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太郎並不是一個十分有名的人物,除非與之敵對,否則也沒人會注意,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大佐軍銜的聯隊長。讀字閣 m.duzige.com
不過,要說起他的叔叔松井石根,恐怕就會有很多人想起來,然後咬牙切齒的唾罵。
松井石根,日本陸軍大將,南京大屠殺元兇之一,等日本戰敗後,他被列為甲級戰犯送上了絞刑架。
當然,日本戰敗是後來的事情,此時這個老頭子已經退役,在他的故鄉享受退休生活。
受叔叔的影響,松井太郎也是皇道派鐵杆,有着建功立業以報天皇的想法。
之前竹內連山的盲動進攻,也有他策劃的一份功勞。只是他們選錯了對手,行動宣告失敗,功勞變成了罪責。
大概是擔心盲目的挑釁,會引得遠征軍的反攻即將到來,大本營都給師團發來了問責電報。
竹內連山因此受到了責罰,在天門山上全心全意的當土撥鼠,揚言:一定要讓中國軍隊在天門山上堆屍五萬人。
師團長這才放過了他,讓他老老實實的守山頭。
松井太郎同樣受到了責罰,不過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師團長對他客氣了許多,他的處境要比竹內連山好多了。
可即便如此,對於立志於建功立業的他來說,也是莫大的恥辱。
松井太郎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他一直試圖做點什麼,可這裏不與前線接壤,僅僅是佔領區,除了拉民夫修築堡壘,還能做些什麼?
松井太郎感到有些苦悶,提筆寫信,想要請教叔叔為他指點迷津。
書信剛寫到一半,他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軍人跟死神打交道,本不該迷信,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他如鯁在喉,心裏面一團亂麻,實在寫不下去。
「報告!」
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報告聲。
松井太郎放下筆:「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他的副官,面有焦急之色:「聯隊長,城北發現大批不明武裝,似乎要攻城。」
「納尼?」
松井太郎非常詫異,這裏不是前線,沒有跟他們接壤的敵軍主力。
怎麼會出現武裝人員攻城的情況。
「他們是什麼人,游擊隊嗎?」
「看樣子像是,穿的五花八門,有穿國軍軍服的,也有穿老百姓衣服的,還有穿少數民族衣服的。
手裏的傢伙也是五花八門,中正式,老套筒,38式,還有抬槍、土炮,簡直就是大雜燴。」副官感慨的說。
松井太郎不住的搖頭,他還以為是什麼大陣仗,原來就是土耗子想翻身啊!
雖說他的聯隊分散駐紮,龍陵縣僅有一個步兵中隊,和聯隊部的一部分,把非戰鬥人員攏在一起加起來也不過400來人。
但他手上還握有一支皇協軍,那大幾百人雖然不堪大用,可用來守個城牆還是沒問題的。
一隻游擊隊都敢打縣城的主意,用一句古語來形容:那就是小小的螞蟻在挑釁大象。
松井太郎將供在架子上的佐官刀取下別在腰上,整了整衣領淡然的說:「小小的游擊隊也敢來挑釁,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在松井太郎調動部隊時,龍陵縣城北外,進攻的部隊已經展開了隊形,跟守城的守軍交上火了。
李文武的一個營,和五家土司湊出來的七百多人,幾乎是一個小團的規模,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拿着五花八門的武器,聲勢浩大的開始攻城。
李文武揮着手中的盒子炮,聲嘶力竭的呼喊着:「就沖那頓豬肉燴菜,咱們兄弟也得賣賣力氣,不要珍惜子彈,給我玩命的打。」
李尚武附和着他的表哥,「營長說的對,弟兄們,給我沖!」
「………」
城上城下輕重機槍對射打得飛沙走石,躲在掩體後的戰士,更加賣力的將子彈射到城頭上,掩護隊友的進攻。
而一小撮負責登城的人,抬着臨時打造的長梯,往城牆下運動。
實際上最具威脅性的,是扛着炸藥包的爆破小組,他們在隊友的掩護下,捨身忘死的往城門下運動,試圖炸開城門,將敵人的防線炸出一條缺口。
城牆上的敵人顯然也知道誰的危險性更大,鬼子的機槍老手,操作着幾乎已經變成其身體一部分的歪把子機槍,死死地盯着抱着炸藥包沖的死士。
爆破手們不斷地中彈倒下,新的爆破手又不顧死活地衝上去,這是場硬碰硬的戰鬥,雙方都玩兒了命。
一個爆破手抱着被重機槍打斷的雙腿,艱難地爬近城牆根,守軍慌了,成串的手榴彈落下來。
負傷的爆破手沒等手榴彈爆炸就拉着了導火索……轟地一聲巨大的爆炸,城牆被炸塌了一個缺口。
攻擊部隊潮水般地衝上去,又一片片地倒下……
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捨身忘死,殺敵報國的精神。
如果不是為了殺敵寇,報國家,恐怕沒有人會明知是死,還要硬着頭皮上吧!
這場仗,可沒有督戰隊拿槍在後面頂着。
松井太郎到城牆上看了一眼,心中五味陳雜,跟他的副官說:「雖然他們很不自量力,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支有勇氣的軍隊。」
副官則有不同的見解:「聯隊長,在我看來他們這不算勇氣,明知道沒有意義,還來送死,那只能算魯莽。
如果他們的本事僅止於此的話,那麼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電話線被剪了,外圍的一些據點無法聯繫。可電報依舊能發的出去,附近的援軍最快三個小時就能到達。
以現在的勢頭來看,三個小時後,這一千多人還得在城牆外頭打轉,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松井太郎並沒有因為敵人的弱小而放鬆警惕,那一干偽軍是俘虜和壯丁結合的產物,維持治安尚可,打仗就露餡了。
真正依靠的還得是那400多皇軍。
他提醒道:「不可大意,敵人或許也有什麼陰謀。打仗本就是一個佯攻一個主攻。
其他三個方向還沒有發現敵軍,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給我們一個突然襲擊。
或者是他們已經潛伏到了城市內部,突然襲擊我們的指揮部,軍械庫。這都是不得不防的。」
「嗨!」
副官忙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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