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當了皇帝之位的李淵,不僅是後廷女子不斷充實,還樂於舉辦各種歌舞晚會,以家庭成員為主。
此時的李氏家族還比較注重親情氛圍,所以父子兄弟之間見面只是行之前的家族禮儀,私下的君臣大禮能免則免。
李世民雖然有了自己的王府,但是李淵仍然把李承乾出生的承乾宮賜給了他,一家幾口可以隨時入宮小住。李元吉住的則是武德殿,太子當然是東宮。
看似一家親,但李淵卻疏忽了一點,畢竟他已經登基成為了皇帝,和兒子們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父子那麼單純,還有一層君臣大義,太過親密,反而讓兒子們失去了管束,行為也不夠檢點。
最為典型的便是李元吉,雖然說後廷制度十分嚴格,嬪妃出入都有太監宮女陪護,但是李元吉便可以自由出入,不用避諱太多,和後廷女子勾結的同時,還有些不雅的事情發生。
外人自然掌握不了太多證據,李淵也被蒙在鼓裏,誰吃飽了撐的會拿這事兒跟皇帝說去,皇帝惱羞的同時還能把兒子給殺了?多半是,誰告密,誰倒霉。
太子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搞出太大的亂子,就由着弟弟去,私下裏也會叮囑,只是去送禮即可,不要過久逗留。
李世民對此有所耳聞,但也十分無奈,說了對方也不會聽。
所以說,大唐之初,亂象紛出,制度還是不夠完善。在李元吉三寸不爛之舌的蠱惑之下,再加上珍惜寶物的賄賂,宮中不少擁有幼子的妃嬪開始向太子靠攏,拿人錢財,當然也會經常說太子的好話。
此時的李淵已經近花甲之年,看待兒子的眼光自然和年輕時不同,對李建成也就更加的認可。李元吉認為火候依然不到。不除掉李世民,太子的地位仍然會受到很大威脅。
但是,李世民做事謹慎,可謂是滴水不漏。手下武將雖多,但少有魯莽之輩,所以只能是設計陷害,讓李世民一步步走入圈套之中,然後令李淵對其生厭。打壓到底。
這日,李淵興致勃發,又搞了一個較大規模的家庭聚會,百十口子家庭成員,後廷女子佔了一半,其餘是皇子公主們,個個衣着光鮮,光彩照人,華麗麗一大片。
李淵滿足的看着台下這些親人,樂得嘴巴一直合不攏。做人到此地步,夫復何求,夫復何求啊!老天爺真是對我李淵實在是太好了!
席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恭維話說了無數,李淵喝得頭昏腦漲,一直開懷大笑。
「紫煙,你素來有主意,今日朕十分高興,不如也想個法子。讓眾人樂呵一番。」李淵醉眼惺忪的說道。
袁紫煙無奈起身,已經夠熱鬧的了,還能怎樣,笑道:「陛下。今日是家宴,不如就擊鼓傳花吧,傳到誰那裏,就歌頌一下大唐盛世,說的好的,給予一定獎勵。至於獎賞何物。皆由你們說了算!」
哈哈,好!
「父皇,我願擊鼓!」李元吉興沖沖的站了起來。
「如此,你可就沒有機會獲得獎勵了。」李淵開玩笑道,說完眾人大樂。
「嘿嘿,我受父皇恩惠匪淺,哪敢再貪什麼獎勵,只要是父皇高興,兒臣就心滿意足。」李元吉笑道。
哈哈,李淵對兒子的話十分滿意,然後一面鼓被送了過來,李元吉先是環視一周,然後背對大家,高聲喊道,開始嘍!
