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小翠兒惱火地望着她,可是碰上那雙閃過哀傷的眼眸,最終,還是軟了下去,「算了,看在你道歉誠懇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死罪雖免活罪難逃,這次,就罰你陪我去街上吃梨花糕!」
看到夜銘熙去前線征戰的消息時,天邊正好飄下入冬的第一絲落雪,晶瑩的雪花剔透纖巧,落在她的額頭和鼻尖,絲絲冰涼沁入心脾。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街邊的人群熙熙攘攘,全都充斥在前線傳來戰勝的消息中,而她,卻落寞地站在街口,懷抱着胸前堆砌的一堆物品,怔愣無言。
難怪,一個多月都未見到他……
只是,銘熙,你就那麼地討厭我嗎,就算逃去戰場,面臨殘酷地殺戮與生死,也不願每日面對於我?
「姐姐……」小翠兒拽拽她的衣袖,言語間充滿了囁嚅。
她怔怔,「為什麼?」
小翠兒低低輕語,「只是,怕你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看到她一副呆滯的模樣,不由晃了晃她的胳膊,「再說了,前線打了勝仗,王爺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嗎,別擔心了……」
她轉身,唇卻狠狠地咬緊,「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默默無語,小翠兒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悶悶地在她身後跟着。
甚至,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邁進的家門。
小翠兒是因為怕她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他夜銘熙的消息,可是,她問的卻不是這個啊,她想問的是,僅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寧願去博生死也不願面對她?她就那麼惹他討厭?
剛進門,便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鬟撞了個滿懷。
小丫鬟抬眼見撞到的是她,雙腿一抖便跪在了地上,「王妃饒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要擋王妃的去路的,還請王妃饒奴婢不死。」
她凝凝眉,隨即擺擺手,放小丫鬟過去。心中卻低低感嘆了句,什麼時候,自己在下人的心中還成了濫殺無辜的人了?
小翠兒見她被撞得不輕,滿臉地不滿,「趕着去投胎啊,冒冒失失的!」
「小翠兒姑娘,是,是王爺回來了,正在大廳里呢!」小丫鬟緊張地磕磕巴巴,唯恐小翠兒發怒,「所以,所以大家都在往大廳里趕。」
「是王爺,回來了麼……」小翠兒眉頭一皺。
小丫鬟卻早已一溜煙逃之夭夭了。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蹙眉愣了一會兒,也轉過了身,「小翠兒,你去大廳那邊吧,我先回屋了。」
「可是,姐姐難道不去麼?」
「不了。」她搖搖頭,不管小翠兒滿臉的不解,撇下她徑自回屋。
不去,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
他是那麼地厭惡她,所以才逃到了戰場,她又何必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再為他增添一絲厭惡呢。
回到屋中,再也忍不住心底地感覺,飛速地將整個身子跌入榻上。
輕輕將那瓶藥粉貼在臉上,內心的情愫再也抑制不住,明明臉上想笑的,眼淚,卻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淌了滿身。
如寶貝般將那瓶藥粉放在嘴邊,她輕輕第呢喃着,「銘熙,我的銘熙,歡迎你平安回家……」
門,忽然被猛地推開。
一剎那間,迎着紛飛地落雪,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竟快要忘記了心跳。
「亦――」
手,不由地撫上他的臉頰,「你黑了,也瘦了……」
他緊緊攥着她的手,「想我嗎,想,還是不想?」
她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龐,顫抖着咬緊唇,眼前,卻是模糊一片,「想。」
想啊。
很想很想。
歇斯底里地想。
撕心裂肺地想。
每時每刻地想。
只是,銘熙,我是魚兒……是魚兒啊。
魚兒想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不想我的。」他用大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動作輕而溫柔,如同呵護着內心的摯愛,「你可知道,在前線夜深人靜的時候,每次遙望着天上的月亮,我都會想起你的樣子?」
一夜雪飛雪落,一夜耳語溫存。
記憶中,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何時進入的夢鄉,只記得他一直躺在他的胸前難過,而她緊緊地抱着他,就像在保護着心中的珍寶。
耳邊隱隱約約響起的,是他的那句「我一定會保護你……」
而一覺醒來,那個人已抽身離去,留在她身邊的,緊緊是身側微微發皺的床單,與胸前,一滴金黃如護符般地掛飾。
低下頭,將那金黃掛飾取下來,才發現那掛飾竟是一朵坐蓮,上面一尊佛香眯眼含笑着,和藹親切。
果真,還是為着蓮兒啊。
心頭,頓時划過一絲苦澀。
將那掛飾狠狠地攥了,揚手想要丟棄,卻,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是他送給蓮兒的東西,她,又有何權利將它處置丟掉?
