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喻戶曉的幾個童話故事袁紫煙還是知道的,一口氣講了好幾個,比如《賣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醜小鴨》等等。
多數女孩對於醜小鴨的故事十分感興趣,其中一名衣着寒酸的女孩更是覺得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醜小鴨,滿眼期待的說道:「希望我有一天也會變成美天鵝。」
大家都打趣道:「那是袁姐姐編的故事,哪有會講話的小鴨?而且小鴨如何變得了天鵝,都是姐姐說笑哄我們開心的。」
「袁姐姐講得我都信,姐姐,我在家時也曾養過小鴨,有一隻特別漂亮,大家都說它長得像是鵝。」女孩認真的說道。
大家都哄得一聲笑了,袁紫煙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女孩也忍不住笑了,「是我糊塗了,鵝並不是天鵝。姐姐,若是哪天皇上封了我做妃子,我一定讓人把你所講的故事都整理下來,傳與後人聽!」
大家又都笑了,覺得笑女孩簡直是異想天開。袁紫煙也笑而不語,這可不行,那豈不成了侵權了?而且這些故事要是在隋朝便流傳下來,以後就不會有安徒生這些童話家了。
「哼,鴨子就是鴨子,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天鵝,這都是騙人的。」突然,一個鄙夷的聲音不和諧的傳來。
大家回頭看去,正是一襲嫩綠色長紗裙的周珊珊,鬢邊斜插一支碧玉釵,襯托得肌膚勝雪,嬌媚動人。但是再美的外表,如果包含了一顆邪惡的心靈,都是會遭人厭惡的。
大家對她嗤之以鼻,剛才說話的女孩更是不客氣的起身說道:「周珊珊,你我都在這掖庭待選,聖上喜歡誰很難說,你憑什麼趾高氣昂的教訓我們?」
「呦,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窮志短吧?口氣倒是不小呢。」周珊珊斜眼打量一下女孩寒酸的衣服,撲哧一聲笑了,嘲諷道:「還真像是一隻野鴨,不過聖上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一隻醜小鴨。」
你?!女孩漲紅了臉,辯解道:「我雖是家道破落,但祖父曾是朝中二品大員,論起家世也不比你差!」
「祖父?」周珊珊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本朝並沒有二品大員是你的祖父,那得算到前朝去了吧?」
女孩侷促的扯着衣角,用腳不安的踢着腳下的小石子。見她這個樣子,周珊珊更有底氣了,說道:「你能留在宮中伺候各位貴人就是福氣,還妄想飛上枝頭長伴君側?沉浸夢中不願醒來,是要得癔症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
「怎麼這麼說話呢?」
「太過分了!」
「她以為自己就一定會得寵啊?」
……
大家氣不過的七嘴八舌,很看不慣她公然囂張的譏諷他人。周珊珊全毫不在乎,問道:「怎麼,都服氣嗎?」
「不服!」那名女孩瞪着眼睛,小拳頭握的緊緊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周珊珊,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只要我能留在宮裏,就一定能討聖上歡心,你等着瞧!」
「怎麼,還敢威脅我啊?」周珊珊不甘示弱的向前走了一步,然而袁紫煙看得很清楚,她的眼底明顯露出一絲怯意。
要知道,皇帝喜歡誰那可是沒準的事情。出身貧寒但身居高位的女人歷朝歷代都有,要是這個貧苦女孩真的一步登天,恐怕就是周珊珊入宮的第一個仇人。
女孩哼了一聲,傲氣的轉身回到自己房中,臨走前不忘回頭沖袁紫煙甜甜笑了一下:「袁姐姐,無論何時,珍兒都會記得你的好。」
袁紫煙微微笑着點頭,也知道了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做珍兒。周珊珊氣不過,追在身後嘟囔道:「醜小鴨,我可不是嚇大的!」
「好了!周大蛤蟆!」袁紫煙不滿的說道。
周珊珊一聽這個外號,臉蛋登時紅透了,大家笑得更歡,都說皇上要是連醜小鴨都不喜歡,更不會喜歡一隻癩蛤蟆的。
「袁紫煙,你,你敢當眾侮辱我?」
「切,我這是在提醒你。別整天自以為是的德行,井底的蛤蟆你見過多大的天,笑道最後才是笑得嘴甜的,你臭得瑟個屁啊!」袁紫煙鄙夷道。
「你我都來自洛陽,為何向着外人說話?」周珊珊眼中冒火的問道。
「我不分什麼里外,只向着對的那一方說。周珊珊,大家都沒有招惹你,願意湊熱鬧就一起說說笑笑,不願意就老實待屋裏,你猛不丁的冷嘲熱諷,搶白別人一通,這又是何必呢?」
「哼,我就見不得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無非是給她提個醒而已,我也是好心。」周珊珊眨着眼睛說道。
「我看卻不是,你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強,甚至口頭上也不行。」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可是洛陽城出來的,肩負着家鄉父老的重託,洛陽將來的運勢便落在我的肩頭,當然得強勢一些。」
「切,人家楚靈兒都封了美人了,家鄉父老的重託她擔負着呢,還輪得着你嗎?」袁紫煙白了一眼,覺得無趣也回到自己房中。
大家都不喜歡周珊珊,也都各自回去休息。
周珊珊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依舊保持大眼圓睜的模樣。園中消息閉塞,竟然不知道那個弱弱小小的楚靈兒一步登天,竟然成了美人!她何德何能,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猛然間周珊珊覺得很是沮喪,憑什麼啊,自己可是洛陽城呼聲最高的妃嬪人選,怎麼那個弱不拉幾的楚靈兒倒是先行有了封號,這不公平!
