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墨顛未回大理寺中,而是留在宮中查其其中端倪,流連於宮中,本身便沉淪於政事,才能將心緒逐漸而平復。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無暇去想起林初七的苦痛,投身於案卷中去,才應是正道。
一瞬間,有些迴腸寸斷。
微微嘆息一聲,看着天際雲卷而疏,草木蘢蔥,視野急遽凝望,尚且先從飲食之間着手。
他從御膳房的一邊,再至於另一邊,視線朝着其中掃視一圈,煙灰在清風間吹得漫天。
墨顛伸手去擋其漫天的塵灰,拍了拍鼻尖的煙霧,眸底有些虛浮。
目光銳利,將御膳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掃視了一遍,儘是煙塵滾滾,僅有一排排蓋着食物的鍋蓋立於其中,甚至連長櫃皆一一翻看了遍。
亦是俯身下臥,伸出手指朝着邊角細碎的塵灰而抹去。
又將其探於鼻尖,思量了半晌,尚未思出什麼所以然來。
似乎是前塵香的粉末……
但前塵香本身並無可令人神思合驟之能。
墨顛再次起身,將其中的鍋蓋一一掀開了去,入了眼帘的皆是一片余香繚繞的菜式,香氣幾近入鼻。
此時便見御膳房主廚聞聲而至,剛入屋中時,便聞得此人鏗鏘一聲叫喚:「何方小賊來此偷吃!」
墨顛邃然抬首,對上了主廚的眸,良久功夫,氣氛極為尷尬,那主廚上下一掃,半晌不敢發出一聲來。
此時應當如何做,如何回應。
此時,氣氛緊繃的難以言喻。
「在下墨顛,乃是來此查案的。」墨顛拱一拱手,姿態逍遙的回應而之,眉目清秀,齒白唇紅,甚如個謙謙君子。
主廚已然認出了他的身份,見其人拱手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撲騰一聲跪倒在地:「是小的冒犯了墨大人,還請墨大人恕罪。」
墨顛一拂袖,淡漠答道:「無妨。」
他的目光淡漠的一掃,將其間一攬而盡,奈何視線間皆是一道道被其翻開的菜式。
「這些皆是送去哪的?」
主廚微一拱手,畢恭畢敬而道:「皆是送去言妃娘娘,江妃娘娘,沈貴人,及陛下那。」
是為這宮中顯貴而制的菜餚,果真是名不虛傳,相比起大理寺的伙食,只能稱之為雲泥之別。
水流聲於喉間流過,但思緒亦隨着所言之事而過。
「陛下近些時日可有食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是時常吃同一種食物?」墨顛負手凝眉相問,眉眼間一目春華流央。
帝王最忌其人知其偏好,不然着實容易因而下其毒手。
主廚起身站在墨顛的身前,負手踱步了幾許,只是緩緩而道:「時常食些蓮藕排骨湯,豬骨湯,以及肉餅捲心菜。」
豬骨湯,肉餅捲心菜?以及這蓮藕排骨湯。
所言之蓮藕排骨湯乃是賀琅玥最喜的吃食,原因乃是其母親時常予她做此湯來飲,乃是其母妃的絕技。
當今陛下賀琅珏與賀琅玥一母同胞,這蓮藕排骨湯的緣由因也是如此。
但知曉其蓮藕排骨湯之人並不多,除他之外便鮮有人知。
眸中堪堪落得不寒而慄的光,思起了沈清綰的容色,奈何那寒光卻恰然轉瞬而逝,如今對於她僅僅只是懷疑,但未有證據證明於此。
「那這些個吃食皆是何人來烹飪的?」墨顛抬眸再問。
卻見主廚摸了摸下顎,思襯半晌:「這麼一算,這小宮女也是好些日子沒見着了。」
好些日子沒見。
墨顛的心下一跌。
他當即握住了主廚的雙腕處,目色炯炯,將主廚看的好生寒顫。
「哪裏的宮女,帶我去尋她。」聲色帶有憂慮焦急之意。
主廚微微一愣,不承想這個小宮女能讓墨顛如此動眾。
他顫顫巍巍半晌,才道:「是來御膳房幫襯的宮女,名曰琉月,是清掃御書房的。」
一個清掃御書房的宮女,為何會同御膳房扯上瓜葛,屬實有些怪異。
且是近些日子皆未見到她人,怕不是出了什麼事。
當即二人便在一片清風皎皎之下,急遽狂奔,主廚引領着前行的道路,墨顛緊隨,便在宮中劃出了一道清雅的風景之線。
風聲如咽,在其耳畔中拍打,呼嘯而至,隱隱生出了聲意。
步伐止歇,落在了其御書房之前,正好撞上了從御書房行出的賀琅珏。
賀琅珏持扇而立,少年神采。
二人皆為一垂眸拱手:「參見陛下。」
賀琅珏見得甚是詫異,不知這二人前來御書房所謂何事。
「為何來御書房門前喘息不余?」賀琅珏直言問。
「探查事態探查至了此處,」墨顛拱一拱手,抬眸對上賀琅珏的眸光,「陛下,您可知一位叫琉月的宮女?」
賀琅珏聽得此名搖搖頭,不甚清明,他又如何會記得一個小宮女的名諱,且是乃清掃御書房的一位宮女罷了。
且是此事於宮中只有大內總管才能知曉其人。
「不甚知曉,此事應當去詢問大內總管,他應當能予你解答。」賀琅珏說的有些惶惶而然,神思亦不具清明,時而拖着腦袋,步履些許踉蹌之意。
墨顛正欲伸手去扶,卻見賀琅珏刻意將其擋住。
「無事。」言罷,便見賀琅珏惶惶而災的離去,趔趔趄趄,亦有昏皇跌撞之意。
眼見其人離去,墨顛仍是立在原處,眉眼綽綽,眼底生了一絲的黯然。
大內總管。
「你可知宮中大內總管在何處?」墨顛驀地轉身對上了御膳房主廚,卻見御膳房主廚亦是愣在了遠處,半晌不發聲。
思緒在主廚的腦海中翻騰盤旋,宮中大內總管應當於翻沿舍中,皆是住着那些太監的去處。
這大內總管也屬太監中一人,雖是品階比其他太監略高了些,但終究是個太監。
多半住在那處。
「應當在翻沿舍中。」御膳房主廚摸了摸下顎,思量道。
翻沿舍?似乎有什印象。
墨顛亦思襯了半晌,終究未思襯出什麼所以然來。
「領我同去。」墨顛的一聲指令,其中蘊含着不容置喙,如劈雲電徹,這小小的御膳房主廚聞言,又何敢不從。。
然主廚只可眉眼悲戚,卻要手足行之,步履紛紛之下,心緒苦楚,無法言喻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