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休息了半個時辰,又喝了幾杯茶水,袁紫煙總算是覺得消化下去一些,笑道:「大哥,這麼個吃法,肯定會變成胖子的。」
「不會,紫煙每日如此操勞,身形纖瘦,怎會肥胖。」李山起身,說道:「紫煙,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裏?」
「到了就知道了。」
切,還搞得神秘兮兮的,袁紫煙跟着李山來到一處密室,只見他挪開一處古董架,伸手在看似平整的牆面各處敲擊了幾下,就像是輸入密碼一般,然後整面牆壁打開,露出一個寬敞的通道。
竟然是個密室。
袁紫煙很是好奇,跟着李山走了下去,兩人進去後,李山關閉了密室門,視線有點暗,而且越往裏走,越是如此。
李山剛要取下牆上的一個火把,袁紫煙卻擺手制止了他,接着從懷裏掏出了那顆夜明珠,頓時通道變得明亮起來,纖毫畢現。
「呵呵,這個寶貝倒是稀罕。」
「使者送給我的,外表看起來很寒磣,世民隨口就答應送給我,後來後悔都晚了。」提到這茬 ,袁紫煙洋洋得意。
李山微笑不語,大概不想對李世民有太多評價。裏面的道路很長,而且分叉口特別多,如果沒有人帶着來,肯定都會迷路。
袁紫煙大病初癒,體能沒有恢復,遁走術當然用不上,等終於來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累得有點虛脫了。
「哎呀,我竟然忽視了紫煙體力不佳。」李山回頭看見袁紫煙不停的擦汗,立刻懊惱的說道。
「嘿嘿,我哪裏有那麼嬌貴。咱們這是在哪裏啊?」袁紫煙好奇的打量四周,用手摳摳兩旁,都是山石,目測這裏應該是山丘的深腹地帶。
只見李山又在山石上指指點點,但是袁紫煙卻看不出他手指落下的地方究竟和別處有何不同,這也太隱蔽了吧?
隨着一陣沉悶的響動,石門打開。裏面是個寬敞的大廳,而再往裏走,又是幾重石門,每個石門之間都是七拐八轉的道路。袁紫煙相信,這個世上除了李山,是不會有人找到這裏的。
終於最後一個石門打開了,袁紫煙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手裏的夜明珠差點掉落在地。因為此時它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金碧輝煌!
整齊的架子上擺放的全都是金條,兩旁石壁台階上則是銀條和各類珠寶。袁紫煙詫異的走了進去,粗略計算一下,這裏的黃金儲備絕對超過上千噸,銀條也穩超五百噸,至於珠寶的價值則是無法估量。
袁紫煙迷糊糊的在這裏走來走去,國庫她也是去過的,但是絕對沒有此處的寶藏更多。而且那些珠圓玉潤的寶物,都是極品,比貢品都要好。
「紫煙。若你肯留下,這些都是你的。」李山上前一步,雖然依然是波瀾無驚的表情,但是音調卻下意識的提高了一些,顯然是內心激動。
袁紫煙望着這些寶物出神,覺得腿有點酸,卻發現這裏連個座位都沒有。李山連說失誤,親自動手搬來一些金磚,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鋪上去,請袁紫煙坐下。
「紫煙。為何沉默不語?」李山開口問道。
「大哥,這麼多年的商海生涯,是不是讓你覺得這些錢不過是數字的增長了吧?」袁紫煙反問道。
「呵呵,正是。說實話,沒有半點樂趣可言。」
「人這輩子似乎都在為了金錢而努力,但當金子多到怎麼花都花不完的時候,把它當做凳子來坐,都感覺發涼呢。」袁紫煙淡淡一笑。
李山不語,知道袁紫煙這是變相婉拒了自己的要求。也許是兩人認識以來,李山發出的最大程度的一次邀請。
「大哥,有了這些錢,你完全可以招兵買馬,登基當皇帝。」袁紫煙突然說道。
李山微微搖頭,苦笑道:「莫再要為李家的江山來試探我,這麼多年,我早就看開,當了皇帝也不過是一張床,三餐飯食,還有數不盡的奏摺批閱。」
「是啊,從煬帝到高祖、世民還有現在的李治,沒有一個可以逃脫這種命運。有時我也搞不懂,好多王爺也並不知足眼下,為了這一步的差距,都要拼出命來,最後處死的處死,無一不是被貶為庶民,當初的一切全都沒有了。」袁紫煙黯然道。
「紫煙,我有一事不明?」
「請講。」
「你可有稱帝之心?」李山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袁紫煙一愣,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為何大哥會這麼問?」
