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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她猛然睜眼,直接從床尚滑了下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她要去找唐堯,因為……唐堯不該是這樣可憐的!……
她拉開門出去,剛走到樓梯口,卻沒想到會碰上另外一個人——唐夫人。
她拎着一個大號的行李箱,正艱難地一步步地往下走。她的衣着打扮都很素淨樸實,沒有那些闊太太的浮華氣質,她的身上甚至連一件裝點的首飾都沒有。
「你……」秦歡顏腦子一白。走上去脫口而出,「需要幫忙嗎?」
「謝謝。」她微笑,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氣質。她甚至沒有好奇秦歡顏的身份,只是把另一隻手上的小包遞過來,「幫我拿一下這個,箱子我自己提,謝謝。」
她伸手過來的時候,秦歡顏才發現她的腕上帶着唯一的飾品——一串佛珠。
怪不得。
她身上有種屬於佛教的平靜。
「哦!」她連忙接過唐夫人手裏的包。送她一步步地下樓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都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兒?」白天的時候,女傭還說她今晚不回來的,原來,她是回來收拾行李,故意不想讓唐堯知道。
「還沒想好,只是出去走走。」她一步步地下樓,連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內地z市有個避暑山莊,那邊挺不錯的。」秦歡顏脫口而出,說了才發覺自己失言,磕磕巴巴地解釋,「我只是覺得那邊比較安靜,山上有一個年代悠久的佛寺……你可能會喜歡。」
唐夫人沒有應聲,秦歡顏頓時越發侷促:肯定是她的話太多了!
終於走下最後一個台階,唐夫人放下了行李箱,轉過身來拿小包。朝她笑了笑:「你不像是和他在一起的人。」
「我本來就沒和他在一起。」秦歡顏連忙否認,「其實我是……」
「謝謝。」
唐夫人卻突然打斷,沖她淡淡地頷首,拉着行李箱,就朝門口走去。
「等等!」眼看着她就要跨出去,秦歡顏終於還是忍不住,大步追了上去,面色尷尬地擋在她身前,「唐堯其實很在乎您。您為什麼就不……不原諒他呢?」
原諒。
對,唐堯剛剛用的就是這個詞。
「小姑娘,他殺了我的孩子,殺了他的親弟弟,你說,我怎麼原諒?」她苦笑,眼淚卻滑落了下來。她的眼裏沒有恨,只是深深的失望,失望到了絕望……
所以她才能這麼平平靜靜地對唐堯。
因為早已失望到絕望。
「他殺了……」秦歡顏也完全震驚。她甚至難以置信得複述不出任何話來。
「你不信,可以去問任何人。」唐夫人已經擦乾了眼淚,恢復了剛才那平平靜靜的模樣,淡然而善意地沖她笑了笑,「這在唐家,不是秘密。」……
秦歡顏在門口站了好久。
唐夫人早就走了。屋外的冷風吹進來,滲進她衣服的空隙中,那微涼的氣流讓她不禁打了個寒噤,再度清醒過來……怪不得,她和唐堯會這樣。
可是唐堯的模樣明明如此受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莫名的同情從心底升騰起來,秦歡顏沒有回房間,她突然就想去見見唐堯。一路走到三樓,她找到了他所在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卻無人應聲。
「唐堯?」
「我是秦歡顏,你睡了嗎?」
「你不說話。我開門進來了?」
「……」
裏面沒有任何聲音,秦歡顏動了動門鎖,擰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唐……」
房間裏空無一人。
所有的東西都安安靜靜地放着。所見之處收拾得整整齊齊,但就是沒有他的人在。陽台上的落地窗開着,屋外的涼風時不時地吹進來,拂起那白色的遮光窗簾,一下下地隨風飄揚……
她走過去想幫他關窗,卻在接近陽台的時候,聽到了樓下微小的聲音。
他在樓下?
她不由地抬腳跨上陽台,在這個絕佳的視角俯瞰下去,果然看到了他近乎瘋狂的人影…………
從他的陽台這裏能俯瞰到的,正好是別墅右後方的場地。
秦歡顏之前沒有「參觀」過,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如今她借着月色打量。不禁對這種詭異的陳設蹙眉——這像是一個……訓練場!不是普通的訓練場,而是特種軍演的那種訓練場!
最外圈的是一圈障礙跑道,沒有普通的塑膠跑道那麼容易,而是沙地、碎石地、煤灰……另外還有她看不清的一些東西設置的障礙跑道,而唐堯就在這圈特別的跑道上拼命瘋跑。
他像是發狂的獵豹,速度驚人。
她習慣看唐堯不陰不陽的模樣。習慣看他傲然群雄,指揮別人的模樣,第一次看到他竟然也有這種……體力上的爆發力!原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是這樣的。
清冷的夜,孤寂的跑道,單獨的人影,瘋跑的速度……就這樣莫名地讓人移不開眼!
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當人的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可以和體能相互轉換。就這就是所謂的發泄,也是各種爆發力的由來。
此刻的唐堯就是這樣!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不曾在這塊訓練場上流汗了?
「喂!」跑到再也跑不動,他停下來,旁邊就傳來清亮的嗓音,「你要不要喝點東西?」
誰?
他的戾氣驟然升起,猛地回頭,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秦歡顏——毛茸茸的模樣,讓人突然就討厭不起來!
「我翻了下你們家的冰箱,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只有果汁和啤酒,沒有礦泉水,你要喝哪個?」她把手伸過來,兩手裏各拿着一瓶飲料,上面已經積聚了厚厚的一層水汽。
可見,她拿出來的時間不短。
也就是說,她在旁邊看他的時間也不短了。
「不必。」他淡淡地回應,伸手又解開了襯衫的幾顆扣子,卻聽到耳邊「哧」地一聲響——
她打開啤酒遞了過來:「喝啤酒好不好,喝完了能好好睡一覺。」
借着月色,他看到她在微笑,眼底浮動着亮晶晶的神采,看得人有些炫然。他怔了怔,終於鬼使神差地接過她遞來的啤酒,輕抿了一口拿在手裏:「你可以走了。」
說完,他再度轉身,想要再度走入那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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