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非僧 第十章 合寺大校
兩天後的清晨，幾個從十幾歲到五十歲不等的灰衣僧人走出僧房，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呼吸着一股清甜的草木香。
每個僧人的表情都是激動而陶醉的，除了個年輕僧人，他身材修長，鼻如懸膽，目如朗星，任誰看了都要贊一句：好一個漂亮和尚。可俊秀的面孔上烏雲密佈，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大而亮的眼睛裏佈滿血絲，大眼睛下方更是有兩個大大黑眼圈然而，幾位師兄對此並不感到奇怪。
師兄弟們並沒有對這個清爽的早晨表現出過多留戀，快步走到了智信長老的僧房，拜見師父後就跟隨智信一起前往大雄寶殿。
一路之上，小胖子清醉有些忐忑地瞄了一眼身邊一臉黑線的清木，又瞄了眼走在最前面一直臉露微笑的師父智信長老，想起自從那天清木被師父「坑」了以後，這兩天又被眾師兄逼迫背佛經，感覺也是有些醉了。
很快，一行人抵達了大雄寶殿前，除了他們一夥，還有智空，智傑，智生三位長老帶着眾弟子走過來，眾僧相遇，互相合十問候。
清醉一邊和像他問好的僧侶親切打招呼，一邊飛速給清木講解着大校的規則。
&三位長老這次是有弟子要參加大校的，所以先帶弟子和我們匯合在此處，一會拜過佛祖再進去，喏，剩下的長老弟子都在那邊。「
清醉指了下大熊寶殿西邊的一大塊空地，又為清木細細地介紹起了這次參加大校的同門，這位是清慧師兄，智生長老的大弟子，他旁邊的是清宜，二弟子，那邊的是清善，智傑長老的大弟子，那邊的是…….」
清木一邊暗暗記憶，一邊驚嘆於清醉的人脈，幾乎每一個同輩弟子他都認識，而且在寺里稍有名望的人見到清醉都會熱情地過來打招呼，甚至是智空長老剛才都微笑着詢問清醉近期的修行。
小胖子看着清木吃驚的表情得意非凡：
&嘿，誰讓我人品好呢。」
&死……」
&善，清途，你們隨為師過來下。」
智信傑長老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個大弟子身邊，謹慎而小心地看了眼四周正在閒聊的眾人，走向了一個偏殿。
清善，清途對望一眼，跟了上去。
&善，清途，這是這次大校的前兩道試題。」
智信平靜地遞給兩人一人一個信封。
倆人震驚。
&有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你們務必做好功課，如果這兩道題回答的好，你們最少多了一半獲勝的機會。」
&是！多謝師父。」
兩個弟子也激動不已。
&你們倆先出去吧，不用我強調保密了吧。」
&多謝師父，我們走了。」
看着兩人走出偏殿，智傑長老波瀾不驚的臉上冒出一抹陰狠之色。
這主持之位一定會是我的！
時近正午，清隱寺鐘鳴九響，寺門禁閉，全寺僧侶集結在大雄寶殿西邊的一大片空地之上，各取蒲團，紛紛就座。空地正中有一座古老的木台，名為涅槃台，主持智空帶領十二位長老現身台上，從大雄寶殿開始，按照先佛祖再菩薩後羅漢，最後護法的順序依次拜下去。拜過了菩薩，智嚴長老大聲念誦釋迦牟尼語錄真解，而後又宣讀清隱寺寺規。
清木本來這幾天就沒睡好覺，又聽智傑長老在台上嘮嘮叨叨說個沒完，竟然坐在蒲團上睡得香甜無比，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而清癮這個富二代出身，也覺得智傑長老的聲音無比動聽，昏昏欲睡，要不是在幾位師兄的嚴厲目光下強自支撐，怕也是要在夢裏與清木相會了。周圍幾個師兄面面相覷，感慨這次大校恐怕是凶多吉少。
也不知過了多久，「哐」一聲短促有力的鐘聲想起，主持宣讀大校規則並宣佈大校開始。
大校採取積分制，一共三輪，每輪最高得十分，由寺內最德高望重的四位長老以及主持根據弟子每一輪的表現打分。
旁白幾個師兄弟連忙又打又踹的把清木弄醒，和清醉一起送上台去，千叮嚀萬囑咐他倆人一定要認真對待這次大校，為師門爭光。清木一邊擦着嘴角的口水一邊含糊應對着，睡得正香被吵醒，這感覺可不爽。
