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謀天下 第三九四章 火燒草原

    「紫煙，朕這些時日常在想，人活着到底為何，難道只是爭來爭去嗎？」李世民茫然的問道。

    「呵呵，你懂得的道理比我多，我就不再多說了。」袁紫煙微微一笑，接着整理文案，分門別類，還似和從前一樣。

    帝王被眾臣恭維慣了，喜怒哀樂都得有人烘托或者是給個台階，李世民心中的哀傷早就淡去不少，這麼一通發泄之後，再加上袁紫煙與他和好如初，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服侍。

    前面提到過，段志玄追擊吐谷渾，到了青海湖便折返回來，令李世民大怒，還削去了段志玄所有的職務。再後來，為長孫皇后祈福，大赦天下，段志玄當然也在其中，官復原職。

    不出所料，吐谷渾重整兵馬，再度來犯，寇擾涼州，李世民自然是雷霆震怒，沉聲問道：「吐谷渾賊心不死，再度犯我大唐邊境。何人願往，大舉征伐！」

    「陛下，貞觀七年，伏允曾請求唐蕃和親，希望陛下能下嫁一位公主。此番征戰多有兇險，依臣之見，不如就依他之意，先行和親，再做打算。」時任右衛大將軍的宇文士及試探的說道。

    「臣以為不可！先不說幾位公主金枝玉葉，先前陛下曾欲封宗室女為公主下嫁伏允，但其卻不肯到長安迎娶公主，和親一事取消之後，其又先後扣押我朝使臣，毫無誠信可言。對待此等小人，必當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魏徵正色說道。

    「魏愛卿所言極是，和親之事暫且不議。大唐國富民強，朕定要搓其銳氣！」李世民高聲說道。

    武將們激動不已，此次必定樹立大功勳，誰也不願意落後。段志玄立刻請命：「陛下，臣願帶兵前往，不殺吐谷渾可汗伏允絕不折返！」

    「你有腳疾，還是留在家中養病吧！」李世民不客氣的一口回絕段志玄。段志玄訕訕退下，懊惱無比。

    經過一番商討，李世民還起用右僕射李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李靖激動萬分。上次就想領兵未能如願，自然是連連起誓，不負大唐不負陛下。

    同時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李道彥、高甑生和歸唐的東突厥及契苾何力等軍進擊吐谷渾。此番上陣稱得上是豪華陣容，李世民力求必勝，將士們紛紛操練起來。等待着出征。

    消息傳到了吐谷渾，可汗伏允開始發愁起來，甚至有些後悔敵視唐朝，這不是自惹禍端嗎？

    「父汗，李唐用兵數十萬，糧草豐足，我等萬不可與其針鋒相對！」伏允的大兒子慕容順上前說道。古代的世襲制都差不多，長子繼位，但是慕容順早就成年，依然還是長子大寧王的稱號。至今沒有被封為王儲。

    慕容順出身並不低，母親是隋朝的光化公主，血統高貴，之所以讓伏允憂鬱，還是源於他的手下天柱王。

    天柱王暗中與伏允二子走動頗近，時常還說慕容順的壞話，所以影響了伏允的判斷，也導致了他與慕容順的不和。

    「大王，唐軍外強中乾，實則不堪一擊。昔日以青海湖為界。段志玄愣是不敢通過，可見大唐對草原亦有忌憚之處。」天柱王不以為然的說道。

    「今非昔比，李世民誓要報仇雪恨，派出良將數名。怎可輕易抵擋？」慕容順惱道。

    「是啊，如果唐軍乘勝追擊，我等並無退路可走啊。」伏允一臉愁容。

    「臣自有妙計！」天柱王自信的將自己的說法附在伏允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陣，伏允哈哈大笑，連聲稱好。

    慕容順冷哼一聲，推門而出。滿臉惱羞之色，竟然還不讓自己聽見。慕容順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是天柱王不死，父汗就會受其擺弄，最終誰當可汗還很難說。弟弟們越過兄長繼承汗位，將來少不了互相殘殺。慕容順越想越氣，暗中也和自己的心腹手下商議，趁着兵亂之際，如果能除掉天柱王那就再好不過了。

    再說散朝之後，段志玄蔫頭巴腦的和袁紫煙走在一起，嘆息道：「悔不聽國師當日之言，落得個無功而返。」

    「呵呵，段將軍嚴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將軍還打了勝仗呢？陛下是一心想要吐谷渾臣服，難免焦躁些，這不還是讓將軍官復原職嘛。」袁紫煙說道。

