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謀天下 第三九六章 聘禮不足

    之後新興公主在袁紫煙的陪同下，一同來見李世民，看到女兒的改變很是意外，又疑惑的看了看袁紫煙，不確定的問道：「新興，你想明白了？」

    「嗯！」新興點點頭，又說道：「不過孩兒有些要求，還望父皇應允。」

    李世民又掃了袁紫煙一眼，不用說，肯定是她教的，「說吧。」

    「父皇，孩兒身為大唐公主，自然不能失了禮儀。那薛延陀首領夷男若要娶孩兒，當得是親身進京迎接。」新興公主提出了第一個條件。

    李世民暗自鬆了口氣，點頭道：「這是自然，一則可彰顯大唐的威嚴，另外也可試探其真心。」

    「另外，薛延陀雜畜資源豐富，就讓他進貢十萬頭！」新興公主撅着小嘴巴又說道。

    李世民哈哈大笑，覺得這話純屬是孩子氣，「我兒不要任性，這十萬頭雜畜可不如十萬大軍好打理，莫要為難薛延陀可汗了。」

    「不，孩兒就要這樣，否則寧死不嫁！」新興公主氣鼓鼓的說道。

    李世民微微嘆息，覺得這些孩子都被自己慣壞了，最後想想，以為是小女孩家的心思，帶着十萬牲口來，趕路一定十分緩慢，拖延一天是一天。

    哎，也罷，嫁到薛延陀可就不容易再見到了，就讓女兒在身邊多呆幾天吧。隨後李世民吩咐宮中準備嫁妝事宜，不少皇子公主還來給新興公主送禮物話別，她遵照袁紫煙提前的吩咐，笑呵呵的照單全收。

    所有人都感覺新興公主是不是嚇傻了啊，遠嫁他鄉還這麼開心，嗯，肯定是沒嫁過人的緣故，以為很好玩。

    袁紫煙注意到，長孫曦一直落寞不語，甚至還病了一場，原來這小子心裏也有公主。只不過不敢表述罷了。

    足足得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等到來年穿暖花開，薛延陀首領夷男才率領眾人趕到了朝野。此時的夷男已經接近五十歲，一臉橫肉。大腹便便，想到如花般的女兒就要嫁給這樣的人，別說是李世民看着牙疼，就是眾臣心下也都有些不舒服。

    「真珠毗伽可汗，為何這許久才到京師？」李世民不悅的沉聲問道。

    「啟稟陛下。恰遇暴風雪，道路堵塞，一邊清理一邊往京師趕，從未敢耽擱啊，還望陛下明鑑。」真珠毗伽可汗微微頷首施禮，並沒有行叩拜大禮，李世民本就不開心，冷着臉不說話。

    場面有些冷，大臣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幾位老臣不由把目光看向了袁紫煙。袁紫煙微微一笑。上前說道：「可汗遠道而來，誠心可鑑，既然是為迎娶公主而來，咱們其他的廢話就不再多說，還是直奔主題吧！」

    眾人一愣，李世民更是不高興，猛勁的給袁紫煙使眼色，她就只裝作是看不見。

    哎，李世民暗自嘆息，只怪當初一時衝動。竟然把女兒嫁給這粗壯老邁之人，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讓其入京，眼不見心不煩。

    消息也很快傳出朝堂。公主們都很傷感，新興公主如果能嫁給如意郎君，遠近也倒可以忽略，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還是出人意料的，新興公主滿臉喜色，對此全然不在乎。美滋滋的打理嫁妝，還把新嫁衣在身上比劃來比划去。偶爾，公主還會開個小差愣會神，霞飛雙頰，宛若真的是待嫁的嬌滴滴新娘。

    眾妃嬪以及公主們十分無語，公主高興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就儘管祝福她好了。相對弱勢的群體總會受到眾人的憐愛，第二批禮物又送了過來，都是眾人壓箱底的寶物，難得一見，新興公主房中珠光燦爛，就算是四宮嬪妃也難以有她這樣的收藏。

