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一直在說不要急着還,甚至以我們的交情,別說八萬八十萬都願意給她,可
是她這樣一個女孩子,寧願每天去中餐館打工也不願意欠人情。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是混蛋。」張曉輝狠狠煽了自己兩巴掌,還嫌不夠,又多煽了好多下,臉立刻腫
起。
「我知道她一直都忘不了你,如果你對她還有愛情,那麼就好好努力,不要白費了
她的心,這樣一個女孩子,應該得到幸福而不是苦難了啊。」
張曉輝含淚點頭,本來平靜內疚的眼神卻忽然有些不對,先是克制,接着又滿頭是
汗,身體也在不停的抖動,這樣的異樣連葉水墨都看出來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難道是癮犯了?」
「恩。」張曉輝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鬆弛的臉皮都在抖,忽然跌下椅子,「給我
一點,一點就好。」
葉水墨嚇了一跳,趕緊去扶他,後者立刻跪在地上向她討要毒·品,見要不到,頭
往地上砰砰砰的打。
「趕快先起來,我帶你去找醫生。」葉水墨趕緊去扶她,卻被抓住手腕。
張曉輝扣住她脖子的同時,門外葉淼等人察覺到異樣也沖了進來,看到葉水墨被掐
着脖子,大夥都是神情一緊。
「放手。」葉淼冷冷道。
「放我走,我只要走。」即便是在發病,對於面前這個冷然的男人,張曉輝還是感覺
到一股恐懼和不安。
就在這時,葉水墨一個反手敲打着他的肋骨,在他呼痛的時候立刻抽身,而劉強上
前毫不客氣的再給張曉輝一拳。
張曉輝的身體已經被透支,此時連葉水墨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劉強,馬上就趴在地
上抽搐,嘴裏說着聽不懂的話。
一直守在外面的醫生給打了針鎮定劑,然後工作人員便把他架走。
這是葉水墨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接觸患者,也清楚的感覺到真的很可怕。
「他,怎麼會這樣子?」
醫生道:「正常的,一般在早期會感到精神亢奮,體溫交替變化,時而冷時而熱,
焦躁不安,對使渴望和對毒·品的精神依賴性嚴重,促使吸·毒·者不得不再次染指
毒品,患者間歇性的清醒與昏迷
中期,毒癮表現為心情難以平靜,煩躁不安,決斷能力乾脆迅速而又草率,情緒高
漲,表情興奮,話語滔滔不絕.思維極度的活躍。他現在就是這樣子。
後期就慘了,頭疼、眩暈、心率快、心悸、口渴、顏面蒼白、血壓升高、全身發
熱、呼吸困難、噁心、嘔吐、排尿困難,甚至全身痙攣、腦出血,心情抑鬱,容易
失控,還有人會選擇自殺。」
葉水墨下意識哆嗦一下,心裏真是恨透了那玩意,同時又為秦小亞感覺到心疼。
在秦小亞去英國第一個月後,張曉輝成功戒·毒出來,對葉水墨十分感激,不過整
個人已經瘦得像個皮包骨,沒有往日的風采。
葉淼在葉氏騰出了一個文案的工作,本來張曉輝的學歷沒有任何問題,本身也是文
學專業,如果不再去當老師,做文案是最好的。
知道癮君子很可能會復吸,所以他也交代過葉博平常多看着點,不要再讓人掉進深
淵。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可是半個多月後,葉博發現一個星期內張曉輝請假
了三次,三次的理由都是生病了。
下班時間
男廁所里,葉博站在一隔間處,聽着裏面偶爾傳出的西索聲音,目光平靜得沒有波
瀾。
裏面的人剛一開門,看到他嚇了一跳,剛想開口手就被抓住,掌心裏的東西也掉在
地上。
張曉輝,沒忍住……
興許是被發現了的狼狽,他一把推開葉博,跑了,葉博沒有追上來人,只好將這些
事報告給葉淼。
眾人失望透頂,還有什麼比你要拯救的人卻自甘墮落而讓人無奈的。
逃出葉氏後的張曉輝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葉水墨不敢再借,這號再打電話給秦小
亞,秦小亞並不是蠢貨,這次連她都察覺到了,面前這個男人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葉水墨再接到好友的電話時,電話那頭的人哭得聲嘶力竭,「他說他在吸·毒,戒
不掉,如果我不把錢借給他,他會死的。」
葉水墨現在很討厭張曉輝,為了拿到錢,連這種話都說了,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為親
小亞考慮。
「他是不是也和你借過錢?」秦小亞聲音顫抖。
「沒有,他沒有和我借過錢。」葉水墨立刻否認,她不能再讓朋友陷入另一場絕望
里,「他會好的。」
「我不知道。」秦小亞哭得悽惶,「我把打工的錢都給他了,他說這是最後一次去
吸,我想回去,但是回不去,現在我不能放棄工作,放棄工作的話就一無所有了。」
「你還有我,你想回來就回來吧,我借給你錢,多少都可以,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電話那頭的哭聲稍微抑制,「謝謝你水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不可以的,我
不能再依靠別人了,這條路既然是我自己選的,那麼我就要走下去。」
「和他分手吧,別再管他了,當初也是他先拋下你的。」葉水墨終於忍不住喊出來了。
秦小亞又哭了,「你知道嗎?當他說要不要試着再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高興得快要死掉,他知道我所有不堪的過去,卻還是願意再重新接納我,水墨,你
那麼愛葉總,你應當是知道的啊,我也愛他,願意為這種愛情買單。」
好友的反應在她預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正因為秦小亞也是個固執的人,所以她
才會遲遲不敢把張曉輝的情況告訴她,而意料之外的,是她對張曉輝的執着也很深。
不想再讓好友痛苦,她給張曉輝發短訊,「今天晚上21點在葉氏旁邊的咖啡廳,我
有錢可以借給你。」
晚上吃飯,她顯然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飯粒吃到鼻子上了。」
「啊?」
她伸手去摸,啥都沒摸到,哪裏來的飯粒?
