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神秘人物主動現身,帶着對宗正的讚賞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他已經完全沒有理由隱藏下去了,天帝玄屠四大門家的傳人以及五大上古寶物在龍鱗奇子的籌謀揭示下暴露無遺。
這個足以讓天機子都不能淡定的人物,所謂的黃帝本家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所有人都帶着萬分疑惑的眼光仔細地打量着這位出場人物,直到,妙機忽而傳來一聲驚悚的話語。
「是你,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妙機臉上的那副不可置信卻又害怕的神色不禁讓人對這位神秘人物更是好奇,一時間,他代替了宗正,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的焦點。
「他究竟是誰?」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都升騰起同一個疑問,很明顯,妙機似乎識得此人,可是此人卻並未對妙機的反應做出回應。
受邀而來的一些中原武林前輩經過一番打量,終於認出了他的面容,那個在少林寺意氣風發與高僧縱論佛法的少年英才,就算時隔多年,那樣貌仔細辨認卻還是能認得出來。
「宗韋,他是宗韋。」終於有人喊出了聲音,這也恰恰印證了妙機的驚訝,更佐證了宗正的推測和指證。
現場一片嘈雜,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那個一直躲在身後,可以不顧自己而已生死的父親竟然是最後的幕後強手,是這樣的嗎?宗韋真的還活着嗎?他們都在不住地扣問自己,生怕是晃了神,認錯了人,可那個人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宗韋,他和宗正一經對比,眉宇間,這模子也是像極了。
「你終於出現了,我是該叫您一聲叔父還是伯父呢?」宗正望着眼前此人,如是說道,看得出來,他很是糾結,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跟自己另外的親人相認,是尊敬還是像個陌生人,但他想到是他在自己快要放棄的時候拉了自己一把給了自己最後的希望,他還是說出了叔父和伯父的字眼。
「我比你父親早出生半個時辰。」那人望着宗正,如是回道,他並未補充半句讓宗正叫他伯父的意思,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因為背負了黃帝本家的使命,有太多的不得已,對於自己侄兒的很多事情雖然看在眼裏,卻不敢貿然出手相助,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嘗盡人間的萬般辛酸。
「什麼意思?他不是宗韋?」妙機聽到這段對白,有所領悟,似乎聽懂了關係。
不錯,宗正的父親宗韋已經死了,如今站在宗正面前的正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宗倫,模樣是生的一個樣,也怨不得旁人未能認出。
「孩子,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宗倫以異常和藹的語氣詢問宗正道,那種感覺有着親人的關懷,讓宗正不自覺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溫暖。
「是莊衛提醒我的,莊衛跟我說他曾經有一次突然看到過兩個我的父親,不過只是發生在一瞬間,另一個人便沒了蹤影,他也不敢確定,一度認為是自己的幻覺,後來我想過,我有一個孿生哥哥,我和我的師姐也有兩個孿生孩子,所以,我猜想,我們家族有孿生遺傳,莊衛看到的那個人絕不是幻覺,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宗正解釋道。
「那方才見到我,你為什麼就認定我不是你父親?」宗倫反問道。
「我雖然很希望父親還活着,可是我知道那個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他,你只有當過父親才會明白,如果你的孩子有性命之憂,作為父親,你是不可能忍住不出手相助的。」宗正的語氣說的很是動情,他體驗過為人父的感受,他完全能夠體會到當自己孩子面臨危險時自己內心的那股無可阻擋的衝動,這個解釋讓宗倫無話可說。
