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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瞬間打濕衣襟,我與嬌妹的約定如在耳邊反覆響起,想他們幾個那樣的厲害,一定不會因此喪命。一筆閣 www.yibige.com
心裏不禁又自問:「誰會出賣他們呢?難道是洪培忠想滅口?就算如此,要殺嬌妹他們,得僱傭比他們更厲害的殺手,豈不更加讓事情容易敗露嗎?」
曹舵見我蹲在水邊流淚,差點栽倒在江里,忙與我蹲在一處,扶着我,點上兩支煙,塞一支給我,勸慰說:「兄弟,你是能幹大事的人,要忍得住啊!那些話只是我的推測,事情真相未必是那樣。我在想啊,就算嬌妹他們活着,只要佛爺還活着,他們也不敢輕易來見你。」
「為何?」
「你怎麼能想不到呢?佛爺何等的神通廣大,自然能打聽到是嬌妹他們所為,還不全力追殺他們嗎?他們如果回來和你們一處,不是連累你嗎?嬌妹和你什麼交情?我能不知道?嬌妹不可能來連累你。」
聽曹舵這樣說,我的心裏好受很多:「曹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見佛爺動靜,是因為佛爺在全力追殺嬌妹他們,沒能騰出手來對付我們。嬌妹不來相見,是不想連累我們?
他們正與佛爺的追兵周旋?」
突然聽得厲無情在院門口喊:「麥少,曹局,大家等你們回來喝酒呢。」
曹舵用手捧江水洗臉,一邊洗着,一邊低聲說道:「你也洗洗,千萬別讓他們看出來你哭過。你是做大事的人,這事還要等,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洗完臉,我們快步回去。
又玩了幾輪,娥眉彎月已經西沉,院外早已蛙聲陣陣,厲無情帶人開車送他們回香格里拉酒店。臨走之時,曹舵和肖志程說有幾天的清明假期,就放逐在這美麗山水間,相約黃秘書長夫妻和我明天一起富春江釣魚。
剛送走他們,林迪薇嘔吐不止,人也變得昏昏沉沉。我不知道她用怎樣一種意志力忍受一晚上,終忍得客人走後才發作起來。
阿秋和彤彤盡心盡力照顧打掃,我也在一旁幫忙清洗,心中又疼又恨,心疼林迪薇這樣一個高尚的人遭此不幸,又恨她太過講究體面,非得如此頑固地堅持着。我私自想過好多次,承認自己有病也不傷體面,都是吃五穀禽獸,想世間哪有不生病的人?
縱然是一直活得富貴高雅的人,得病也是理所當然,何苦要像她這樣諱疾忌醫呢?我也知道,癌症是不治之症,可那麼多人得癌症後都進行治療,也聽說有小部分人治癒。就算不化療,接受保守治療,起碼能控制病情,不至於如此難受。
着急過後,我又試着理解林迪薇這種諱疾忌醫的堅持,對,是一種信仰般的堅持。她不因自己富貴榮華而最求長命百歲,只願活着時能璀璨光華,不使生命有半點污濁不堪。我常常想,或許我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污點。
把林迪薇清洗乾淨,放她到被窩裏睡下,我已酒意全消。
全都安睡了,整個世界都安睡了,我披衣坐於廳堂前的天井裏,仰望璀璨星斗,思緒萬千。人生如此短暫,卻又如此複雜,年少苦寒之時,只願有錢便是神仙。後來也掙着錢了,還有梁鳳書與我深愛着,又願揚名、富貴,也揚名了,也靠近了富貴之鄉。可一切都如寒霜敗草,終究不得久長。
想啊,想啊,越想越恨佛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恨不得嚼碎他每根骨頭。
我本與小語相親相愛、情濃意濃,連兒子都有了,就算齊爺不讓我真正融入齊家,起碼我的兒子真正是富貴榮華之人了,我這個當爸的又能差到哪裏去呢?一切都是因為佛爺反叛齊家,把我的一切都毀了,曾一度名譽掃地,使得梁鳳書的作家夢都中道崩殂。
又想,佛爺也損失慘重,妻兒連同孫子一起身亡,他的慘痛又該恨誰呢?恨我?恨林迪薇?他不至於認為自己是咎由自取吧?
我一直相信人生中有無數個巧合在引導着人生走向,或許,我們都該恨那些巧合嗎?又或者期盼下一個巧合,讓人生變得一帆風順?
從前我有個願望,試圖從人生中的巧合參悟上天之道,想弄清楚誰在控制着人類世界的點點滴滴,他依着怎樣的邏輯和原理安排每一個人的人生?世間生靈無數,都有從生到死,我這個外號『神算』的人,依然不得人生要領,連繼續探索的心都沒有了。
我把李瞎子傳給我的卜卦法器給了嬌妹,並說沒了那些古幣,從此再不卜卦算命,難不成這也是命中注定?為了讓我不再卜卦算命,所以讓嬌妹帶着我那些古幣消失得無影無蹤?
凌晨以後,星光突然稀落,烏雲很快匯聚一堂,天空再沒了星光,夜,漆黑不見五指,天,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我把椅子挪到屋檐下,看着雨水在黑夜裏匯聚成線,從瓦檐直穿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庭院在黑暗中哭泣,細雨和着夜風嗚咽,這夜,就如人生一樣,星斗璀璨到細雨紛紛,只在轉眼之間。
清明節就一定要下雨嗎?我想,這難道是上天固執的堅持,這時節一定要對神州灑淚,以祭奠那些世世代代消亡的生命?一代又一代,殘酷與爭鬥,重複又重複,祭奠還有什麼意義?莫非老天也有不解之處嗎?
也不知獨坐了多久,阿秋披衣到廳堂來,小聲問我:「麥少,你是怎麼啦?也不開燈,就這樣坐着,躺着也該好一點吧?」阿秋摸索着打開一盞昏暗的落地燈,拉過椅子與我相鄰而坐。
我吸着煙,問她:「你深更半夜爬起來又是為何?」
阿秋把椅子往我身邊挪了挪,直到挪到貼着了,她才停下來,她身上的香味立刻籠罩了我,她貼着我耳邊極其小聲地說:「麥少你最聰明,你覺得老汪為何要關機?為何不與我們保持聯繫?」
我想,汪朝和才沒走幾天,阿秋就開始思念他了,這夫妻也是情深義重,便玩笑說:「你想他啦?」
阿秋很很盯我一眼,氣鼓鼓地說道:「我是和你商量正事,你玩笑幹嘛?」說着,又貼着我耳朵小聲說道:「麥少,真的,你替我分析分析,老汪走之前有些心神不寧,走後又不與我們保持聯繫,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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