    「哎，話雖如此，可是我總覺心頭不安。若時光重來，我一定聽從國師勸告，絕不會半途而廢。」

    段志玄正嘮叨着，侯君集笑呵呵的湊了過來，此時他任兵部尚書、積石道行軍總管，問道：「軍師又有何妙算，能否也幫襯我一把？」

    「對付同一個人當然是用同一個辦法嘍。」袁紫煙輕描淡寫，呵呵笑着走開。

    侯君集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段志玄聽明白了，壞笑道：「要想獲得先知，且聽我細細道來。」

    「嘿嘿，志玄，那就快說說！」侯君集催促道。

    「又沒有我的功勞，我有何好說的？」

    「別走啊，我還能少得了替你美言嘛！」

    「此話當真？」

    「絕不食言！」

    「立字為據！」

    「這個，志玄不能這樣吧？」

    兩人嘻嘻哈哈的說笑着離去，最終段志玄還是將法子透漏給侯君集，意思就是窮寇直追，莫要放棄。侯君集得了便宜賣乖，這個是自然，根本不用旁人說，一定要把伏允打到老家去！

    一開始，戰事進行的十分順利，把個吐谷渾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帶着莫大的不甘心，可汗伏允再次退了回去，大致位置就是青海湖的東南方向，和上次段志玄打到的地方差不多。

    確實不用袁紫煙的提醒，所有人都堅定不移的認為要繼續追殺過去。為了保持體力，李靖命令所有人馬原地紮營，修養一天後，一鼓作氣，直搗伏允老窩。

    「到底還是戰敗了，損兵折將，耗財無數，皆是你之過！」慕容順惱羞的指着天柱王說道。

    「青海湖便是我等的天然保護屏障，大丈夫在世一遭，總該有所舉動，畏手畏腳，好不憋屈！且唐軍亦有折損，來日再戰，定可一舉奪下長安！」天柱王口才不錯，如果幹傳銷那可真是好樣的。

    「你以為唐將個個都是段志玄嗎？上次兵止於此，這次一定會乘勝追來！」慕容順惱道。

    「我兒勿憂，天柱王早就想好兵敗時的對策。」伏允還是偏袒天柱王說道。

    「是何法子？」

    「火燒草原！」天柱王語出驚人，把慕容順都給聽呆了，「此時正值冬季，萬物凋零枯萎，火燒草原，來日春風再生，唐軍戰馬無草可食，自然退兵而回。若是執意前來，我等自可誘敵深入，打他個措手不及！」天柱王自信滿滿的說道。

    「說的輕巧，我且來問你，草原被毀，我等戰馬又當吃什麼？」慕容順瞪着眼睛惱火的問道。

    「自然可以劃出一條隔離帶，將唐軍困住而已，又不是全部燒毀。」天柱王帶着幾分譏諷的口吻說道，大概是覺得慕容順智商不夠高。

    伏允也是這麼想的，當初天柱王只說了一遍，他便能領會其中的含義，自己這個長子真是榆木腦袋，不夠機靈。

    慕容順還能說些什麼，只好諾諾退下，心裏對這個天柱王真是恨在了骨頭裏。慕容順的母親光化公主也沒有逃脫像義成公主那樣的命運，她之前是世伏的妻子，也就是伏允的嫂子。

    世伏病逝之後，伏允就霸佔了貌美高貴的嫂子，等他正式成為可汗之時，光化公主已經是大腹便便了，沒多久便生下了慕容順。

    由於慕容順早產，所以很多人質疑他的身份，到底是世伏的孩子還是伏允的，包括伏允也有些分辨不清楚，再加上不斷有人進讒言，所以對這個兒子愈加的厭惡起來。恨屋及烏，對光化公主也不夠好，光化公主體弱多病，心思又重，常年臥病在床，伏允一年都鮮有去看望她的時候。

    慕容順越想越氣，知道父汗老糊塗了，總是聽天柱王的，再次憤懣而出，走到外面散心。主子氣色不對，手下自然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湊在一起嘁嘁喳喳，慕容順臉上終於露出陰險的笑容。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第二日，唐軍還在睡夢之中，隱約覺得今日太陽升起的格外早，閉着眼睛都覺得有些刺痛。

    「着火了，着火了！」

    耳旁傳來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唐將連忙披衣走出營帳之外，眼前的場景讓他們瞬間驚呆了。

    接天連日的大火正在吞噬乾枯的草原，漫天的濃煙騰空而起，以至於呼吸都有些困難，李靖上了年歲，一着急竟然猛烈咳嗽起來，喝了些水才感覺好些。

    「沒想到伏允竟然出此下策！」李靖憤憤的說道，這場大火只怕是還得半天功夫才能熄滅，卻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伏允和天柱王得意萬分，不緊不慢的往回趕，甚至還幻想着唐軍會一路追來，然後將其一網打盡。

    「燒的差不多了，吩咐住手吧。」伏允下達了命令，然而事情也並非是他所想像的那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