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周桃頓了一下,之後緩緩開口:「還想感謝一個人,就是這部電影的出品人,我之前有幾部電視電影,他都是投資商,謝謝他為我付出的一切,這座獎盃,有你一半的功勞,謝謝你,陸先生。」
陸聞舟忍不住笑了。
任何金錢名利,都抵不過她這一句謝謝。
這場頒獎晚會,圓滿落下帷幕。
大批記者守在外面,親眼看着周桃上了陸二爺的車。
周桃和陸聞舟坐在後座,周桃的手裏還拿着金燦燦的獎盃,她覺得滿足。
「去我那裏吧,我親手給你做晚飯,或者說……夜宵?」
口頭的感謝還不夠,她還想用實際行動好好謝謝他。
陸聞舟盼了好久終於盼到她的主動邀請:「好。」
車子經過一個路口,橫向車道一輛卡車疾馳而來,闖過紅燈,分明剎不住,快要撞上他們的車。
一切來得太過突如其來,陸聞舟本能伸手抱住了周桃,完全把人護在了懷裏。
嘭的一聲,周桃被劇烈的震動震得腦袋發懵,出現耳鳴的症狀。
陸聞舟的汽車被卡車撞在了隔離帶上,他那邊的車們被撞到變形,車子冒出白煙。
因為他護着她,周桃就只受了輕傷,可陸聞舟卻傷得嚴重,額頭深紅色的鮮血緩緩流下,他整個人不省人事,卻還維持着抱周濤的姿勢。
外面響起喧鬧的人聲,緊接着是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
周桃嗓子發啞,輕輕叫他的名字:「陸聞舟……陸聞舟。」
沒有反應。
周桃握着他的手,眼圈發紅:「你醒醒,醒醒。」
車門打開,警察把他們救了出去,陸聞舟昏迷不醒被抬上了救護車,她全程陪同着。
手術室門口,來了很多人,他的弟弟妹妹來了,溫喬他們也來了。
周桃坐在長椅上,心裏有些發涼。
溫喬握着她的手。
周桃問她:「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如果她沒記錯,好像那個卡車上裝的是建築鋼筋,好像……好像他的胸口被一根鋼筋穿透了。
他會不會死掉?
如果他沒有撲過來救她,是不是他根本不用遭此橫禍?
又或者他沒有陪她去參加頒獎晚會,又或者他沒有邀請他去家中,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
溫喬安慰她:「是我舅舅進去做的手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個位置,很危險吧?」周桃淚眼婆娑地看着她。
溫喬沒敢和她說實話,那個位置,很有可能傷到心臟了,只希望舅舅能夠讓他起死回生吧。
「我舅舅是世界級名醫,死神沒法在他手上搶人的,你放心,放心。」
這個手術的難度很大,即便蘇策都上手術台了,也依然不敢拍着胸膛說一定能救活他。
晚上十一點,到早上九點,天黑到天亮,周桃滴水未進,全然沒有了昨晚的光彩照人。
九點半,手術室的門才終於開了。
周桃緊張地站起來,看着主治醫生蘇策。
蘇策摘了口罩,對溫喬道:「活過來了。」
周桃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一顆心也安定了。
陸聞舟覺得自己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外面在下雨,光線昏暗,他看到周桃伏在床邊打瞌睡。
他輕輕一動,她就醒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神色也憔悴,看得他心疼。
「困了怎麼不上床睡?」
周桃紅着眼眶看他:「你怎麼那麼傻?是不是之前我替你擋過一刀,你想還給我?」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不是,我只是本能地不想讓你受傷,並沒有那麼多想法。」
周桃哽咽道:「我不該讓你去我家的。」
「傻話,你能主動邀請我去,我很高興,死了也值得。」
周桃握緊他的手:「以後這種話不准說了。」
陸聞舟笑容有些虛弱:「你沒事吧?」
「我沒事。」
她額頭上貼了一塊紗布,他的手抬起來,想摸摸她的頭,周桃連忙俯首,他的手指輕輕觸了一下:「受傷了嗎?」
「一點皮外傷,不要緊,你別擔心。」
緊接着,周桃似乎醞釀了一下,道:「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半晌,病床上的人沒有開口。
周桃頓時覺得有些窘迫:「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卻見陸聞舟掙扎着想坐起來:「我願意……」
周桃連忙按住他:「不要命了嗎?你剛手術完,不能亂動。」
陸聞舟神色遺憾:「應該由我來說的,我想單膝下跪向你求婚,之前那一次很敷衍,這一次,我想正式一點,彌補上一次的遺憾。」
周桃忍不住笑了:「我又不在乎這些。」
「我在乎,我想給你最好的。」
周桃偏頭一笑:「那就等你傷勢好轉了,再補一個?」
「好。」他說得鄭重又認真。
一星期之後,陸聞舟的傷還很嚴重,但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周桃拎着保溫壺進來,打開蓋子,裏面是她親手燉的骨頭湯。
她這樣為他洗手作羹湯,一派洗盡鉛華的模樣。
轉頭就看到男人半跪在她面前。
就挺突然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窗外陽光熱烈,床頭柜上的玫瑰和洋梗菊開得燦爛,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和煦柔情。
「周桃,嫁給我。」
周桃愣了愣,繼而伸出手來:「這一次,我們一起白頭。」
「好,一起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