    新興公主樂開了花，不停的道謝，眾人雖然肉疼，但覺得以後可能就要見不到，總絕得給的不夠。

    再說朝堂之上，真珠毗伽可汗把如果在薛延陀修建了新王宮，佈置和公主閨房一樣，還會立她為正室王后，她所生養的孩兒立為王儲等等。

    這些都是表面現象，真珠毗伽可汗這麼大歲數能不能生都是問題，即便公主產下男孩，上面好幾個成年兄長，誰會把年幼的他放在眼中。

    薛延陀山高路遠，立誰為新可汗也不是大唐可以控制的，所以沒人對此表示附和。

    「可汗真有誠心啊，我們新興交給可汗，陛下應該能放心了。」袁紫煙高興的說道，引來眾臣齊齊鄙夷，到底沒生過孩子的女人，根本不懂女兒遠嫁的悽苦。

    「多謝國師！」真珠毗伽可汗高興的大嘴一直咧着，「薛延陀還有諸多繁瑣之事，我等也不便打擾，明日即可啟程返回。」

    「長途跋涉到此，為何不多住幾日？」李世民皺眉問道。

    「薛延陀以後效忠大唐，常來常往，不差一時。」真珠毗伽可汗拱手說道。

    「我看也好，其實是可汗體諒咱們，這次可汗帶了不少軍隊，就駐紮在長安城外，怕眾人擔心，所以才主動提出儘早離開。」袁紫煙看似善解人意。

    「國師所言極是！」真珠毗伽可汗十分高興，揮手命人將禮單呈上來，李世民懶得看，隨手丟在一旁，坐在龍椅上生悶氣。

    袁紫煙卻呵呵笑着拿在手中，「公主尊貴無比，這些禮單也不能忽視。嗯，這些不錯，嗯，這些獸皮也是實用的，呵呵，還有草藥呢，可汗真是費心了。」

    袁紫煙一邊看一邊點評，李世民恨得牙齒咯咯直響，但自討苦吃，無言以對。

    「咦，可汗，這說好的十萬雜畜，怎麼就只變成了三萬了？」

    突然，袁紫煙臉色一沉，將禮單扔給了真珠毗伽可汗，可汗臉色一寒，連忙解釋道：「適才說過，遇到了十年不遇的暴風雪，牲畜凍死走失過半，來日一定彌補！」

    「哼，剛才為何不提及此事，我這是看到問了你才回答，如果不問，是不是就要矇混過關？」袁紫煙滿臉不悅，真珠毗伽可汗一頭大汗，這個國師變臉真快！

    「國師大人明鑑，絕無此意，只是不知該如何向陛下國師開口。」真珠毗伽可汗連忙解釋道。

    「既然是聘禮不足，婚事自然不能作數！」袁紫煙語出驚人。

    眾臣暗自鬆了口氣，李世民也是偷樂，立刻附和道：「真珠毗伽可汗，你並無誠意娶公主，莫要說朕不給你機會。」

    「我不遠千里來京師覲見陛下，怎能說是誠心不足？實屬天災，人力不可抗也，非是我沒有誠心啊？」真珠毗伽可汗着急的說道。

    「難道可汗以為我們有意刁難嗎？」袁紫煙臉色一沉，不悅的質問道。

    「這，這，哎，皆是我之過！」真珠毗伽可汗十分懊惱，一直幻想着能娶個貌美高貴的小媳婦回去，卻因為鬼天氣給耽誤了。

    「婚事不成，情誼尚在。我聽聞你有兩子，皆是勇猛之將，陛下，臣斗膽替真珠毗伽可汗求封賞。」袁紫煙上前說道。

    「既然是國師說情，那就封大度設﹑突利失為小可汗，各賜黃金千兩，綢緞百匹。」李世民緩聲說道。

    瞧人家大唐天子做事兒那是真敞亮，真珠毗伽可汗想法簡單又樂了，李世民當然也不會讓他白跑一趟，與其簽訂盟約，賞賜金銀財寶無數，並有數名絕色美女。

    多少彌補了沒有娶到公主的遺憾，真珠毗伽可汗高高興興的回去了，沒過多久才發現了其中的弊處。兩個兒子都被封為小可汗，意味着他們將來各自為王，分庭抗禮，難道不是無形之中便被大唐削減了薛延陀的勢力嗎？

    事實也是如此，夷男死後，兒子們之間的鬥爭也開始了，長子自立為可汗，多有不信服者，還不忘騷擾大唐邊境，內憂外患，最終滅國。

    對於薛延陀，李世民以聘禮不足取消婚約，絕度是屬於食言，這就是強者的優勢，薛延陀敢怒不敢言。

    那麼新興公主又當如何安置呢，畢竟也到了待嫁的年紀。有人也提議，等夷男病逝之後，兒子繼位，可將公主嫁給其子，倒也能安享晚年。

    但是李世民鐵定心思不肯同意，問袁紫煙說道：「新興已經昭告天下，即將出嫁，群成百姓皆知，莫不如將公主及早改嫁，免了薛延陀的念頭。」

    「陛下，長安青年才俊甚多，擇選一位如意者便是。」袁紫煙又笑着補充道：「我倒可以替新興舉薦一人，不知陛下為何意？」

    「儘管說來。」

    「長孫大人族侄長孫曦，學富五車，儒雅穩重，且年齡與公主般配，我看他便合適。」袁紫煙笑道。

    長孫無忌一怔，沒想到袁紫煙竟然把另外一個公主又嫁到他們長孫家族當中。雖然這位公主經歷有些坎坷，但好歹也是公主啊，誰家不樂意？

    心裏這麼想，長孫無忌還是上前說道：「多謝陛下、國師認可長孫曦。曦兒我自幼看大，品性極佳，不過性子沉靜，不喜言辭，且地位不夠，怕是配不上公主。」

    「大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至於不喜歡說話，應該是不喜歡和你們說話。也許，這孩子跟公主有說不完的話題呢！」袁紫煙點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