「既是你的東西,那麼,還是應該還給你的吧……」將那掛飾小心地收了,她起身披衣下床,打開門走了出去。
推開那扇朱色的門,只覺迎面撲來一陣清冷的風,以至於她的身子竟然打了個寒顫。周圍的雪隨着推開的門隨風而入,紛紛灑灑,落了地上一片。
這裏,就是蓮兒的房間了麼?
朝着裏面望了一眼,想要看看蓮兒是否在屋,卻被屋中正前方的擋牆擋了個密密實實。那堵厚實的擋牆上,掛了一副土黃色的松瑞鶴壽圖,伸着長長細腿的仙鶴在松樹下悠然地獨立着,一顆斜松的枝葉指向遠方的山峰。壽圖兩側各墜了大小兩條紅色布幔,冷風吹起,布幔隨風颯颯而動,說不出地冰寒冷清。
這裏,怎麼會這麼冷?
本想順着擋牆的縫隙一探究竟,卻無奈屋中的景象被眼前的擋牆掩得嚴嚴實實,一點看不到絲毫。
瑟縮着身子在門口呵了半天氣,才鼓起勇氣,將身子微微探進房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半晌,都無人應答。
硬着頭皮再次問了一遍,將身子探得更加深入,脖頸,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捏住。
隨即,在她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之際,身子已被直直拎起,扭送着壓出了房門。
而與此同時,背後的房門亦「砰」地一聲,被狠狠地關緊。
耳邊,傳來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沉魚,你好大的膽子!」
她一怔,是銘熙……
慌忙伸出手去,「銘熙,我是――」
「你到底要我警告你多少次?」脖子,卻被他狠狠地扼住,那雙慍色的眸中,說不出地冷漠冰冷,「蓮兒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敢靠近她!是不是非要至她於死地,你才會甘心!」
她一愣,臉上,卻是泛起了一陣委屈,「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來找她是因為――」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信口雌黃嗎?」夜銘熙冷笑,話語,卻是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地境地,「沉魚,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本以為讓你做了王妃,你便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你卻是得寸進尺!」
「銘熙……」
「來人!」夜銘熙放開她的脖子,冷臉面向廊外。
廊外,早已小跑着來了幾位下人,以及,一名身穿正式府服的下人,左手端冊,右手持墨。
「今七王妃穆蓮兒不守婦德,操行敗壞,且欲謀害本王在先,故本王雖欲袒幫,卻奈何府規森嚴,藐視不得,故今休棄穆蓮兒正妃之位。但念及往日夫妻情分,不忍驅逐,特收留其為夜王府之最低等婢女,搬與後院之下房居住,特召家史官筆墨為錄,以此為證。」
言罷,雙手負隅而立,「沉魚,剛剛本王的話,你可是聽清夜了?」
她呆呆地站在旁邊,思緒早已從之前的驚詫,轉為了眼前的淡然,「回王爺,奴婢聽清夜了,王爺儘管放心,奴婢這便搬到後院。」
言罷,轉過身,不沉夜銘熙滿臉的怔愣,決然離去。
生怕一不小心,便不爭氣地掉下淚來。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啊,早就料到魚兒一定會將掛墜送過來?否則,又怎會有如此地趕巧,與一旁早已準備好筆墨記錄的下人呢?
想起昨夜,他口中滿是酒氣喃喃叫着蓮兒,腦中卻是在清醒地一步步算計着,引她進入圈套,心,便被狠狠地撕扯。
好一個不守婦德,操行敗壞,謀害本王……
只是夜銘熙,如此清醒地算計,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如果是,那麼,恭喜你,我成全你了……
腳步驀地停住,她忽然轉過身,快走幾步,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那枚一直未來得及拿出的掛墜扔在他的身上,「特意為她求來的東西,奴婢受之不起,更不想用這一身的污髒了他,所以,王爺還是請收回吧!」
轉身,飄然離去,絕美的臉上不再帶有一絲留戀。
從此,她只是夜王府里最低等的一名婢女,再也不是什麼夜王妃!
