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平措是故意說給肖玲玲聽,小芬毫不理解其中意味,馬上不屑一顧地警告他「平措,你這個小傢伙,以為我稀罕你嗎?我可不是露露姐,晚上你就在我床邊打坐睡覺,要敢亂動,我把整個村的人都叫起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肖玲玲笑笑,站起來「嫂子,走,我幫你打熱水,我們先洗澡去,今天車上坐一天,肯定要洗洗的。」
梁鳳書低聲說道「在家裏的日子,不准叫嫂子,叫姐姐,可得注意一點。」兩人低聲說笑着往灶屋走去。
貢布馬上起身去幫着提水,打好水才回來,問我「哥,你洗嗎?等她們洗完,一會兒我幫你打好水叫你。」
我掏出燒好的肉遞給貢布和平措「我們是兄弟,都是窮苦人出生,不用太講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欺負別人,也不讓別人欺負我們,難的都過去了,以後我們都好好活着,這輩子都是一家人。」我指指露露和小芬「看看,這兩個還要等着成家呢,哈哈哈。」
貢布和平措吃幾塊肉,在火堆旁對練起來,比篝火還熱烈。
看着他們密不透風地切磋,我小聲對露露說「家裏要住好幾天,看你的本事喲。www..com」
露露對着我翻開白眼「哥,說風涼話不怕牙疼麼?他們死腦筋,只聽你的,你就不能幫我說說?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露露姐,你才是死腦筋,貢布和平措還能飛了嗎?你這麼急,嚇着他們。」小芬說完,左右看看,在露露耳邊低語幾句,兩個人突然把我按倒在地,抹我一臉的炭灰,她們自己也弄得灰頭土臉的。
梁鳳書和肖玲玲洗漱完出來,坐着屋檐下洗着衣服,看着我們三張黑炭一般的臉,笑得前仰後合,無憂無慮
睡前,我和梁鳳書、肖玲玲三人在房間裏合計着,明天要是一早張寡婦就過來,見肖玲玲晚上是一個人睡,恐怕事情要穿幫。我們鬧得這樣大動靜,還要住好幾天,難保黑夜裏沒有眼睛盯着,為確保萬無一失,我晚上反正已經習慣天亮才睡,肖玲玲起地早,讓肖玲玲還是住她自己原來的房間,我守着梁鳳書到天快亮時,都肖玲玲房間裏睡,那時肖玲玲差不多要起來了,我安安穩穩睡幾個小時,中午再午睡一會兒,把這幾天堅持過去。
房間的隔音不好,聽着露露數落一頓貢布,大家才沉沉睡去,只我一人在燈下靠在床頭看着書,抬眼望得見疲憊睡去的梁鳳書,她的面容舒展,並沒有感覺到山村的寒冷,朝着我的方向睡得很香甜。
我起床時,已經臨近中午,平措一個人坐在院壩里,他抬頭看着我「麥哥,他們都去了集上,還沒有回來呢?說等你起來後,我們直接去玲玲姐家裏吃飯。」
四周清冷而安靜,只聽得很遠處有些隱隱約約的歡樂聲,想是同樣從遠方回家過年的人,正在抓緊假期的尾巴縱情歡樂,我知道,他們的歡樂方式不過是喝酒、賭博。
時隔幾年,再次從自己從小生活的家裏醒來,竟然有些陌生感,從前的老屋早已消失,還是在老屋同樣的地方,這二層磚瓦樓房依然顯得寒酸,唯一讓人神清氣爽的是潔淨的空氣,也讓這遠離別的人家的家似乎絕世而獨立,屋兩邊茂密的竹林阻擋了視野,連肖大剛的家也看不見。
院壩前的雜草被清理得乾乾淨淨,肯定是肖大剛在我們回來前清理的,那棵高大的洋槐樹還是在院壩的右邊,越見粗壯挺拔,光禿禿的枝椏一動不動。
院壩外十幾米處的一排柏樹枝濃繁茂,已經比房子還高;院壩與青綠的柏樹間的地里,有幾攏甘蔗,肯定也是肖大剛種的,這塊土地比院壩要低一些,以前小時候,張寡婦會幫着李瞎子種一些菜在裏面,以蘿蔔、辣椒、萵筍、油皮菜、四季豆間雜着種,地周圍還會種上南瓜和冬瓜,現在這些菜都沒有了,寒冬里也沒這些菜,但能看出來,這地里已經好久沒有種過。
再遠處,是一塊塊不規則的水稻天,冬天的水稻田空着,泛着寒冷的白光,幾群鴨子在水田中自得其樂,那是它們的樂園,也是它們覓食的好地方。在稻田的另一邊山坡下有好幾戶人家,只沒有了往日的喧鬧聲,也聽不見我小時候那些扯着嗓子講的閒言碎語。
山村從前的喧鬧聲沒有了,其它一切都變得更豐茂,就連田埂上的枯草都茂密得淹沒大半條腿,我小得時候,尋遍幾十個山坡,也找不到這樣茂盛高大的雜草。人走了,大自然顯得很舒坦,雜草也長得威武雄壯,就像從前從沒有這般坦然地生長過。
「平措,你怎麼不去趕集呢?」我伸伸懶腰,低頭一看,平措不見了,正疑惑時,平措端着一盆熱水上來「麥哥,快洗把臉,水正熱乎。」
我有些難為情,怎麼能讓他伺候我呢?熱水端到跟前,也不能不領情,邊洗邊說「平措,不是說了嘛,我們是兄弟,你們兄弟不是我的傭人。」
平措倒是顯得很自在,笑呵呵地說「麥哥,我和貢布哥跟着你和嫂子已經是太輕鬆了,要是一點事情都不讓我們做,那我們會不安心的,以後這等小事你就讓我們做吧,我們做了心裏也舒服。你和嫂子是我們的恩人,還給我們這樣安定的生活,早上我和貢布哥鍛煉的時候,還遭他罵,說我千萬別忘記自己的本份,以後你讓我多做點事情,任何事情都讓我做,真的。」
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還覺得自己難為情,只好點點頭「好吧,平措,我也沒多少事情,以後你看着做吧,我不再攔你。」我又提起「你該和他們去集市上看看,應該是很熱鬧。」
「麥哥,我們兄弟怎麼可能這麼做,我們兄弟至少要有一個人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這村里沒什麼危險,放心吧。」
「那也不行,危險常常發生在不經意間,我和貢布可是知道的。」說完,他高興地笑笑,一個空翻身,直接從二樓躍到院壩里,矯健身姿如早歸的春燕,弄得我也想躍躍欲試,終究還是沒這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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