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沖陣殺敵的玄甲軍,意外的是尉遲恭竟然肩頭受了箭傷,好在不是要害位置,調養幾日便能康復。
「多謝尉遲將軍搭救之恩!」屈突通鄭重向尉遲恭拱手作揖。
原來,廝殺過程之中,對方不計後果的大量使用箭支,而且還集中到屈突通這個目標之上。眼看數支箭雨飛向屈突通,尉遲恭毫不猶豫的將長矛揮成一片盾牌替他抵擋,然而到底是肩頭中了一支,屈突通卻得以保下性命。
「哼,背後找秦王,說我尉遲恭有反叛之心,讓人好不痛快!」尉遲恭冷哼道。
「豈止是背後,我當眾人亦可直言,若你真有此心,你我便是不共戴天之仇!」屈突通雖沒有抬身,依舊倔強的說道,眾人一陣鬨笑,程咬金笑得最開心,大嘴咧腦後勺,這回尉遲恭可糗大了。
尉遲恭也感到十分無奈,哪有這麼報答恩人的,出言恐嚇啊!不過看他一片忠心的份上,尉遲恭還是客氣的將他攙扶起來,正色說道:「日久可見人心,總有一天,你屈老哥會向我尉遲恭認錯!」
「我期待那一天!」屈突通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尉遲恭的肩頭,從此成為好戰友。
捷報傳回長安,朝野一片歡慶,眾人都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淵更是高興萬分,儼然看到了大唐的盛世偉業。
「大哥,老二打仗確實有些本事,萬不能讓他得了氣候啊!」李元吉找到李建成,私下悄聲說道。
「哎,離此甚遠,我又能奈他何?」李建成懊惱的猛灌了一杯酒,照這麼下去,太子之位多半就會保不住。
「還是那句老話,先下手為強!」
李元吉眼中凶光畢現,不過李建成卻擺擺手。無奈的說道:「上次父皇病重,我等還有可乘之機,以父皇英明,在他身體康健時下手。容易暴露,你我連性命都保不住。」
李元吉卻說道:「非是父皇,如今我仔細琢磨,咱們最大敵人還是李世民。即便大哥來日登基,他兵權在握。還不是和現在一樣局面?與其受人鉗制,還不如趁早斬草除根!」
「除掉李世民?」李建成一臉愕然,「他守衛森嚴,又遠在關外,如何能謀刺他?」
「非是借我等之手,自然有人除之,還不留一絲痕跡。」李元吉冷笑幾聲,然後附到李建成耳邊如此這番的說了一通。
李建成心頭狂喜,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策,突然又想到一個人。說道:「魏徵勸我與李世民交好,這麼做是否操之過急?」
「魏徵算什麼!」李元吉對此呲之以鼻:「人已過不惑之年,若非是大哥抬舉,讓他到府中當了太子洗馬,之前世人誰知還有魏徵此人!」
「魏徵膽識過人,頗有遠見,確有過人之處。四弟此言,太過偏見。」李建成還是公正的向着魏徵說了一句話。
「好好,就算他一心為了大哥好,再好還能好過咱倆親兄弟?一味示好。更讓李世民囂張跋扈,只能穩得了一時,但卻穩不住一世。大哥,聽我一句勸。起碼咱們也得試上一試。」李元吉催促道。
「也好,那就等李世民將洛陽收服個差不多,咱們立刻開展行動。」李建成思索再三,最終下定了決心。
李建成認為李元吉說的很有道理,當今最大的威脅不是父皇變卦,改立太子。而是李世民太過招搖,不管是對於現在的太子還是以後的皇帝身份,都將是巨大的威脅。
李元吉立刻操辦這些事宜,在他眼裏,金錢美女以及拿對方家人威脅,是攻無不克的拉攏仨法寶,最多用到第三個,一般只要拿出前兩個或者一個,就妥妥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元吉自己貪財好色,當然結交的朋友水平檔次也不會高到哪裏去。對於那些想攀高枝的,恨不得都想來賄賂他,何必齊王再去拉攏呢!
李世民等人對此渾然不知,但這就是現實,自己在前方上陣殺敵,而大後方卻是手足暗中要置他於死地。
不作不死,誰作誰死。
回頭再說王世充兵敗逃回洛陽,驚魂未定,眾人紛紛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無需為了此事而驚慌。小試一戰,反而能探到李世民的實力深淺,這支玄甲軍果然厲害,但是咱們洛陽宮中還有驍果衛,那也是前朝留下的精銳部隊,實力比李世民只強不弱。
玄甲軍不僅是新建隊伍,而且人數也不多,但是咱們驍果衛卻有五千之多,優勢大大滴~
這些驍果衛是當初宇文化及從江都帶來的,原本有一萬之多,幾經戰事輾轉,戰死逃走幾千,還剩下五千人,僅為當初的一半。然而也就是這五千,也足可以抵擋得住至少兩萬大軍。
驍果衛確實英勇,而且多半忠心,無論從作戰經驗還是在氣勢上,暫時領先玄甲軍。
但是李世民的玄甲軍相比較之下也並非是毫無長處,那就是年紀,確切說是體力。為什麼足球場上大多是二十歲上下的運動員?不帶加時,九十分鐘的劇烈運動,你換個四十歲的試試?
