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我要跟我老公在一起!」袁紫煙嚷嚷道,但是竇建德微微招招手,還是把四肢亂撲騰的袁紫煙給架走了。
徐茂公眉頭皺得更緊了,一直看不到妻子身影,才回過頭來。
「徐將軍用情至深,令竇某十分佩服。」竇建德笑呵呵的說道。
「但竇將軍此舉似不光彩吧!」徐茂公冷聲說道。
「我不想與徐將軍為敵,更不想生靈塗炭,將士血戰疆場,故出此下策。竇某願背一世罵名,只為能與將軍攜手。」竇建德看似真誠的說道。
「我如今人已在此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哈哈,竇建德又是一陣大笑,命人端來酒菜,一再邀請徐茂公上座,然後自己卻走到對面,躬身施禮,說道:「若是徐將軍肯以天下蒼生為重,竇某願將自己之位讓與徐將軍,鞍前馬後,聽候調遣。」
徐茂公不緊不慢的喝了一杯酒,絲毫不為所動,竇建德確實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但是靠着挾持別人的老婆達到自己的目的,內心也夠陰暗扭曲的。
見徐茂公不搭腔,也不看他,竇建德矯情過了頭,有些尷尬,訕不拉幾的起身,坐到徐茂公身旁,說道:「既然將軍還未思索周全,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將軍回黎陽。」
徐茂公一怔,萬沒想到竇建德竟然會這麼說,然而轉念一想也明白了,竇建德會放自己回去,卻絕對不會放袁紫煙回去的。也就是說,只要是自己沒有誠意投降,那麼竇建德就會一直把袁紫煙當做是人質。
徐茂公悶悶的又獨自喝了兩杯酒,無論竇建德如何勸說,話語很少。竇建德也不強求,第二天一早,果然守信用,給了徐茂公不菲的盤纏和一匹戰馬以及幾百士兵。讓他回到黎陽去。
此時袁紫煙被軟禁起來,屋內屋外都有人,都很客氣,但是說破大天。就是沒人肯放她出去。袁紫煙少不了摔摔打打,一直被好吃好喝的被供着,事情沒有進展。
等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快中午時分,昨晚睡得太晚。以至於今天就睡過了頭。
袁紫煙醒來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打聽徐茂公的下落,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下人告訴她說徐茂公一早已經安然返回黎陽。
回去了?袁紫煙腦瓜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兒,哎,到底自己太過衝動,把徐茂公給害了。如此要強之人,不得已而屈服於竇建德手下,心中何等不甘心。但是只要徐茂公能出去,自己找個機會離開,儘快擺脫竇建德的魔爪。
亂象紛紜。此時長安也迎來了兩支投靠隊伍,一支自然是徐茂公的,此時由程咬金帶領,急奔長安求助。
另外一支則是宇文承基和宇文士及。咦?他們不是一塊被竇建德和王薄給捉起來了嗎,怎麼反而跑到了長安去?
原來,因為投靠李唐還是王薄,宇文化及內部發生了極為激烈的衝突。宇文承基因為記得袁紫煙當初的忠告,風雲起,遠齊薄,當其來到齊州城門之下時。又聯想王薄的名字,終於確定這裏必是大凶之地,只怕是有去無回。
因此城池前又對父親和弟弟進行了一番勸告,然而宇文化及寧願當一個逃亡皇帝。也不願意臣服曾經的對頭李淵,執意要去齊州。
宇文承基自認已經扶持父親很遠了,該是到了自己做出選擇的時候,於是與父親決然分裂。宇文化及大怒,稱不再認自己這個兒子,但為了宇文承基的安危。還是分給他一千兵馬,用作路途的防衛工作。
宇文承基含淚鄭重拜別父親,便向着西邊而去,宇文化及風中駐足,遠眺兒子的背影,留下心酸的眼淚,頭一次感覺內心如此淒涼,這也是他們父子之間最後一次見面。
然而匆忙之中,直到進了城,才發現家族成員不知何時又少了一個,那便是三弟宇文士及。宇文士及不甘與王薄等人為伍,思索再三,還是藉機離隊,追着侄子的步伐而去。
叔侄倆向着自己的目標前進,無論是當時還是長久來看,都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宇文承基等人早了一步,在大殿受到了李淵的親切接待,宇文承基一表人才,又有一身本事,站在自己的兒子們身旁,竟然絲毫不遜色,心生喜愛,當即便封了宇文承基中書侍郎一職,可謂官職不低。