清醉早已經清醒了，正在觀察涅槃台，涅槃太大概為正方形，四角圓潤，除台上東南西北各佔着兩名參加大校的僧人，中間還有一大塊空地。涅槃台西邊台下坐着十二位長老和觀禮的幾位大師以及當地官員，每人面前都有一瓶山下小賣部贊助的礦泉水，一張紙一根筆。清醉揉了揉眼睛，吧唧吧唧嘴：這感覺怎麼那麼像小時候參加歌詠比賽呢？
&一聲大喝，台上多了一位中年僧人，寬頭大耳，威嚴肅穆。除了清木以外，七個人同時合十問好：
&過監寺長老。」
&監寺長老姓楊，平時掌管寺里的大小俗務，以前是軍人出身，還參加過真正的戰鬥，在寺里很有威望。」
清醉小聲給清木介紹。
管內務的軍人？清木笑笑不語。
這楊長老目光如刀，從左至右，向八位僧侶的臉上一一掃去，幾個僧人平日裏念經讀書，怎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了頭，連早已知道題目的清善，清途也不禁慌亂，眼神看向，躲避楊長老的目光。
當楊長老凌厲的目光掃到清木清癮臉上的時候，清癮隱約也有些害怕，但還是面對楊長老訕訕一笑，楊長老輕哼一聲，看向清木。
清木其實早就從楊長老的氣勢中出看出他曾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軍人，說不定還殺過人但清木毫不畏懼，挺胸抬頭，直視楊長老，目光不卑不亢。
楊長老多看了他一眼後就收去了刀子般的目光，站在台上，大聲宣佈：我乃本寺監寺，除雜物外還負責本寺的安保工作。你們的第一道題目就是，當外魔來襲，你們該當如何？
&當拼死守護。」一名弟子率先回答。
&如果對手比你強大很多呢？」
&死不退。」
&你呢？」楊長老看向他旁邊的僧人。
&子必當效仿師兄，誓死不退。」
……
問到清善，清途兩個人的時候，他們的答案略有不同。
&子認為，外魔來襲，首先要穩固自己，不失本心，才可發揮我佛最大的法力。」
&好，那你們倆呢？」楊長老轉過頭看向清木清癮二人。
&子清癮認為幾位師兄說的都很對，但在無法抗拒的外魔面前，除了要保護自己的本心更重要保護自己，所以..那個…那個…弟子會去找像監寺長老這樣的人共同抵抗外魔。」
找我抵抗外魔？還真以為我無敵了。楊長老一臉黑線。
旁白清木，台下眾大師，僧侶也是一臉黑線，你怎麼不說直接讓楊長老保護你？太無恥了。
&且不論對錯，那這位小師傅呢？」
&
清木回答簡單有力。
&有點意思，要戰不過呢？」
&要戰。」
&這個回答很有氣魄。」楊長老由衷贊到。
突然，楊長老面色一厲，雙手握拳，左手一划，右手一圈急向清木頭臉。
台上台下一齊震驚。
眼瞅着清木不退不擋，俊秀的臉就要被楊長老沙包大的拳頭打得血肉模糊，可楊長老的拳頭硬生生停在了清木面前一寸處。
楊長老的眼光先是驚訝，放下拳頭後，轉頭看向其他幾位弟子，害怕的有之，慌亂的有之，驚慌失措的也有之，並沒有一人像清木這般淡定。轉過頭時，楊長老的眼光中已一份欣賞和佩服。
&為何不避？」
&為不怕。」
&何不怕？」
&怕，就是不怕。」清木平淡的說出口，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其實在楊長老揮拳打向清木的一剎那，清木就已經意識到這是一次試探，楊長老不可能當着全寺僧侶的面，毫無理由地攻擊他。而且已清木的武功，那拳就是真轟在他臉上也沒什麼傷害，所以他沒有避。
&那一拳是我臨時加的，目的是為了考研他們是佛真有勇氣面對外魔不退不避，清木小師傅表現得非常勇敢堅決。很好！下面，請主持和長老給分。」
毫無疑問，這一輪清木獲得滿分，清善，清途獲得7分，而清癮的回答雖然標新立異，但不符合這輪考察的目的，只得了全場最低的>
主持宣佈得分後，智信長老捻髯微笑，智傑長老皺眉不語，清善清途羞愧不已，清癮則是一直小聲地嘟囔。
&什麼我最低啊？打不過還不讓叫人了，真是沒法說。」
清木：「…….」
在清癮的抱怨聲中，一位白須白眉的長老慢步走上涅槃台，笑眯眯地看着諸位弟子。
&麼，第二道題目就由老僧來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