把劍出鞘的時候,房屋都能輕而易舉切成兩半。
大戰過後,神聖的城市裏屍骸遍佈,卻有不少的倖存者得救。
卻沒人知道,那位被黑皮膚人類們,視若神靈的女孩,去往了何處。
也就是說,引領了他們整個文明出現的女神,消失了,因為人類的愚蠢,不肯再庇護人類了。
這一,所有得知此消息的黑皮膚人士,痛哭流涕,史稱『神隱』。
實際上,女孩沒想過隱不隱的。
她只是不喜歡那裏了,感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再次踏上了征程。
「這些人,什麼時候蓋起來的城市?我迷糊了多久呀。」
光着一張如玉白潔白小腳,踩踏在鄉野道路上,望着處處存在的村鎮、城市,女孩都疑惑不解。
這次她沒選擇太過於接近黑皮膚人類了,她總覺得,自己不應該接觸人類,因為接觸了人類,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在知道人類開始產生先進文明後,就進入了山林,好在起碼這裏面,並沒什麼太多人類出沒,荒山野嶺深處,仍舊是猛獸的天堂。
猛獸她是不怕的。
但她卻怕自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無法得出『答案』。
「好奇怪,我到底在追求什麼答案,而且為什麼我老忘記東西,連時間都忘記了,這樣下去怎麼行啊。」
「更奇怪的是,我總覺得這裏不真實,是為什麼呢。唔唔,不過這餐青椒炒是好吃極了,好真實呀,哈哈哈哈。」
「唔唔唔,這邊既然全是人類,那我就往更遠處的西邊走,總有一片地方沒有人類的,我要在那裏好好想想問題的答案,也許被我想出答案呢。」
女孩又啟程了,而且這回又是長途行程,她要走到沒有人類的地方。
「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又好想什麼都沒想明白。」
「對了,我為什麼會用劍了?我記得這把破劍,以前怕它斷掉都不敢用,但又不捨得扔,沒想到真拿出來用這麼厲害啊,我什麼時候會的劍法呢?唉,我都忘記自己是誰了,怎麼可能記得劍法名字。」
「哇,那邊的城市怎麼立起來那麼高的雕像啊,雕的女人是誰?看起來傻乎乎的樣子,好笨,嘻嘻,也不知是哪個笨蛋,每個城市都有她的雕像。」
女孩對人類城市裏遍佈的雕像,感覺到很傻。
被雕刻得到處都是的女人,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樣子,也不知幹嘛被那麼多城市擺在城市最中央,難道是提醒人類別像她一樣傻?
嘻嘻,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