宇文士及為人機警,又擅於恭維,李淵對其也不排斥,拜為上儀同,跟着李元吉出戰。
對於李世民而言,最後兩個字格外刺耳,這李元吉不學無術,整日就是養着一群爪牙在宮中打探各路消息,就這種人如何能帶兵打仗呢?只是因為得罪了父皇和太子,現在的李世民幾乎被架空,成了閒人一個,沒法出去,更不願意待在表面和氣,實則勾心鬥角的家中。
收了兩員大將,李淵十分高興,正要張羅着大擺筵席,喜事連連,程咬金等人帶着黎陽兵馬竟然原路折返,這回可算是洗去嫌疑,終於是正規投靠了。
李淵哈哈大笑,宣程咬金等人進殿。
眾人以禮叩見,個個精壯魁梧,不乏秦瓊這樣俊才,李淵高興的一直笑,眼角都笑出眼淚都未察覺到。
李淵正尋思該給眾人何等職務,程咬金卻急急的拱手說話了:「陛下,還請速速發兵齊州,營救徐茂公夫婦二人!」
李淵一愣,連忙問道:「二人現在何處?」
程咬金重重嘆息,然後將大致意思說了一遍,袁紫煙為了取下宇文承基的頭顱被人活捉,徐茂公不忍妻子送死,被迫投靠。
「宇文承基就在朝堂之上,怎說是他就被人砍頭了呢?」程咬金說的太快,李淵有些沒聽明白。
一聽這個,程咬金卻惱了,不客氣的上前一把抓住宇文承基的領子:「原來你就是宇文承基!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如此窩囊!」
「紫煙現在如何?」宇文承基連忙問道。
「還能怎樣,被竇建德活捉,生死未卜!」程咬金瞪着血紅的眼珠說道:「若非是如此,徐茂公又怎會不戰而降?」
「哼!」
突然,身後發出一陣冷笑,發出聲音的正是太子李建成:「我便說徐茂公假意投降,剛剛受了我大唐賞賜,竟然這麼快就叛變了。」
「你又是誰?!」程咬金聽見有人說徐茂公的壞話,不悅的鬆開宇文承基開口問道。
「大膽,竟敢對當今太子指手畫腳!」李元吉上前一步呵斥道。
「我倒是誰,原來你就是李建成。齊州告急,徐大哥上書請求增援,你卻只給了兩萬老弱殘兵,非但沒用,反而拖累了行程。否則怎會晚去一步,讓嫂嫂被人捉了去!」羅士信到底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漲紅着臉質問李建成。
李建成十分羞惱,根本沒把本太子放在眼裏啊!冷聲道:「你可知自己犯了死罪?」
「怎麼,害了我大哥不成,還想殺了我?有種你來啊!」羅士信瞪着眼睛當真就朝着李建成快走了過去。
秦瓊見情況不好,慌忙將羅士信攔住,然而與李元吉的衝突之中,還是趁人不備踢了對方兩腳,反正李建成和李元吉都哎呦了,應該是都中招了。
「紫煙為何帶兵趕往齊州?」宇文承基在身後也高聲吵嚷道。
「還不是說因為你有危險啊!」程咬金惱火的擼起袖子,一頭跟李建成吵,不忘再諷刺李建成。
很快,這些青年才俊們盛怒之下,扭打在一起,口中還罵咧咧,李建成也顧不上太子形象,又蹦又跳,口中對徐茂公李密等人辱罵不停。
程咬金和羅士信都極為衝動,李建成和李元吉又是受不了委屈的,雙方很快就打了起來。身後還一直有宇文承基打聽齊州情況到底如何,他的父親怎樣,兄弟和叔叔們怎樣?
宇文士及也湊過來問,他兒子宇文禪師和媳婦南陽公主怎樣。
屋內人聲鼎沸,大打出手,李淵高聲喊了好幾次都沒有制止住,不得已派侍衛上前,將這些人拉開。然而,剛剛拉開,雙方再次打起來。
一直冷靜觀戰的李世民卻看到了絕佳時機,瓦崗將領們對李建成仇恨深種,定然不會為其所用,那麼這些人以後多半都會歸了自己。
想到這裏,李世民心中突然激動起來,也加入到了混戰當中,只不過不是出手,而是挨打,替李建成擋住了程咬金的拳頭,也替秦瓊護住了李元吉的拳腳。
「大家都聽我一句,此時救人要緊,莫要再打了!」李世民高聲說道。
果然,眾人都停了下來,看上去都是衣冠不整,頭髮凌亂的樣子,每個人都氣哼哼的,但若按受傷情況,卻數李世民更嚴重一些,鼻青臉腫,口角流血,但是在場之人無不暗自稱讚他的忠義。
李淵看着台下這一群年輕人,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但好在多是性情中人,又是誠心來投,倒也沒責怪,開口問道:「咬金啊,齊州現在情況,到底是怎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