當初要不是袁紫煙攔着,那個楚靈兒早就被劫匪給殺了,哪有她窮人乍富的份啊,這都是袁紫煙造成的!
周珊珊惱怒的一把把頭上的碧玉簪拔了下來,想自殺?當然不是。想殺人?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傻子。
夏冬兩季之初,周珊珊手背總會犯一次皮膚瘙癢之症,按照現代的話,那就是濕疹。症狀不是太嚴重,癢上幾天便會自行痊癒,但是使勁撓癢,難免會損害皮膚,往往需要兩個月才能完好如初。
皮膚有恙,當然也不能進宮服侍皇帝。為此,周珊珊不知道喝了多少調理湯藥也不見好轉,恰逢大選,奇癢難忍,平日在家都是用小火湊近了燎,以不燙傷又能止癢為目的。
但是出門在外,一切不便,怎麼可能隨意生火?母親為此煞費苦心,終於想到一個點子,教給女兒一個不是方法的方法。
那就是癢了的時候,便用尖銳之物刺在那處,既能止癢,又不會撓傷皮膚,挨過犯病這幾天就會變好了。
這幾日正好是濕疹發作之時,周珊珊在這方面下的功夫還真是不小,頭上的碧玉簪子便是她的秘密法寶,皮膚覺得癢了,便找個僻靜的地方使勁扎幾下。
「周小姐,您在做什麼啊?」
耳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周珊珊嚇了一跳,下手沒有輕重,竟然把手背給刺破了。周珊珊氣急敗壞的抬頭看去,正是袁紫煙的貼身丫頭雨竹。
「死丫頭,嚇我一套,你們主僕兩人還真有些本事!」周珊珊哼了一聲,捂着手也回去敷藥了。
雨竹卻感覺這人莫名其妙,一個人在院子裏愣愣的自己扎手背,這個周小姐不會是腦袋有毛病吧?好心好意的關心兩句,就炸了毛,簡直是不可理喻!
雨竹少不了跟袁紫煙嘟囔這件事,袁紫煙也不在意,勸雨竹少管閒事,反正以後一個宮裏一個宮外,沒有太多牽連。
日子一天天過去,袁紫煙經常晚上和那位男子相邀去嘉則殿去看珍貴的藏書,兩人談天說地,倒是過得一點都不煩悶。
皇家藏書肯定是借不走的,為了多看幾本,袁紫煙每天認真學習宮中禮儀,保證目前階段不要出現太大差錯,起碼也得熬到一個月整才行。
很快就到了培訓結束的日子,這段時間又有三分之一的女孩被清出宮去,剩下六十多個。這些女孩個個知書達理,窈窕多姿,舉止端莊,連袁紫煙也挑不出她們太多的毛病,只要不犯太大的差錯,基本都能留在宮中。
隨着人數的減少,宮女們對留下的這些人態度也好了許多,待遇也提高不少。要知道,這些人當中肯定會有幾個受寵的,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誰會自討苦吃?
「大哥,我可能後天就要離宮了。」這天袁紫煙看完一本占卜類書籍,有些不舍的對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感覺很詫異,不解的問道:「你真的不願留在宮中?」
「嗯,其實我多留這麼多天就是為了多讀幾本書而已。」袁紫煙毫不隱瞞,直言道:「我自由自在慣了的,而且我也想念親人,留在這裏就像是失去翅膀的鳥兒,再也飛不起來。而且,我也不想嫁給皇帝當小老婆,我想要一份完全屬於自己的浪漫愛情。」
「呵呵,聽着倒也稀奇。不過留在皇宮之中,真有如此可怕嗎?」男子眼帶笑意問道。
「倒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也對宮中很好奇,好多地方都沒有去過。要是能出入自由,我倒願意多停留些日子,可惜沒有機會了。」袁紫煙攤手道。
中年若有所悟,「這個時候想要出宮卻也不難,只要出個差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