驍果衛在隋朝宮中之時便多數超過了二十歲,到了江都之後更新問題便談不上了,還是原班人馬。到了今天,有的甚至都已經超過了三十歲,雖說比起普通士兵還是有顯著差距,但是比起最初之時,已經弱了不少,所以人數上的優勢已經卸去了很多。
不過,洛陽城的防禦工事在當時還是十分先進的,由於是新建,自然比長安西都更堅硬,設施十分齊全。
王世充帶着這樣的自我安慰,總算是心裏感到踏實一些。又派人打探,李世民按兵不動,不知意圖為何,他也只能拭目以待,坐觀其變。
兩方霸主的心理較量在悄然開始,雙方的手下也沒有閒着。程咬金、羅士信等人都是從洛陽逃出來的,倒也結識了一些朋友,於是紛紛暗中送去書信,分析時弊,誠意邀請他們加入李唐大軍中來。
首先便是洧州長史張公瑾,說起來還是羅士信的恩人。此人十分謹慎,夾縫之中求生存那伙的,但並不屬於牆頭草,內心自有忠奸辯論。
當初羅士信被王世充生擒之後便投靠了他,但是並未受到太好的禮待,和一群不入流的人士劃為一類,心裏多有不甘。
羅士信有一匹寶馬,通體棗紅色,四個蹄子卻是雪白色,行走如飛,又頗通人性,原本為張須陀贈送,羅士信十分喜愛。
然而到了洛陽之後,這匹戰馬便被王世充的侄子相中了,厚着臉皮就要來,而且是白要。羅士信視此馬為良友,千金都不賣,何況是送給眼前這個猥瑣小人,所以當時一口否決。
王世充的侄子氣不過,於是搬來了王世充給羅士信施壓,當時王世充正忙着,根本顧不上,隨口派了幾名侍衛,就說這是聖旨,必須給。羅士信萬般無奈,在與幾名侍衛發生了個肢體衝突之後,到底把愛馬送給了王世充的侄子。
王世充侄子當時便樂得直拍手,翻身上馬,然而寶馬識主,又是撅尾巴,又是撩蹄子,就是不肯服從。王世充侄子又是鞭打又是拳擊都無濟於事,最後惱羞,抽出刀砍死了戰馬。
愛馬死在眼前,令羅士信傷心不已的同時,也對王世充生出一股怨言,這樣的皇帝,這樣的皇族,留在這裏還能有什麼前途,於是動了投靠李唐的心思。
羅士信半夜出逃,被人發現,身後追兵窮追不捨,來到洧州之時,眼看就要被追上,張公瑾仰慕羅士信,連忙將他藏在自己臥房之下的密室里,又製造反方位逃走的假象。
哄過追兵之後又給了羅士信一些盤纏,兩件換洗衣衫以及一匹戰馬,掩護他逃了出去。
因此,羅士信親自寫了一封信,給洧州長史張公瑾。其實張公瑾也早就動了心思,沒怎麼猶豫,立刻舉城投降,最後成為李世民的坐下高參。
張公瑾為了邀功,又寫信勸說好友鄧州長史。之後是顯州總管田瓚以所部25個州投降李唐,顯州位於湖北襄陽和洛陽中間,田瓚的投降意味着兩個地方完全被中斷,襄陽雖未投降,實則岌岌可危。同月,時德睿以所部7州開城投降。
除了顯州失守讓王世充感到惱火以外,他最終還是犯了大意的毛病,以為這幾個官員都是小人物,可有可無。
如果說王世充此時嚴格控制自己的手下官員,或者是恩威並施,許以承諾,事態就不會惡化的如此迅速。
萬事開頭難,然而一旦堤壩出現了口子,大水一瀉千里,非是人力可以控制。武德三年十月,天氣剛剛轉涼,本該是王世充這北方人大幹一場的好時機,軍心渙散,大將也逐漸產生了動搖。
張鎮周投降,管州郭慶降,滎陽魏陸降,汴州王要漢降,一個個令人崩潰的消息傳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洛陽周圍郡縣已經全部落入李世民手中,而雙方僅僅交戰一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