葉淼給盛了碗湯,「吃飯要專心,不然會消化不良。」
葉水墨苦着臉看着湯,「又是什麼補湯,我已經好了,不需要進補了。」
葉淼看着她,「臉色還很白,嘴唇也沒有血色,還沒好。」
後者吐槽,「臉色白是因為我擦了粉底,嘴唇沒有血色是因為這是最近最流行咬唇
妝。」
對於不肯好好吃飯的人除了哄還能怎樣?
「好,喝完今天就不做這湯了。」
「一言為定哦。」
葉淼點頭,心想換個湯做,哪裏能都聽她的,流那麼多血不補補貧血怎麼辦!
「對了。」葉水墨攪着湯,「等下我想出去買點東西。」
「買什麼,讓別人去買就可以,別出去吹風。」葉淼已經準備去拿電話。
「不用,是女人的東西啦。」她急忙道。
葉淼不以為意,「女人的東西讓女人去買不就可以了。」
「我要自己去,因為還能挑選還有認牌子什麼的。」葉水墨忙不迭的想着各種理由。
葉淼眼神精光一閃,卻沒再強調,點點頭,「湯喝了。」
晚上八點,葉水墨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再看書房的燈亮着,於是拿車鑰匙出
門。
車庫裏一雙冷靜的眼睛一直在觀察着,直到看見共享定位上紅色的點已經開出一段
距離後葉淼才開車。
葉水墨來早了,便等了一杯咖啡等着,她不確定張曉輝會不會到。21點剛過,張曉
輝來了,身體更加消瘦。
他一坐下就立刻發問,「是真的嗎?你說要借錢給我。」
面前的人是陌生的,葉水墨不可思議道:「張老師,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難道你真
的甘心這樣?你忘記了以前自己是個多麼嚴謹,對文學多麼熱愛,也認真生活的人
了嘛?」
張曉輝有點不耐煩,「世事難料,誰能夠想到那麼多,反正我就這樣了,也沒有礙
到別人什麼事。」
葉水墨已經死心,「我給你5萬塊,不要你還,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和小亞提分
手,而且永遠不能來騷擾她。」
張曉輝眼珠子轉了轉,「那如果是這樣,5萬塊太少了,畢竟我可以從她身上源源不
斷的拿到錢。」
葉水墨氣得拿起桌上的咖啡就潑過去,其他人都詫異的看過來。
張曉輝卻笑了,「十萬吧,十萬塊給我,我就和她提分手,而且不會再來糾纏她。
你以前也是我的學生,知道我也是說話算話的,畢竟曾經為人師表。」
如果說之前對這人還抱着對老師的敬意以及對朋友的一點關懷,現在是一點都不剩
了。
葉水墨警告,「最好記住你說的話,我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拿到錢後如果還
敢失言,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她的收入並不少,當年付鳳儀將自己的貼己財產和股份都立下遺囑給了她,雖然股
份後來她還回去了,但是那些財產葉家人都說是遵循付老太太的遺囑不肯再要回
去,也有將近一個億。
這些年這些錢托專人管理,每年也都有幾百萬的收益,她也算是億萬富翁,拿出這
些錢並不算什麼,只要能夠堵住張曉輝的嘴巴和手,不讓他再去騷擾好友。
當她把扭皮紙拿出來後,張曉輝的眼睛都亮了,他現在沒有工作,連住的地方都沒
有,最近都住在秦小亞家裏,也慶幸當時沒把房子偷偷賣了,不然真的要住橋洞
里。不過房子不是事,最痛苦的是沒有錢去買粉,葉水墨來這通短訊簡直就是及時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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