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否已經沒心思看太史慈練兵了。
「阿奉,你確定你看清楚了?」袁否回到行轅,兜頭就問丁奉。
「公子,看清楚了,千真萬確!」丁奉仰起脖子骨碌碌喝了一大罐水,然後伸手一抹嘴巴接着說道,「曹軍的確分兵了,各個隘口、交通要道都駐紮了曹軍,多的好幾千人,少的也有幾百人,小人一時沒有防備,險些就被曹軍逮住。」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袁否的臉色就變了,沉聲說:「厲害啊,厲害!」
袁否沒辦法不佩服,他覺得已經夠高看曹老大了,結果卻發現還是小覷曹老大了。
毛主席化整為零的游擊戰術,基本可說是無解的,這一點,在後世已經得到了無數實戰的充分證明,如果非要找出一種有效的對策,那就是囚籠政策,崗村寧次的囚籠政策,雖然是個笨辦法,卻也是唯一有效的辦法。
而曹老大現在擺出來的架勢,其實就是囚籠政策。
曹老大就是要把整個汝南郡打造成為一個大囚籠,硬生生把他困死。
當然了,囚籠政策除了要有大量的人力,還要大量的物力做為支撐,袁否非常懷疑曹老大是否擁有充足的物資。
只不過,袁否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
或者說,袁否根本不想拿自己小命冒險。
旁邊的楊弘便問道:「公子,曹軍的這一應招真的很厲害麼?在下怎麼就不覺着。」
「你覺着?」袁否扭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楊弘,說道,「等你覺着不對,那就晚了!」
的確,等曹操把汝南三十四個縣經營成了鐵桶,等到曹軍把各個縣城、隘口以及水陸交通要衝全把守住,袁軍立刻就會成為牢籠里的困獸,舉步唯艱,到那時候,袁軍就是想翻一個身都難,覆滅也就無可避免了。
看來,是時候離開汝南郡了。
當下袁否吩咐身邊的徐盛說:「文向,即刻通知各營,準備拔營!」
徐盛諾一聲,領命去了,楊弘又問道:「公子,是不是要離開汝南了?」
袁否點點頭,說道:「當初我們之所以來汝南,就是為了將曹操大軍誘入汝南腹地,現在曹操的二十萬大軍已經陷入了汝南腹地,其沛國前線就必然變得空虛,這時候我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鬆過境,所以,沒必要再在汝南跟曹軍耗下去了。」
軍隊規模越是龐大,調動起來就越是遲緩,光是集結就得老長時間。
現在曹操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深陷在汝南郡,袁否一直以為進入汝南的曹軍有二十萬,現在袁否帶着他的幾千兵馬拍拍屁股離開汝南郡,曹軍是無論如何也反應不過來的,當然,派個幾千精兵來追擊袁軍,曹操也還是做得到的。
只不過,區區幾千曹軍卻不用太過放心上。
既便追來的是虎豹騎,袁否也是絲毫不怵。
說到底,現在的袁軍也不是之前的袁軍了。
楊弘又問道:「公子,弘有一疑問始終不解,不知當問不當問?」
袁否嘿然說:「子恢,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為什麼非要走沛國?」
「公子英明。」楊弘揖了一揖,接着說道,「要說距離,從汝南直接北上,過境兗州進入冀州豈非更近?要說守備空虛,此時曹操二十萬大軍齊聚汝南,其治下豫州、兗州、司隸校尉部的各個郡也一樣空虛,為什麼非得走沛國呢?」
袁否嘿嘿一笑,隨口問道:「子恢,你可曾看過動物世界?」
「動物世界?」楊弘搖頭如撥浪鼓,回答說,「不知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呃……」袁否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當下信口胡謅說道,「動物世界是一本無名氏所著的古藉,上面記述了許多動物,其中有一種動物叫做蹬羚,因為肉質鮮美,經常遭到陸上霸主獅子以及水中王者鱷魚的捕獵。」
