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陡然變臉,「二嬸,你罵誰呢?罵我倒也就罷了,你這是連祖母也罵進去,她的孫女是小畜生,那她不就是老畜生了嗎?」
袁氏頓時無措起來,回頭瞧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臉上肌肉抖動,眸色微慍,「瞧你怎麼說話的?」
袁氏委屈地道:「媳婦……媳婦是罵那小狗。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
老夫人不耐煩地道:「行了,你出去,老身與寧姐兒說幾句話。」
袁氏只得退了出去,臨出去之前,想狠狠地瞪瑾寧一眼,但是看到她冷漠銳利的眸光,還真得罪不起。
陳守成也出去了,他雖有怒氣,但是唯利是圖,但凡涉及到他的利益,他的姿態可以放低。
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看着瑾寧,眉宇間的戾氣盡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抹溫柔之色,語重心長地道:「寧姐兒,你雖不是在國公府長大,但是祖母對所有的孫子孫女都一視同仁,你在莊子的這些年,祖母也數次命人探望,得知你好好的,祖母才安心,你父親性子是倔了些,可他孝順,祖母的話他是聽得進去的,知道你委屈了,回頭祖母罵他幾句便是,你也別發小性子,留下來,好好的姑娘,有家不住,到別人家裏去住,像什麼樣呢?」
戲真好!
瑾寧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有祖母這句話就行,我這就命人去請父親來。」
說着,她便對可伶道:「可伶,請國公爺!」
可伶腳步很快,瑾寧的話音剛落,她便出了院子。
老夫人的雙手在被褥底下,握成拳頭,指甲都印入了皮肉里,臉上卻還維持着溫和的笑容。
當着國公爺的面,替她出頭?
真是個小賤人!
「祖母身子好些了嗎?」瑾寧一臉關切地問道。
「無礙了!」老夫人淡淡地道。
「若無礙,不如孫女扶您起來走走?」瑾寧放下小黑,便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拉着老夫人的胳膊,「來,不能一味躺在床上,得出去活動活動。」
老夫人本只是急怒攻心暈倒的,吃了藥再加上想到對付瑾寧的計策用作心理疏導已經好多了,躺在床上不過是裝病以達到她的目的。
如今瑾寧過來拉她,雖惱怒,卻也站了起來,依偎着瑾寧慢慢地走了出去。
從背影看,真是一幅祖慈孫孝的畫面。
瑾寧陪着她在院子裏走着,袁氏站在廊前瞪着白眼看。
陳守成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偶爾有些緊張,就唯恐兩人鬧僵,陳瑾寧再去請什麼靖國候夫人來。
陳國公進來的時候,便看到瑾寧在陪着老夫人逛園子,他神色微怔,「母親,身子利索了?」
瑾寧垂下眸子,輕聲道:「還請祖母為孫女出頭。」
老夫人看着陳國公,面容沉着地道:「你這個做父親是怎麼做的?竟然任由女兒搬到總領府去住?這不是平白叫外頭的人笑話麼?簡直胡鬧!」
陳國公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瑾寧,道:「是她堅持要去住,兒子也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父為綱,你的話他肯定是聽的,她不聽,定是你傷了她的心,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偏得走一個人才安心?老身大老遠的從南國回來,不是要這家四分五裂的。」老夫人厲色道。
「是!」陳國公平白被罵了一頓,有些糊塗,這難道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嗎?
老夫人伸長了脖子,咽下去一口唾沫,但是卻像是咽下去了一口氣,眼角的皺紋耷拉下來,眉頭卻吊起,三角眼裏射出銳利的光芒,「以後,有什麼事都得商量着辦,你也別一味獨裁,像之前給寧姐兒說的親事,怎就說給一個劊子手了?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就不怕委屈了寧姐兒?」
這事是老夫人回來之前辦的,她回來的時候,陳國公便稟報過了,但是那時候不說,現在才說,陳國公的心頭就有些異樣。
他知道瑾寧定是有了一些手段使得老夫人不得不委屈自己,他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手段,但是能讓老夫人這般顧忌,甚至一反常態地幫着瑾寧來呵斥他,要麼是瑾寧威脅到她身邊的人,要麼是瑾寧威脅到她身邊的物。
他道:「母親說得是,是兒子不對。」
老夫人看着瑾寧,溫和地道:「你父親認錯了,你也別總是擰巴着,到底是親生父女,哪裏來的隔夜仇?好了,回去吧。」
老夫人最後一句話,已然有些不耐煩。
瑾寧放開她的手臂,粲然一笑,「有祖母為孫女出頭,孫女真的倍感開心高興,既然祖母和二嬸都極力挽留,那孫女便不走了,留在府中好好地孝順祖母您!」
老夫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敢情好!」
瑾寧得勝,吹了口哨叫來小黑,抱在了手上,拉着大隊伍走了。
老夫人本來溫和的臉色,在瑾寧走出院子的那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三角眼露出的盡然是凶光。
這一抹凶光,隨即斂去,但是,卻已經叫陳國公捕捉到了,是真真叫他心頭一驚。
「母親,兒子要回衙門了,先告退!」陳國公道。
老夫人嗯了一聲,「去吧!」
陳國公轉身而去!
老夫人整個人都在顫抖,袁氏急忙從廊上下來扶着她,「母親,快回去坐着。」
老夫人的五指狠狠地落在了袁氏的手腕上,一把攥住,臉色鐵青,眼底的凶光戾氣再現,「她必須死!」
袁氏的心一凜,隨即生出一種悲壯來,「是!」
這份悲壯,就仿佛她原先沒打算過要弄死瑾寧,一切都是被逼的,不得已才做出這個決定來。
「她是自取滅亡!」袁氏扶着她進去說。
老夫人心裏的恨,已經到了極點。
這種恨,和當年對甄氏的恨不一樣。
對甄氏,她不算恨,頂多是容不下她。
一個庶長子,娶了軍候小姐,世家顯赫,什麼風頭都蓋過了她的親生兒子,而且帶着這麼多嫁妝過來,若甄氏不死,二房永遠出不了頭,嫡出的被庶出的壓住,這口氣,她咽不下。
當年掠奪了甄氏的一切,今日,她就要用盡全力保住,那本該屬於二房的,大房的一切包括陳國公建立下來的功勳,都是二房的。
她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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