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住段志玄,還有無數士兵在周圍協助,十幾招過後,段志玄手中兵器先後脫手,仍然是赤手空拳肉搏。
單雄信看準一個空檔,長槊猛地砸向段志玄戰馬,腦漿迸將,而段志玄卻藉助慣性騰空而起,揮舞着拳頭狠命擊向單雄信。
誰都怕這不要命的,單雄信下意識一拍馬屁股,向後平移出幾米,而段志玄卻一招擊空,墜落下去。
一員副將憑空一抓,正好抓到段志玄的頭髮,不由哈哈大笑,就這麼拖着他隨着戰馬奔跑。
腳部傳來劇痛,但是身體不能保持平衡的段志玄根本無法站立起來,更談不上還擊。前來營救他的侍衛也悉數被殺,為了震懾李世民,單雄信就命副將如此拖着段志玄繼續追趕李世民。
「李世民,你的愛將就在我的手上,若要保存他性命,快快停下腳步!」單雄信追近之後大聲喊道。
李世民回頭一看,雙眼立刻模糊,段志玄就這麼被人揪着頭髮在地上拖拽,心下大怒,步伐也放緩了。
「秦王,單雄信卑鄙小人,萬不可信他。若是秦王為屬下駐足,我寧願此刻咬舌自盡,快跑啊,快跑!」段志玄不忘呼喊,腳下的氈鞋已經破損,摩擦生熱,幾乎都要燒着。
然而這還不是最致命的,皮肉與地面接觸,頃刻間就是一層皮。
「秦王,段將軍怕是性命不保,萬請秦王速速撤離!」保護李世民的三員玄甲兵急急對李世民說道,然後大無畏的攔在路上。
單雄信對此不屑一顧,就這三個人都不夠費工夫的,命令大軍將三人剿殺,他則帶領主力追殺單槍匹馬的李世民。
李世民心裏憋着一口悶氣,而段志玄也咬着牙不吭一聲,幾千兵馬追趕一人,場面十分驚險。
前方出現一片樹林。面積不大,但是也有利於與敵軍周旋,李世民稍作遲疑便騎馬沖了進去。
單雄信等人終於停了下來,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都說狗急跳牆,李世民嚇破了膽,竟然跑到這枯樹林中。」
哈哈,手下都放肆的大笑起來,段志玄則狠命說道:「秦王福壽無邊。定不會被你等奸人謀害!」
「段志玄,我敬佩你是個英雄,回去之後我定會向陛下求情,讓他放過你。不過,今日我便讓你看看,李世民如何葬身火海!」單雄信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命令道:「立即生火,燒了這片林子!」
段志玄大驚失色,這林中積滿了厚厚的落葉,天乾物燥。沾上火星便將是火海連天,四周又被鄭軍圍困,李世民不被火燒死,也定會被濃煙嗆死。
「放開我,放開我!」段志玄通紅着眼珠喊道。
單雄信冷笑着點點頭,副將立刻鬆手,將已經葬送了半條命的段志玄仍在地上,立刻發出一聲痛苦的**。
兩個後腳跟全都磨得露出雪白的骨頭,十分駭人,有些士兵不忍直視。還將頭別向了一邊。
段志玄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因為他已經無法站起來,但是仍然用膝蓋和手臂支撐,向着樹林爬去!
單雄信嘴角猛抽幾下。段志玄不失為忠義之士,只不過這樣的人若不能為自己所用,留着也無用,狠心說道:「都不要管他,就讓他進去陪葬吧!點火!」
幾十火把立刻點燃,同時扔進了樹林之中。段志玄急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顧不得疼痛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撲了過去,將火把扔掉,來不及扔掉的便用自己的身軀不停翻滾,試圖撲滅。
沒有一個鄭軍笑的出來,也包括單雄信,火把有半數就在段志玄的堅持之下被熄滅,然而還有一部分已經引燃了火勢,並且開始蔓延!