「蹬羚?獅子?鱷魚?」楊弘滿臉懵然。
袁否只能解釋,又說:「獅子和鱷錢都是食肉的猛獸。」
楊弘趕緊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了,吃食的猛獸麼,了解。
袁否又接着說:「某日,有一隻小蹬羚遭到了獅子的追殺,眼看跑不掉了,它就靈機一動逃到了一條河邊。」
「那不更危險?」楊弘說,「陸上有獅子,河中還有鱷魚,小蹬羚腹背受敵呀。」
袁否嘿然一笑,說:「子恢,這你可就猜錯了,小蹬羚跑到河邊卻反而安全了。」
楊弘不解的問:「這卻是為何?」
袁否說道:「因為獅子和鱷魚互相忌憚,當獅子追得緊時,小蹬羚就跑進河裏,獅子就不敢追了,因為那是鱷魚的地盤,然後當鱷魚游過來時,小蹬羚就又跑回到陸地上,然後鱷魚也不敢追了,因為陸地是獅子的地盤,就這樣,小蹬羚在河裏和陸地上來回的跑,獅子鱷魚都不敢追得太緊,最終小蹬羚竟奇蹟般的逃出生天了。」
「原來如此。」楊弘恍然說道,「公子,在下明白了。」
停頓了一下,楊弘又接着說:「曹操就是獅子,呂布就是鱷魚,而我們就是蹬羚,沛國前線則是那條河,是也不是?」
「聰明。」袁否哈哈大笑,說,「不愧是子恢。」
楊弘便也跟着很諂媚的笑,笑得眼睛都眯起。
袁否卻忽然收了笑容,回頭對丁奉說:「阿奉,恐怕還得再辛苦你走一趟寢丘山,替我把這個錦囊交給子揚。」
說完,袁否將一個錦囊遞給丁奉。
丁奉答應了一聲,接過錦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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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丁奉就趕到了寢丘山中。
劉曄打開錦囊,從中取出了一封用密語書寫,只有他和袁否才看得懂的密信,看完之後劉曄的眉頭便立刻蹙緊了。
梁綱走上前來,問道:「軍師,公子說什麼了?」
劉曄收起密信,說道:「將軍,我們要離開汝南了。」
「這就要走了?」梁綱有些遺憾的說道,「軍師,依我看,曹軍根本就撐不了多久,多則三個月,半則一個月,曹軍就必然因為糧盡而退兵,而以我們現有的存糧,撐過半年絕對不成問題,為什麼就不能試試呢?」
最初,梁綱他們對袁否的化整為零、迂迴敵後的戰術是心存顧慮的。
但是,當梁綱他們嘗到了甜頭之後,便立刻成為了這一戰術的擁躉,梁綱他們認為,堅持運用這一戰術,就極有可能拖垮曹軍!既便拖不垮曹軍,也定可以迫使曹軍無功而返,所以守住汝南是很有希望的。
然而,梁綱並不知道,汝南並非王霸之基。
但劉曄是知道這點的,所以到了該離開汝南之時,他絕對不會猶豫。
當下劉曄便對梁綱說:「將軍卻不必惋惜,汝南破敗,不值得留戀,更何況,早晚有一天,公子還會帶着我們打回來的。」
梁綱聞言頓時兩眼一亮,問:「公子真是這麼說的?」
「公子倒是沒有這麼說,但是我對這點深信不疑。」劉曄微微一笑,又說,「相信我,公子絕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他必然會殺回中原。」
梁綱點頭,旋即又問道:「軍師,大軍離開後,老幼婦孺該怎麼辦?」
劉曄說道:「公子在密信里說了,讓我們在黃邵、何儀中間選一人,令其留守汝南,或者令二人皆留下也行,此外,我軍只帶足十日份乾糧,多餘的糧草軍械,以及所有的老幼婦孺,也一併交與他們。」
梁綱擔心的說道:「黃邵、何儀恐非曹操的對手哪?」
劉曄擺了擺手說:「寢丘山雖然不高,但山深林密、地勢複雜,只要躲在山中不出,曹軍多半是不敢進山的,所以自保當可無慮。」
「也好。」梁綱說,「那我現在就去說。」(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