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雖然搬出了皇宮,但依舊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宮中,與群臣商議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有句老話怎麼說,得了順風趕緊跑!呃,這句話沒有老到唐朝,較真者略過。
宇文化及、劉武周這兩個比較大刺頭都已經擺平,接下來就是這個最大的刺頭,王世充先生。
跟李淵情況相似,同是前隋高級將領,又各自佔領了一個國都,手下兵馬眾多,輜重豐厚,人才濟濟,可謂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成犄角對立之勢。
要說其中隱含的區別,其實也是巨大的。李淵出身名門望族,又生性豁達,結交天下豪傑無數,一呼百應,人緣極佳。另外李淵文武全才,待人寬厚,從諫如流,這也是魯莽軍閥王世充所難以比擬的。
最為關鍵的一點,李淵有個好兒子李世民,替他征戰四方,替他平定天下。試問,還有哪個大將能比自己的兒子更可靠呢?
這種事兒可遇不可求,這方面差的也不只是王世充一人。但是王世充不擅籠絡人心,手下人老是偷着往外跑,可就完全是他的責任。
李世民的意思是,趁着現在士氣大振,應當立刻前去攻打王世充,但是李淵愛惜兒子,不忍讓他太過操勞,建議還是休整一兩個月,等身體養壯點兒再說。
李世民雖然一再強調自己身體十分健康,但是李淵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只得作罷。這段時間,李世民依然沒有閒着,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研究作戰地圖,又聯繫武將商討,閒暇之時也是兵書不離手,邊看邊思索,要把書中精髓應用到實際對戰之中。
袁紫煙終於閒了下來,私下派王躍山去打探李密的消息。王躍山對於李密還活着驚訝不已,聽袁紫煙講述這幾次的經歷,更是對他敬佩不已。
袁紫煙叮囑他這件事兒不能對任何人提及,王躍山連忙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一定要替袁紫煙打探到李密的下落。
只不過人海茫茫,李密雖然用面紗遮臉特徵想顯著,但是王躍山依然沒有聽說誰見過這樣的一個人。再後來,袁紫煙終於確定一點。那就是李密失去一切,甚至也包括英俊的容貌,心灰意冷,正躲在哪個山洞之中獨自舔傷。
李密唯一的外出活動便是暗中保護袁紫煙,在她遇到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
既然如此,該出現的總會出現,袁紫煙便讓王躍山大張旗鼓的在長安城打聽,然後招搖的出城尋找,最後把幾件上等鞋帽以及一包銀子放在郊外大樹之上。
袁紫煙認為,李密如此機警。看到袁紫煙的人會格外留神,只要王躍山能引起他的注意,就會明白樹上的包裹便是袁紫煙給他的。
王躍山在遠處遠遠看着,一直沒有人出現,等的實在是太無聊了,歪頭睡着,等再次醒來,驚訝的發現樹上的包裹已經沒有了。
王躍山連忙回來將這個消息告訴袁紫煙,袁紫煙堅信,這一定是李密拿走的。李密出身比李淵還要高貴。能拿走這些衣服和銀子,正是說明他如今十分落魄。
其實也是如此,李密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是就缺乏自理能力。要知道之前不管是得意還是落魄,終歸是有人伺候的。開始逃亡生活之後,李密花光了身上所帶的錢,又拉不下臉乞討,更不願打家劫舍,最終躲在山上。靠打獵為生。
袁紫煙曾給過李密一筆錢,但是他大手大腳慣了,習慣性的下了兩次館子竟然花光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金錢一點概念都沒有。
正當窘迫之時,李密暗中察覺到王躍山正在尋找自己,一路追蹤,並發現了樹上的包裹,雖然慚愧,但還是悄悄取走,也沒好意留下字條,等着將來有錢奉還。
得知這一消息,袁紫煙終於鬆了口氣,她可以斷定,拿走錢的人正是李密。正因為取走,才說明他缺錢,之後袁紫煙也不斷的往大樹上繼續放銀子,很快便都消失不見。
李密當然不是貪婪之輩,果然聽了袁紫煙的話,開始做起了生意。茶葉、絲綢、瓷器、古董等等,這些都是投資較大的買賣,所以只能厚着臉皮不斷的去樹上取銀子。
李密頭腦精明,雖然開始會有失利,但是沒用多久便研究透了路子,生意開始紅火起來。同時李密也發現,商場跟戰場非常相似,甚至更加殘酷,他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鬥志重新被激發出來,雖然做不了皇帝,但總能成為天下第一首富!