哄,又是一陣大笑,眾人是又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怕說不好惹皇帝不高興,興奮的是,今日龍顏大悅,一定會是豐厚的賞賜。
咚咚咚,隨着急促的鼓聲響起,眾人嘻嘻哈哈的將手中的花束傳遞,李元吉猛然將手按在鼓面之上,鼓音停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花束竟然落在了李世民的手中。
袁紫煙暗叫不妙,因為李世民一直話語不多,正在悶頭喝着悶酒,也許是覺得全家其樂融融,唯獨少了母親。開始受到冷落又無所事事的李世民,懷念母親則是一種非常正常的行為,在此時卻有些格格不入。
李世民沒精打采的站起來,頗為掃興,李淵漲紅着臉,一身酒氣,瓮聲瓮氣的說道:「世民,你為大唐當之無二的大功臣,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可以直接說出你的獎勵。」
「兒臣只願父皇福壽安泰,並無其他心思。」無論從身份地位,還是財富莊園,李世民已經到了頂峰,還真想不出來到底想要些什麼。
「朕讓你說,便直說!」
李淵口氣明顯不悅,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你在這裏獨自落淚,哭給誰看啊?李世民為難的搓搓手,不由看了袁紫煙一眼,袁紫煙暗中用手指指了指北面。
李世民思索片刻,眼前一亮,拱手道:「父皇,突厥蠢蠢欲動,若他日突厥侵犯我國邊境,兒臣願帶軍消滅他們!」
李淵笑了,這句話還差不多,立即說道:「朕記下你今日之話,就這麼說定了!」
哼,李元吉冷笑一聲,遊戲繼續開始,等到鼓聲落下,花束落在了眼下最為受寵的張婕妤手中。
哈哈,幾位嬪妃都笑了起來,起鬨讓張婕妤多喝幾杯,這個張婕妤三十歲上下,皮膚白淨細膩,一雙媚眼如同彎月,笑起來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好,好,為了陛下,我滿飲此杯。」張婕妤不含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連李淵都忍不住叫好。
張婕妤擦擦小嘴,又咯咯笑道:「臣妾婦道人家,怎懂得軍國大事,但是每回鄉里來信,都說臣妾有福氣,嫁得天底下最好的夫君。臣妾樂在其中,更是整日遊手好閒,養尊處優,實在是想不出那些文縐縐的讚美之詞啊!」
哈哈,李淵大笑不已,招呼張婕妤上前與他同坐,由於喝的多了,也不避諱,捏起她尖尖的下巴,笑道:「這張巧嘴,看似什麼都沒說,實則將朕捧到了雲端啊!」
「既然是臣妾說得好,那陛下可不許耍賴,賞賜拿來!」
張婕妤笑着伸出小巴掌,李淵輕輕拍打一下,笑道:「你儘管開口,朕照辦便是。」
張婕妤看似無意的瞅了李元吉一眼,然後款款起身,一步三搖的走到李淵面前,鄭重行禮,一臉正色的說道:「陛下,下月初便是臣妾父親的六十大壽。這幾年家裏人丁多了,但良田卻總是不夠用。前些日子,父親對我說,看上了一塊地,在齊州以東,淄州之西,臣妾沒好意思跟陛下張嘴,今日趁着陛下高興,厚顏給娘家求塊地。」
「呵呵,妹妹還真是孝順,送壽禮一出手便是幾十頃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諷刺道,此人正是尹德妃,四十上下,體態豐腴,皮膚細膩如玉,軟若無骨,也是李淵離不開的後廷女子之一。
「姐姐說笑了,比起姐姐娘家京師豪宅田地,我家裏那點底子算得了什麼。」張婕妤呵呵直笑。
幾十頃地對於大唐也算不得什麼,何況還是給自己的其中一位老丈人,這就叫肥田不留外人,李淵當即拍板,說道:「愛妃一片孝心,難能可貴,朕允了便是。」
張婕妤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只不過還沒來及道謝,只聽一個聲音響起:「此事不可!」
眾人詫異萬分,紛紛回頭看去,說話的還是李世民,只見他穩步上前,跪倒在地,沉聲說道:「婕妤所說這塊土地,兒臣上月便賞賜給了淮安王李神通,怎可再許給他人?」
哦,原來如此,李淵對此並未在意,要不說當時制度混亂,包括太子、秦王、齊王在內,他們的話都很管用,一道赦命過去,跟聖旨的功效差不多。
張婕妤卻有些不高興,嘟囔道:「秦王只是偏袒自己手下,陛下已經當眾將土地許給了我,秦王自可再去封賞別處。」
「婕妤說話實在是荒唐,李神通為我大唐將領,怎可出爾反爾,讓功臣寒心?」李世民的臉色頓時不好看,像他這麼傲氣的人,怎能受得了一個女人對自己頤指氣使?
「二哥,李神通說起來,就是個運氣不錯的常敗將軍,對我大唐有何功勞可言?哪裏比得過張婕妤,晝夜服侍父皇?再說了,親疏有別,李神通說到底就是個外人。」李元吉不怕亂的插嘴道。
「我大唐功臣難道就不如後廷一介女流嗎?」李世民也是喝多了,有些口不擇言,要說張婕妤等人以前對他還有所忌憚,此時便是撕破了臉皮,這個秦王自恃功高,哪裏比得上嘴巴抹了蜜似的李元吉。
「難道父皇的口諭就不如你秦王的手赦嗎?」李元吉不懷好意的說道。
氣氛一下子冷到冰點,李元吉的話明顯是激將李淵,李淵也有些不滿,覺得兒子李世民竟然想要凌駕到他的頭上,真是太不像話了。
李建成樂得看熱鬧,惜字如金。危機時刻,袁紫煙呵呵笑着上前,說道:「張婕妤為父求地,實乃孝舉,但論起來是後廷之事,輪不到王爺們做主。我聽聞萬貴妃處事公正,不如就請萬貴妃做出裁斷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