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想抽自己的嘴巴,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嗎?什麼話題不能問,偏問這個。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蓉兒,不是堂伯母不願意收留你,你現在畢竟是曹家的人了,又懷着孩子,萬一家裏稍有伺候不周,出了點岔子,我不好向曹家交代。」雲氏婉言拒絕。
安蓉兒是個不安分的人,曹家又是不好相與的人家,這麻煩她惹不起。
安蓉兒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抽泣道:「堂伯母,您都不知道我在曹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進了曹家後就被困在一個偏遠破爛的院子裏,幾個兇巴巴的婆子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夫人也不讓我和曹公子見面,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掉,好幾次我都想還不如死了算了,可心裏又念着爹娘兄長……如今爹和兄長都不在了,娘回東陽縣後好歹還有姐照應她,我也沒什麼可以掛念的了……嗚嗚嗚……」
安蓉兒也不管會不會讓安茉兒笑話,只求借着這次機會擺脫困境。
她回曹家等於自投羅網,等那林小姐嫁過來,她的日子會更難熬的。
雲氏聽她說的可憐,一時犯了難。
其實,他們都早早料到安蓉兒去了曹家不會有好日子過,但曹家這樣對一個懷着身孕的女人的確有些過分。
「茉兒,你看……」雲氏只能向茉兒求助,看茉兒有沒有什麼主意。
安茉兒嘆了口氣,很想送給安蓉兒幾個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算了,看在死去的大伯的份上,且幫她一回,今後是福是禍就看安蓉兒自己了。
「安蓉兒,你說不想回曹家是怎麼意思?暫時不想回,還是永遠都不回了?」
安蓉兒委屈道:「好歹讓我先把孩子生下來,那林小姐快要進門了,我怕她一來,我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不至於,據我了解,那林小姐不是這種人。」安茉兒道。
「人心隔肚皮,那林小姐是什麼樣的人誰能說的清楚?我只知道她娘是恨透了我的。」安蓉兒一想到那林夫人的手段就不寒而慄,不僅指使人將她往死里打,還想讓人扒了她的衣裳丟到大街上去。
安茉兒和雲氏對了一眼。
看來,安蓉兒是怕林小姐報復她。
也是,本來林家就不怎麼願意跟曹家結親,結果這麼一門不怎麼稱心的婚事還鬧出醜聞來,林家能不能討厭安蓉兒嗎?
「堂伯母,茉兒,你們幫幫我,我若就這樣回去,真的會死的。」說着安蓉兒就要給兩人跪下。
雲氏趕緊攔住她,不讓她下跪:「你還懷着身子呢,小心動了胎氣。」
安茉兒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她可不敢亂出主意,免得安蓉兒以後怪她。
安蓉兒期期艾艾道:「可不可以讓曹家放過我?」
「不可能。」安茉兒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安蓉兒若是沒懷孕,一切都好說,但安蓉兒懷着身孕,曹家是不會答應的,哪怕曹家並不看重這個孩子,但不看重是一回事,要不要這個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兒。
「那……我能不能住在外面?不用多大的宅子,即便是城外也行,不用很多下人伺候,給我安排兩個丫鬟就好,等孩子生下來,再考慮回不回去行不行?」
安茉兒能猜到安蓉兒打算,要是生個兒子,她便有了依仗,可以帶着兒子回曹家,或許還能跟林小姐掰掰手腕,若是生個女兒,就不打算回去了,到那時,曹家或許願意放了她。
「我幫你問問看。」安茉兒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說動曹夫人,只能先試試。
安茉兒不得已又去了趟曹家,說是安蓉兒因為父兄慘遭橫禍受了刺激,情緒極其不穩定,而曹家即將迎娶林家小姐,此時不宜出岔子,沖了喜氣。
曹夫人最看重的就是跟林家的婚事了,還真怕安蓉兒一時想不開給曹家添晦氣,曹卓煌自上次跟安蓉兒吵架後,對安蓉兒已經沒什麼情分可言,她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也就乾脆的同意了。
曹家在城南郊有個莊子,決定先把安蓉兒安置到莊子上去,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回到安府,安蓉兒知道問題解決了,長舒一口氣。
安茉兒看着她那慶幸地樣子,實在高興不起來。
到了晚上,安德仁從書院回來了。
他是特意請假回來的,回來給大伯和安德昌上柱香。
明早,三堂叔就要送骨灰回東陽縣了。
弔唁過後,姐弟兩一同回長樂街。
「祖父和祖母不知會多傷心。」安德仁感嘆道。
說是送骨灰回去,但就只有一個骨灰罈,聽說兩人的殘骸被發現的時候是緊緊抱在一起,都分不出誰是誰了,官府只能把兩人的骨灰裝在一個罈子裏。
想想那樣的場面,讓人揪心。
大伯再可恨,安德昌再可惡,人都死了,也恨不起來厭惡不起來了。
如今只擔心祖父和祖母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畢竟大半輩子的期待、心血都放在了這兩人身上,結果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安茉兒也嘆了口氣:「傷心難過是難免的,前日書信已經送出,爹和三伯父會安慰他們的。」
「所以啊,做人做事不能有一步踏錯,一步錯,步步錯。」安德仁唏噓道。
「可誰能不犯錯呢?人無完人,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錯了而不知悔改,撞了南牆也不知回頭。」安茉兒黯然道。
安德仁點點頭,是啊,他們有無數次改正的機會,卻一錯再錯。現在來說如果都太遲了。
這個話題太沉重,還是不談了,逝者已矣,生者引以為戒就是。
安德仁問道:「姐,大哥有信來嗎?」
「沒有,今年只收到大哥一封書信,可能是關邊局勢緊張,他這個人又不會說謊,索性就不寫信了,省的大家擔心他。」安茉兒從李明睿那知道些北關的事兒,只是她從不跟弟弟妹妹說起,免得他們擔憂,現在德仁問了,她才說。
安德仁苦笑:「想大哥了,也不知你成親的時候,他能不能回來。」
誰能想到呢?當年他追着馬車跟大哥揮淚告別,結果一別就是五年。
安茉兒笑了笑:「他總會回來的。」。
莫沖能成功的話,大哥應該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