「請原諒我沒有在你危急的時刻出來保護你,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父親入了別人設的局,我也是後面才知道,那時他已經。。。。。」宗倫的話充斥着滿滿的愧意,他確實有不得已的地方,他背負着黃帝本家的使命,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他只能忍,如此厲害的高手過招,比的就是一個忍字。
「伯父,我不怪你!你知道嗎?我最感激你的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了我一絲希望。」宗正的眼睛有些濕潤,他想起了當年那最為艱難的日子。
當時,溪潔成了活死人,只剩兩個幼子,而自己最愛的人仙兒消失在了雪峰山,他一個人在雪峰山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熬盡了所有的希望和期待,他想到了死。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溫煦的日子,他找尋仙兒不得,一個人累得倒在了雪地上,他那時靜靜地躺在銀白色的雪地,呼吸地很平靜,似乎再也不願意醒來,他想過找一處懸崖,就這樣跳下去,隨着仙兒長眠於雪峰山。
他望着頭頂浩澈的天空,那強射的陽光散發着一陣陣的光暈,繼而散發開來,他似乎看到了七彩斑斕的彩色氣泡,不知不覺便陷入了一種眩暈的幻覺,在幻象里他看到了他最愛的仙兒,一襲白衫顯得她還是那般溫婉可人,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在白雪的映稱下是那麼的明澈,她緩緩地走向宗正,用她那白纖的手輕輕地安撫着宗正粗糙的臉頰,眼裏滿是心疼,這種發自內心的疼就像至親之人那般,仿佛她情願受那麼多苦那麼多累的人是自己,這種感覺是多麼真實,宗正感覺到自己臉上那種手心的溫暖。
雖然這種幻象只是一剎那,當幻象破滅,仙兒的身影消失在陽光下,宗正確有短暫的失落和痛苦,可當他看到雪地上那一串足跡後,他堅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他堅信仙兒還活着,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冥冥中似乎能夠感覺到,他最愛的仙兒一定還活着,所以他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死去。
直到後來,他知道了五大門家所有的秘密,知道了他伯父的存在,他才後知後覺,原來那一串足跡是宗倫留下的,不過,這也至少讓他熬過了最難熬的日子。
「雪峰山上那一串足跡是您留下的吧?是您用催魂術給我營造的幻象對吧?」宗正問道,作為黃帝本家的傳人,擁有四大門家的所有能力,自然也有玄家的催魂術,也恰恰是宗倫的這個舉動,引起了宗正對宗倫身份的懷疑。
「是,的確是我,我不能和你相認,我也知道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自殺,人總是要靠着希望活着,哪怕是那麼一丁點,不是嗎?」宗倫很激動地回應道。
「宗正,你摸准了五大門家的命門,以萬邦大會用五大上古寶物將我等引出,想來也是參透了其上的秘密吧?既然我等已經全部現身,你何不當着眾人的面解開這個上古以來的秘密呢?」妙機對宗倫和宗正這對叔侄的寒暄敘話早就不耐煩了,他雖然忌憚宗倫,但於今日之情形,他恐怕也和天機子及在場的所有人那般更為關注那五件上古寶物最終的秘密,就連宗倫怕是也極為想知道這其中隱藏着怎樣的奧秘,會讓五大門家的人離心離德,又是經年累月,傳經數代而不得解。
宗正將視線緩緩挪向了台下,他知道這裏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秘密,也各自懷揣着異樣的心思,他也沒有想過將這樣一個秘密繼續隱藏下去,既然這是自己的機緣和宿命,他會選擇去接受。
「妙機大師,從你一開始讓我父親帶着《寶馬萬里圖》和《傷城攻略》回到中土時便開始了你的計劃;天機子,你安排讓師姐救了我,又在斷腸谷打亂我的計劃。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暗中順勢利用我推動局勢,說來說去,最終的目的就是這五大上古寶物最後的秘密,好,今日,我便遂了你們所有人的心愿。」宗正毫不客氣地在台上說道。
「不錯,這五件上古寶物的確有破解的次序,妙機大師,可否拿風老琴一用。」宗正向妙機伸出了手臂。
事到如今,妙機自知拿着風老琴也無甚作用,在這樣的場合拿着它倒不如乾脆點給宗正,他只猶豫了片刻便將背上的風老琴解下丟給了宗正。
宗正接過風老琴後,又請求忽必烈命人抬來一張琴桌,他在眾人的關注下將此琴小心放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