只是,心裏為什麼卻突然間這麼痛快呢,明明是應該痛的啊,可是為什麼,心裏卻反而有了一股,釋然的感覺?
從前院搬至後院,她連個眉梢都沒有凝。
從前在沉府的時候,也是跟娘從前院連夜搬到了後院的,當年娘的表情就如同她一樣,倔強而決然,沒有開口求一句情,說一個不,而現在,她也步了娘的後塵。
這,倒也真應驗了沉正言的預判。
索性的是,她還有小翠兒。恁是與夜銘熙感情再深,在她被廢的那一刻,小翠兒還是毅然決然地捲起鋪蓋與她站到了統一戰線,不知一直在旁冷言相關的夜銘熙,看到如此一幕,又會有何感想?
王府的後院很大,寬敞的空地上鋪了一層厚雪,皚皚地白茫茫一片。
搬至的小屋雖比較破舊,但也算乾淨,至少,比在沉府的時候要大得多。只不過少了爐火的供應,進入一會兒,便開始手腳冰涼。
小翠兒凍得渾身直發抖,蜷縮在厚厚的被子裏抖個不停。
她摸摸小翠兒的額頭,發覺竟然燙的可以,想來,應該是凍得發燒了。
來到前院廚房,卻不料碰了釘子,那些個之前還唯唯諾諾的下人們,竟然變得如此趾高氣昂,任是她說盡了好話,也無動於衷。
好在,好說歹說,那些下人們雖不幫忙,廚房裏的東西倒還是可以用的,以前跟慣了娘熬藥,為小翠兒煎一副退燒的藥,倒是小事一樁。
然然的明火燃燒起來,噼里啪啦地枯草枝曳曳作響,融融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臉,竟覺出一些,微許的溫暖。
煎好了藥,拿布墊了端起轉過身,卻猛然被門外站立的身影嚇了一跳。
滾燙的藥罐一偏,只覺十指鑽心地疼。
在地上跪了,「奴婢參見王爺。」
他盯着她,「恨我嗎,沉魚,因為我廢了你王妃的位子?」
她苦澀一笑,心,卻是泛起了一絲的疼,在他的心中,還是那樣想她的啊。只是,她又何曾貪戀過這王妃的虛名?
「奴婢這王妃的位子,本就是王爺給的,王爺想要廢除,自是廢除了便是,奴婢無它想法。」
「哦?」夜銘熙揚眉,聲音,卻是充滿了諷刺,「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坦然。」
她端好了藥罐,盈然轉身,「如果王爺沒事的話,那奴婢先行告退了,小翠兒……她還在發着燒。」
「為什麼不求我?」身後,卻猛然響起一句急迫。
她的腳步一停,轉過身。
雪白的背景下,他的身影是那麼地熟悉,表情是那般地凝重,帶了一絲急迫,仿佛初見他那天,他說,為什麼你不求我呢,求我買了你?
剛剛那句急迫的聲音,變為一絲質疑的口氣,「我是說,為什麼你不求求本王呢,假如,本王願意放你一馬的話――」
「求?」她卻慘然一笑,「求你,有用嗎?」
求你,你就會放過我了?就會相信,自始至終,我都是清白的?
求你,有用嗎?
夜銘熙一愣。
她卻已咬咬唇,轉過身,端着藥罐飄然而去了。
一夜落雪,萬籟俱寂。
鵝毛般地大雪洋洋灑灑,飄至黃昏,才緩緩地住了腳。
披襖來至門外,只覺外面銀裝素裹,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腳步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咯吱咯吱地作響。
尋了半天小翠兒,才在後院的假山一隅撇到她的身影,慌忙一路尋了去,卻遠遠地隔着假山,耳邊飄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此事萬不可讓姐姐知道,否則……」
假山的另一側,是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可是,那人就呆在王府中,王爺也沒有限制她的自由,難免不會讓魚兒打個照影……」
「我不管……否則,就別怪我……」
腳下的步子,驟然停住……
吃過晚飯,外面還敞亮得很,整個大地被白皚皚的雪覆蓋着,亮如白晝。
她放下碗筷,「小翠兒,不如,我們去外面賞臘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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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的時候聽丫鬟們討論說,王府里栽種的臘梅開了,因為是頭一年,所以開得分外絢爛,一朵朵地梅花趕集似地簇擁在一起,煞是好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至尊王妃:傾城亂天下》,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