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徒睡了個懶覺,起床後沿着人少的街道跑了幾圈,又做了一些組合鍛煉。
由於缺乏實戰經歷,所以他目前的實力基本處於停滯狀態,還好有着良好的作息習慣,不至於吃出大肚腩來。
他有心提升自己,可苦於沒有門路,這方面的問題向基地諮詢過幾次,但二星往上的覺醒道路被迷霧遮掩,即便是她,也沒有很好的方法找到捷徑。
覺醒跟「潛能」與「經歷」息息相關,是一種特殊的過程,反正待在後方是無法進步的。
王徒的現身,使經過的區域有些騷動,人們殷勤地打招呼,有的還遠遠地彎腰行禮。
「長官。」
「早呀,長官。」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王徒一路報以微笑,身後大力形影不離,兩人往食堂而去。
忽然,指揮手表顫動了幾下,他微微低頭,瞥了一眼。
再仰起臉時,目光已是一片冰冷。他張開左手,作半握拳狀,聲音低沉。
「天晴了,命運的歸宿,將是黃昏……」
這幾日,這位星火鎮的最高掌權者,看似悠閒自在,江邊看風景,又向平民們演講,晚上還能回到別墅里,泡腳按摩。
實際上他無時不刻不在加強對在外軍隊的調動,暗流涌動也好,針鋒相對也罷,在軍事層面上,總要為一些行動提前鋪好道路。
星火鎮自誕生的那一刻,就屬於一場意外。收復或是擴張,避不可免會觸碰他人的利益。
就目前而言。
當星火鎮軍隊所過之處,喪屍們重新淪為屍體,再也沒有站起的可能後,則意味着和平已盡,真正可悲的危機與惡意,正毫不遮掩地撲面而來。
就在這座城市裏,在命運公司的牽頭下,所有被損害了利益的庇護所、拾荒者,乃至私人武裝,將統統成為敵人。
人類接近滅亡的關頭,仍有一部分人在思考着,怎麼才能將屬於其他人的東西,佔為己有。
只是因為,相比無數的喪屍和兇狠的寄生獸,同類……最好欺負。
在王徒看來,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他神色安靜,望着遠處迎風招展的旗幟。
駐足,點了根煙,煙霧中亮起火星。
背影有些蕭瑟。
危機似乎正在逼近,他並不擔心什麼。
命運的動作太遲了,他們自以為掌握了關於星火鎮的一切,實際上,當通訊科技被大幅度削弱後,他們所知的情況,也只是星火鎮想讓他們知道的。
反之,屬於命運這個分支公司的詳細情報,已在兩天前被星火鎮獲取,換算成大量數據後,送往矮山基地,擺在作戰指揮部的參謀們面前。
這其中,間諜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憑藉大變活人般的「黑科技」,活躍在紅警軍團防線外的區域,執行艱巨的敵後作戰任務。
命運的特工、情報人員,與他們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因為,間諜們行蹤詭異,神出鬼沒,可能是荒廢城市中的任何一個路人、平民、士兵、拾荒者,甚至是……喪屍。
加上一批由恐怖機械人組成的小隊配合,這場信息戰,星火鎮完勝。
而且,這個龐大、縝密的情報網,正在逐步擴大規模,形成體系,且由最高指揮官親自號令。
在他的精心掌控下,使得一切運轉順暢,宛如不見血的利刃,深深刺入敵人的心臟。
……
上午八點,就在老城區這邊,人們或是吃飯,或是出門奔赴各自崗位勞作之時。
江東市的另一頭。
命運分公司的大樓內,正縈繞着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一張張命令文件下達,轉發至各個部門。
行色匆匆的衛兵,全副武裝,從各層生活區跑出,領取各種口徑的輕重武器,以及特殊防具。
一些沉寂許久的地下防空洞入口,重新打開,淡淡的霉臭味中,駛出了十餘輛冰冷沉重的軍用坦克。
肅殺之氣瀰漫。
根據最高層命令,將集結所有兵力,於今晚十點整,摩托化機動至老城區,執行針對星火鎮的「覆滅」任務。
其中,還夾雜着一份絕密文件,卻僅有少數人知道。
這段時間,一直被星火鎮的人壓着欺負,高層早就憋了一口氣。
雨後,天晴,也是見血的時候……
大批裝備的出動,準備工作相當麻煩,添加燃料、維修故障、整隊編號……
等待總歸無聊,相熟的幾個互相髮根煙,在私下閒談。
「……兄弟,聽說那個星火鎮,就是一群野路子,用得着這麼興師動眾?」
「聽誰講的……告訴你,那群傢伙,猛的很,整個江東市被他們打下來一半……」
「……呃,真的假的,上午開會時,隊長可不是這麼說的……」
「隊長的話你也信?我有個表哥在偵察科,他們的人最慘,派出去的人,大多都被幹掉了……」
「哎呀,那咱們穿越城區,豈不是自投羅網?」
「唉,多說無益,保重吧……」
搖頭又嘆氣的衛兵離開這邊,往角落裏去了,似乎打算澆個野花。
他斜挎槍械,單手解開褲腰帶,一顆小小的扣子不小心掉出。
並不打算撿,反而用靴子抿入泥土裏。
水聲響起,他神情舒適,目光卻望向不遠處的一個土坡,那裏好像有什麼金屬物體在飛快地移動。
他看見了,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
雲在城市上空聚集。
大廈內外忙碌的時候,有兩名戴有胸牌的後勤人員手持門禁卡,手裏捧着飯盒,穿過足足六十公分厚的特殊合金門。
下到了負十五層。
樓道里亮着潔白的燈,這裏警備森嚴,每隔一段,便有警衛在值守,巡邏。
空氣里瀰漫着古怪的藥水味。
此處,是大廈的獨立實驗室所在。許多擺放着醫療設備的房間裏,不知曾切割分解過多少人體。
僅是置身這種環境裏,就有一種後背發冷的陰森。
兩名後勤人員是來送飯的,值班的警衛對兩人的面孔很熟悉,但還是依照規定,要求他們取出經過授權的門禁卡。
短短百米的距離,單單是門便有五道,而且每道門都對應不同的卡片。
「滴……」
「核對無誤,信息正確!」
「歡迎到訪……」
最後一道門打開,迎面是個空曠的房間,沒有窗戶,沒有家具,赫然是監獄般的地方。
燈光方才亮起。
陳安放的夫人坐在地上,閉眼假寐,他則貼心地為對方捏肩捶腿。
望見來人手裏捧着的飯盒,他吹鬍子瞪眼,不滿道:「太過分了,我好歹也是上一任的一把手,居然又給老子吃豬食……」
說完,他輕「咦」一聲,表情有些怪異。
門外的兩名警衛冷漠地投來目光。
卻看到陳安放走出幾步,從地上撿起一隻蟑螂,拿到眼前打量,嘴裏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