「論才識論能力,論人脈以及軍中百姓中的威望,也許並不難。」
「可我是女的,這裏是男人的天下,為何大哥如此抬舉我?」袁紫煙問道。
「也許是種直覺吧,以前的我或許也有疑惑,但是這些年我越發相信那些傳言,唐三代後,女主天下,說的就是紫煙。」李山肯定的說道。
袁紫煙笑了笑,半晌不說話,然後又說道:「大哥,你真的變了,不僅心性淡泊,而且思想覺悟還這麼高了,竟然可以接受女人當皇帝的說法。」
「若是紫煙有此意,李山鞍前馬後,不遺餘力!」李山鄭重拱手。
袁紫煙卻搖了搖頭,拉着李山的手坐在自己旁邊,說道:「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那就是男人和女人。不能不說,世民開創的盛世,也推動了許多女人走了出來。逛街的,做生意的,謀反的,作亂的,有好有壞。由此而論,大唐無疑是最為開放的時代,所以產生一位女皇也是理所應當的,但不是我。」
「紫煙還是說武媚吧!」李山微微蹙眉,他跟武媚談不上交情,所以也沒有任何好感。
「武媚的才能不在我之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所佔的優勢就是年齡而已,比她多幾年經驗。」
「紫煙,既然你對李世民有情,為何還要異姓人來篡奪李唐的江山呢?」李山又問道。
「用篡奪這個詞是不合適的,只不過在這個時段,有人是最佳的皇帝人選,延續着大唐的輝煌。」袁紫煙略作停頓,又笑道:「而且你別忘了,武媚是李家的兒媳,不過是替夫家當家一些日子而已,將來還要還給李家人。」
李山苦笑搖頭,最後只是承諾,將來無論袁紫煙有何吩咐,他都支持。但也僅限於她一人,別人是指使不動自己的。
密室溫度低,袁紫煙不勝其寒,李山二話不說,彎腰背起,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回到大廳沒多久,便有人來報,說是門外有客人來訪,李山擺手拒絕,因為望月山莊從不待客。
「呵呵,大哥,我猜啊,應該是咱們倆的老相識。」袁紫煙點撥道。
聽袁紫煙這麼說,李山點點頭,然後命手下將外面的人帶進來,但是需得蒙上雙眼。片刻之後,一人帶到,李山和袁紫煙看了一眼便笑了。
那人除掉眼罩,適應室內光線之後,與李山對視許久,眼中淚花閃動,默不作聲。
李山命人退下,來者正是李勣,李山曾經的軍師。只不過之前的他們,一個叫做李密,一個叫做徐懋功。
「茂公參見大哥!」李勣不忘初衷,屈膝拱手行禮。
「速速請起!」李山也頗為激動,將李勣攙扶而起,說道:「如今我早已改頭換面,無非是一介商賈,不勞大司空惦念。」
「大哥見外了,無論何時,茂公都不會忘記大哥的提攜之恩。以後還是叫我茂公就好!」李勣真誠說道。
「無奈如今身份特殊,不便與諸位兄弟敘舊,但時常想起,從未忘懷。」
兩人寒暄之後,重新落座。李山呵呵笑道:「茂公是特意來看望紫煙的吧!」
「紫煙早就告知大哥尚在人間,只是未曾探望,今日自然是拜訪大哥。」李勣含糊的說道。
李山哈哈大笑:「我在這長安城中許多年,你都未曾來過,怎麼紫煙前腳到,爾後你便跟來?」
李勣嘿嘿直笑,但看到此處風景宜人,待遇優厚,心裏也就放下心來。袁紫煙也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瞧我這輩子啊,就是跟姓李的有緣啊。」
「是啊,我本姓徐,無奈也被改了姓氏。」李勣附和,說完三人哈哈大笑,果然是造化弄人。
「茂公,既然來了,不妨也在此多住幾日。」李山勸說道。
袁紫煙以為李勣會婉言拒絕,沒想到李勣的眼睛卻亮了,笑道:「只怕是多有打擾。」
「無妨,我平素瑣碎之事頗多,這偌大的山莊倒也空曠寂寞,可以多陪陪紫煙。至於什麼軍國大事,忙到死也忙不完,莫不如暫且放一放。」李山繼續勸說:「而且咱們兄弟幾人也好隨時相聚,畢竟李世民不在了,知道我之前身份的人越來越少,沒有之前那麼多禁忌。」
「多謝大哥,改日我再喊來咬金等兄弟,咱們不醉不休!」李勣眼睛發光,很顯然此時的他有了一種錯覺,把這裏當成了另外一個瓦崗寨。
只是,時過境遷,李山早就沒了當初那份豪情壯志,而財富的積累,也無非是替袁紫煙鋪路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