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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的身形似緩實疾,只幾個起落便已經站定在了獨孤益面前。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此時的他,略顯緊張與靦腆。
見狀,來人輕掩檀口的嗔怪道:「怎麼,莫不是怕本姑娘吃了你?」
看着眼前這張娟麗中帶了三分薄怒的臉,在澹澹幽香的襲擾之下,他不由得憶起了自己前番背負着此女艱難的行進於風雨之中的情形。
「彼時的我軟玉溫香在背,此女那濕漉漉的長髮更是散落在我的肩頭、側臉,一如蔓生的絲蘿付託於喬木之上。」
念及至此,他一時之間竟是痴了。
所幸有斗篷上所附的寬大兜帽遮面,否則毫不知情的文鳳舞一旦見了他這般痴傻、輕薄的模樣,非得要暴怒不可。
相比於獨孤益的痴傻,文秋水輕喚他兩聲卻不見有什麼反應之後,便在左近尋了塊相對乾淨、規整些的山石,疊膝盤坐了上去。
甫一坐定,她再次出聲問道:
「喂,跟你說話呢,為何半點反應也無?再者說了明明是個大男人,為何要披着這個礙事的斗篷,難不成模樣醜陋以至於不敢示人?還是經常做那殺人越貨、偷雞摸狗的勾當,沒臉見人?」
見文秋水正圓睜着一雙明亮的杏眼,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自己,堪堪回過神來的獨孤益,眼下卻不知該如何措辭了。
好在此女繼續道:
「呆子,同你開玩笑啦!我們家文經天很是看重你的實力與人品,有意在此間事了之後,推薦你加入『鑄劍閣』,卻不知你意下若何?」
「當然,他前番許給你的那一半『土靈草』,可就要上交宗門了,喏,這一百塊中品靈石是我姐弟二人的些許心意。」
也不待獨孤益答允,一個小巧的素白色乾坤袋便為她拋了過來。
乾坤袋入手,獨孤益只是略一掂量,便將其別在了腰間束帶之上。
至此,他的指尖還殘留有些許冰涼、軟膩之感,單以材質而論,這個正反兩面俱皆繡刺有「鑄劍閣」宗門徽記的乾坤袋,應該不是凡品。
「怎麼,不用清點一二?我可是已經抹卻了其上所留有的神識印記。」不知為何,這青衣女子的臉色竟是變得難看了起來。
「道友對我這等『摧眉折腰事權貴』的行徑有所不齒?」見對方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獨孤益故做拘謹的道。
「哎呀,與你並不相干,只是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件非常氣惱的事情而已。」見對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條件,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是落了下來,相應的,其臉色也漸自變得好看了起來。
獨孤益不曾知道的是,她那攏在寬大袖袍中的左手,方才始終在掐着劍訣,倘是一言不合,其極有可能會飛起自己腰間所挎的「秋水寶劍」。
「啊,那我可就放心了。」他拍了拍自己腰間那個新得的乾坤袋,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
「如此,我們正式認識一下吧,本姑娘姓文……」
「文秋水道友是吧?出身於『鑄劍閣』文家,又身負『秋水寶劍』,總該不會錯了吧?在下丁茂行這廂有禮了。」說話間,他向着青衣女子抱拳施了一禮。
兜帽掀落處,現出的是一張相貌平平的臉。
這個臉上、眼底儘是滄桑、狠厲之色的精幹漢子,一旦倒映在了她的眼眸之中,文秋水那本已明亮的雙眼,復又黯淡了下來。
這也難怪,先入為主之下,她再也不曾想到,這個自己兄弟口中的大高手,竟是生的這般普通,甚至於是平庸。
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她突然發現自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此前已經想好的萬語千言,在面對這般平庸的一個人時,卻是再也懶得說出口了。
這也難怪,出身於「鑄劍閣」文家的娟麗少女,自小就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尤其在她修行以來,更是以「通靈劍體」的絕世之資,一路高歌猛進,遠遠的把同齡人甩在身後。
又兼她的身邊還有其兄弟文經天這般一個,同樣驚才絕艷的男子存在,是以,這等閒之人,尤其是異性,自然很難入她的法眼。
看着對方那毫不掩飾的,再明顯也不過的失落之意,獨孤益在心裏苦笑一聲之後道:
「感謝貴兄妹的看重,只是在下一向閒雲野鶴慣了,很難再去適應哪個宗門的條條框框,縱然對那『一劍光寒十九洲』的劍修艷羨不已,可自認並不是那塊材料,所以……」
「人各有志,我們文家也不能打着『為你好』的幌子,迫你去做違心之事。」苦笑着搖了搖頭,她的送客之意已經明顯。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人生何處不相逢,如此,文道友再會了。」說罷,獨孤益向着那個裊娜纖巧的少女微一拱手,便即駕起一道火紅色的遁光,往山下急急的去了。
月朗星稀,少女怔怔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麼心事。
……
經過長時間打坐練氣,文經天的臉色雖然還有幾分蒼白,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平穩了許多。
為自己的姐姐披了件斗篷之後,他輕自嘆息道:「看來對於我們的好意,他並不怎麼領情,以至於方才轉身離去時,都不曾提到小弟我。」
「這也難怪,畢竟是我們昧下了他的那一半『土靈草』,換作是我,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對了,此人喚作是丁茂行,你……可有什麼印象?如此身手,不加入我們倒也是可惜了。」
少女憤憤的跺了跺腳,左近的一塊山石更是為她「軲轆轆」的踢出了丈許之遠。
劍眉微蹙,文經天沉聲道:
「丁茂行?之前並不曾聽說東湖郡還有這號人物,想來其是特意為這『東湖秘境』而來,至於姐姐的心事,小弟忝以為還是少訴諸於人前為好,畢竟,知者少啊。」
「畢竟逝者為大,單為這『熊膽草』,我們『鑄劍閣』就折損了數個弟子,在此一般情形之下,還去計較那『如意郎君』之事,莫不是在觸別人的霉頭嗎?」
「所以啊,我單只說給你聽啊,至於那折損了的幾人,為何在趕來的路上,我絲毫端倪也不曾發現呢?」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她示意文經天去到背風處說話。
「被我就地掩埋了,小六子最慘,為那『狂暴熊王』擊殺之後,還被對方一掌拍下了斷崖,唉,常言道:『黃泉路上無老少』,還當真是這麼個道理啊。」說話間,其二人進入了那熊王的洞穴之中。
似熊妖這般雜食妖獸的洞穴,在通風換氣不是太好的情況下,那般腥臭氣息絕對是中人慾嘔的。
於是乎,這兄妹二人只得籍一個禁斷法陣,將此間斷做內外兩處,只在乾爽的洞口處歇息一二也就是了。
待洞口處燃起兩堆篝火,文經天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低聲道:
「姐姐,我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我們修的『非常道』,雖然不需要太上忘情、寡淡涼薄,但似你這般到處求取『姻緣』之人,卻也並不多見。」
「畢竟前路渺茫,道阻且長,我們還是把有限的精力放到追索『天妒期』大道上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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