前期就是巨額的投資,唯一經濟支持便是袁紫煙。袁紫煙很是發愁,她並沒有太多錢,之前老爹給的都已經打點完了。之前在隋朝還混了不少珠寶賞賜,但都沒有帶出來。
雖說在李世民這裏吃喝不愁,一年四季的新衣也都由長孫無垢負責統一裁製,但是袁紫煙一直沒有官職,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收入,把所有積蓄都拿給李密之後開始鬱悶了,該想辦法弄點錢出來啊。
雨竹是個機靈鬼,出門發現袁紫煙出手不如以前闊綽了,簡直可以說是一毛不拔,便知道小姐手頭拮据,便大方的把自己存下的十兩銀子全都交給了她。
袁紫煙並沒有要,一是丫鬟的收入太低,這些還都是跟着打賞蹭來的,再一個就是李密應該需要很多錢,這麼一點無疑是杯水車薪,不夠塞牙縫的。
老爹下落不明,當然也沒法跟他開口要。李淳風人如其名,不喜財物,從他那裏也借不出前來。李世民當然非常富有,跟要開口要點當然沒問題,但是如果找不到合適藉口,要讓他得知自己這是去幫李密,反而沒有任何好處。
該怎麼辦呢,哎,人到用錢時,難的都想直接去搶錢莊。思來想去,袁紫煙還是想操起老本行,擺攤算卦,而且是專門給達官顯貴算,十兩銀子一次,概不還價。
想到便去做,這天袁紫煙鬼鬼祟祟的溜出府去,來到長安最為繁華的長街,找到一家靠近高檔茶樓的地方,把臉一蒙,地上鋪個單子,上面寫上收費標準,便坐在了地上。
十兩銀子算一次,簡直是想錢想瘋了!不少圍觀群眾心裏都是這麼想的。
袁紫煙也不吭聲,可不唄,要不是想錢想瘋了,本姑娘好歹也是混過朝廷的人,袁紫煙這樣啊!
「沒錢就閃一邊去,不要擋道!」雨竹才不管那一套,把看熱鬧的全都給轟走了。
啥時候都有不差錢的人,不多時便來了一個身穿稠衣的老頭,體態乾瘦,面容憔悴,衣服在身上哐噹噹的,但從其眼神和配飾來看,應該是個有錢人。
啪,一錠銀子扔到了袁紫煙面前,此人態度十分傲慢。
我靠,這麼瞧不起人,敢用錢砸我!袁紫煙恨得牙齒咬得咯嘣嘣直響,但是手卻不聽使喚,飛快的將銀子撿起揣兜里。
「怎麼這麼快就拿銀子,算的不准,我可不給錢!」瘦老頭瞪大溜圓的小眼睛不滿的嘟囔道。
「我只說十兩銀子算一次,沒說準不準。」袁紫煙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你?!瘦老頭剛要惱,周圍人卻起鬨說道,算算吧,看看到底準不準。
「也好!」瘦老頭在袁紫煙面前蹲下來,歪頭問道:「看相啊還是看手。」
「什麼都不用看,有問題請問。」袁紫煙傲氣的說道。
「我這把歲數,半截黃土埋身子,還用問什麼。」瘦老頭眼珠骨碌一轉,有意考考袁紫煙的水平,「好吧,那我就問問你,你看我是賣什麼的?」
話一出口,大家都哄得一聲笑了,直接問賣什麼,等於告訴人家這就是個生意人。瘦老頭回過味來,也被笑惱了,「做買賣的多了去了,有何好笑的!」
「你是賣油的!」袁紫煙眼皮都沒抬一下,剛才拿錠銀子拿起來就油膩膩的,而且這人身上還飄着股香油味道。
瘦老頭一怔,隨即說道:「這有何難,我身為這長安街上最大的油鋪老闆,認識我的人很多,而我不認得的卻更多。你一定是在我店鋪買過油吧?」
袁紫煙搖搖頭,確實也沒買過嘛,不過瘦老頭不信,袁紫煙冷笑一聲說道:「油鋪不過就是個面子工程,你發家可是非常有門道啊!」
外人聽這句話沒有什麼異常,但是瘦老頭卻露出心虛之色,袁紫煙心裏也就更加有譜了,湊近說道:「我勸你適可而止,這是害人害己的事兒,捉住了所有一切都完了,賺錢得有夠。」
瘦老頭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不停的擦拭,眾人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但看表情應該是說對了。
瘦老頭連忙拱手,為了掩飾,又問道:「犬子學業還算上進,不知能否榜上有名?」
「你家沒有官運,還是順其自然吧。」袁紫煙立刻擺手否決,又說道:「但是你這兒子卻非常有正義感,而且頗有經商頭腦。老先生,人生百年,有些東西不要握的太緊了,是時候交給你的兒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