「秦王!屬下保護不力,願意陪着你一起死啊!」段志玄心生絕望,頭髮上還帶着火苗就撲進了樹林之中,很快火勢增大,不只是枯葉,樹幹也被點燃,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之聲,濃烈的黑煙已經看不出裏面的場景。
單雄信就這樣一直守在外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李世民跑出來,就將他當場擒獲。
「誰敢害秦王!」
突然,一聲如同洪雷般的震天怒吼傳來,單雄信連忙回過頭去,只見西邊塵土飛揚,一隊身着黑色鎧甲的鐵騎正在趕來,為首一員猛將,身形彪悍,絡腮鬍,怒目圓睜,睚眥俱裂,正是尉遲恭。
單雄信一個遲疑之間,尉遲恭已經趕到手中長槊旋轉成一個巨大的車輪,毫不留情的向着單雄信碾壓過來。
先鋒可都是玄甲軍啊,單雄信不自信的看看身後的普通士兵,遲疑片刻,覺得李世民難逃生天,連忙招呼眾人退走。
尉遲恭在身後破口大罵,氣得暴跳如雷:「單雄信,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尉遲大哥,別管他了,快去找世民啊!」袁紫煙急急的說道,自己也縱身飛起,在上方觀察。
透過煙霧,袁紫煙突然發現南邊火勢最小的地方好似有人影在動,連忙高聲喊道:「尉遲將軍,這邊火勢較小,好像是世民!」
尉遲恭連忙策馬過去,定睛一看,火光之間好像看到影影綽綽有動靜,但是此時沒人能進得去,看天氣也不會突降大雨。
袁紫煙也急的無可奈何,她這個位置煙很大,冒然下去,根本下不去。尉遲恭眉頭一皺,出人意料的,突然加速往大火前湊過去。
「將軍!」
眾將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雖然尉遲恭沒有進入,但就在大火旁邊,只是這炙烤溫度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
只見尉遲恭表情冷靜,從腰間抽出一物,正是他隨身佩戴的紫金鞭,幾番火中探索之後,猛然一甩,用力一拉。
只聽戰馬嘶鳴,一匹戰馬就這麼被他生生從火中拖了出來,上面還坐着口鼻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兩個人,正是李世民和奄奄一息的段志玄!
「秦王!」
眾人見狀,喜極而泣,李世民翻身跌落馬背,就勢在地上滾了幾圈,將身上火苗撲滅,這才站起身來。
「紫煙,悔不該不聽你之言,害死了十數名兄弟性命!」李世民看見袁紫煙,眼眶潮濕。
「世民,哪裏有沒有燒傷,肺里怎樣?」袁紫煙連忙關切的問道。
「多虧這鎧甲護體,不曾受傷,倒是段將軍命在旦夕,需得抬回去醫治。」李世民急急的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還請諸位速速上馬。」尉遲恭也急忙說道。
李世民親自彎腰將雙目緊閉的段志玄抱起來,放在馬背之上,李世民心中升起一股恨意,總有一天,他會讓單雄信死得很慘!
而單雄信事後得知李世民死裏逃生,在火勢還沒有成災之前,到底被尉遲恭搶先一步給救了出去,鬱悶的三天打不起精神來。
早知道是這樣,他寧肯拼死跟尉遲恭打上一場,也要再拖延些時間燒死李世民。
王世充對此事的態度也十分糾結,一是埋怨單雄信擅自做主,攻打李世民,另外一點也埋怨他做事不夠徹底,怎麼眼瞅着的絕好時機就如此浪費了呢?
說起來,還是李世民洪福齊天,劫難也是定數。
李世民回去之後,有軍醫早就等在外面,上來就要為他檢查,卻被李世民給推開,說道:「醫治不好段將軍,拿命來見我!」
說完李世民氣惱的回到自己房中,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得知消息趕來的秦瓊等人臉色也十分不好看,當初他們與單雄信的關係都很不錯,今日單雄信算是徹底得罪了李世民,將來一定會是死路一條。
李世民就這麼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終於走了出來,雙眼深陷,垂頭喪氣。
「段將軍如何了?」
「回稟秦王,段將軍雖然受傷嚴重,但都是皮外之傷,好生調養幾個月,定然會康復。不知秦王昨日是否被濃煙嗆到,最好檢查……」
不等軍醫說完,李世民不耐煩的一揮手。軍醫很是無奈,求助的看向袁紫煙,若是秦王有何後遺症,他可擔不起責任啊。
袁紫煙微微一笑,上前說道:「世民,又不是第一次經歷偷襲,至於這麼沮喪嗎?」
「我所惱者不止王世充單雄信,前去打探軍營,前夜制定計劃,次日便悄然出發,知情者甚少,為何卻被單雄信堵了個正着!」李世民威嚴的環顧四周。
眾人也是一片譁然,如果說與單雄信是不期而遇,還說得過去,但是綜合前後,單雄信明顯是半道得到消息,所以設下埋伏。
「幸得段將軍識破痕跡異常,又拼死救護,後又有敬德將軍以及軍師趕到,否則我李世民早就燒成焦炭!究竟是何人,要置本王與死地,又究竟是何人要讓本王死得那麼慘!」由於太過憤怒,李世民劇烈咳嗽了一通,侍衛連忙端上一杯水,也被李世民給推開。
此時李世民心中燒起了一把怒火,竟然有人如此不擇手段的要害死自己,若是敵人無可厚非,若是手足,實在讓人痛心。
李世民猛然回頭看了一眼裴寂,裴寂臉色蒼白,極力保持鎮定才不至於倒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