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一杯後,楚皇蒼老的臉龐浮現一抹紅暈,捧起文章,反覆讀了三遍,越發覺得此人是個可造之才。一筆閣 www.yibige.comwww..com
興沖沖地撕了糊名,一個名字映入眼帘——方休。
這個名字,倒是有點印象
好像是
一下子,楚皇臉色有些不自然了,將文章擱到一邊,思忖了片刻,問道:「安平伯子,近來在做何事?」
安平伯子?
劉成一怔,忙道:「奴婢聽說,安平伯子新釀了一款烈酒,放在酒樓中售賣,十餘兩銀子一杯,慕名前去的酒徒,竟絡繹不絕,一時之間,京師倒也傳的沸沸揚揚,百姓們都說」
頓了頓,繼續道:「都說安平伯子仗着勛貴的身份,強買強賣,欺凌良善。」
楚皇乃是一代賢君,聽到欺凌百姓,臉上頓時露出了厭惡之色。
可轉念一想,此子為人忠厚,如今又做出這等安國文章,字裏行間,明辨是非,不似欺壓良善的惡徒。
想必是有人在背後誹謗。
即便百姓所傳是事實,此子也只是患了『腦疾』,才性情大變,到這般地步。
若讓御醫好生診治,休養些時日,未必不能變回忠厚之子。
楚皇想到這,怒火已經去了七分,沉聲道:「派人去將安平伯子帶來,朕要好生訓斥他。」
劉成忙不迭躬身:「奴婢遵旨。」
方府。
院子的石桌上擺着一口鐵鍋,正熱騰騰的冒氣。
火鍋這玩意在地球並不新鮮。
幾乎每個城市都有無數的火鍋店,尤其到了冬天,更是人滿為患。
畢竟,冷風嗖嗖的寒夜,還有什麼,比一頓火鍋更能讓人感到溫暖。
此時,雖是初春,北方卻仍有寒意,正適合吃這火鍋。
可楚國並沒有這等美食,因此方休便派人打造了一口鐵鍋。
鍋里加了水,下面連着一個特製的爐子,裏面放了油。
白小純引了火,這鍋下頓時升起了火焰。
鍋里的湯,是早就燉好了的,用重金買來的牛骨熬湯,裏頭還放了一些蔬菜。
因而火一引,鍋很快熱起來,頓時開始沸騰。
頃刻間,院子裏散發着濃郁的香氣。
石桌上,擺滿了一盤盤的羊肉,俱都切成了小小的薄片。
冬天雖已過去,新鮮的蔬菜仍極難尋找,即便是有,價格也比較昂貴,而且因為窖藏的緣故,口感和營養都不能和新鮮蔬菜相比。
因此,盤子裏是以菌類為主,配上豆腐,蘿蔔,肉類,以及極少的白菜青菜。www..com
方休坐在太師椅上,看着熱氣騰騰的鐵鍋,心裏頗為感慨。
前世,他是極愛吃火鍋的,奈何孤兒院長大,從小便生活在貧寒之中,只有上了大學,偶爾拿到獎學金,才敢約上幾個好友,去火鍋店搓上一頓。
如今,火鍋還是那個火鍋,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哎,造化弄人
方休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羊肉,放入火鍋中。
片刻之後,羊肉由紅變白,將其取出,放在秀兒的碟子裏,說道:「這就是我上次與你說的火鍋,嘗嘗味道如何。」
秀兒俏臉通紅,低着頭,小聲道:「謝謝少爺」
能與主人家同桌吃飯,對一個小丫鬟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寵。
可少爺還親自為她夾菜,讓她竟感動的想流淚。
少爺患了腦疾之後,便像換了一個人。
以前,少爺雖然對他們不錯,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她能感受到。
如今,少爺是真的沒有將她當作奴婢
當然,這只是秀兒的感受,一旁站着的白小純,就不那麼想了。
他看着爐上咕嘟咕嘟冒着氣泡的火鍋,聞着那誘人的香氣,心裏除了好奇,更多的是饞
喉嚨不住聳動,咽着唾沫。
方休吃了幾片涮好的羊肉,聽見聲音,才想起身後還站着一位。
揮了揮手,說道:「你也坐下,嘗嘗。」
放在以前,白小純定然是左右推辭,再表一番忠心。
可現在,他只想嘗嘗少爺搗鼓出來的『火鍋』是什麼滋味。
感激涕零的謝了一番,便坐在了另一邊。
見少爺將羊肉放進嘴裏,沒空去撈鍋里的食物。
白小純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撈起一塊羊肉就往嘴裏塞。
被燙的像狗一樣呼氣,也捨不得吐出來,臉色通紅,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秀兒本來也像他一樣,一塊豆腐已經夾上了筷子,見到白小純的樣子。
學少爺,先晾了片刻之後,才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一個小廝急匆匆闖了進來,躬身道:「少爺,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宮裏的宦官,來傳旨意。」
又是宮裏的宦官?
方休有些掃興地放下筷子,隨口道:「秀兒你先吃,本少爺去看看。」
秀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見少爺出了院子。
白小純嘴裏嚼着羊肉,徒然反應過來,忙不迭起身,追了上去。
匆匆到了正堂,便見一個白面無須的宦官正背着手,一臉鄙夷的四處看着。
早聽說這敗家子患了腦疾,無惡不作,膽大妄為。
此刻一見,果真如此。
咱家是來傳陛下的旨意,在此等候了半個時辰,那敗家子竟還未來迎旨,實在可恨。
方休進了正堂,立刻換上了一副笑容。
讀了那麼多史書,他明白,這些隨時在皇帝身邊的閹人,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雖身份卑微,卻有匪夷所思的實力。
君子易交,小人難防。
也許是身體殘缺,這些宦官心裏或多或少比常人變態了些,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小人,若沒有過節,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走到那傳旨的小宦官面前,方休拱手作揖,彬彬有禮地道:「見過公公,公公遠道而來,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一邊說着,一邊做出從懷裏掏銀子的動作。
在社會摸爬滾打那麼些年,這點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
小宦官見此,臉色卻徒然沉了下來,語帶不悅地道:「方公子乃是貴人,咱是伺候人的奴婢,怎敢收你的銀子。」
方休微微一怔。
此人似乎來者不善啊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小宦官陰測測地道:「銀子,方公子還是自個兒留着吧,將來進了天牢,上下打點時,想必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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