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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月色,他策馬出城,進了錢塘門外瓦子。一筆閣 www.yibige.com樂燕歌館樓下的那些個隨從都眼熟,任家的,尉遲家的,鄭家的。還有李賀的人也在?
樓上傳來曲兒,又有雜耍的動靜 。沒料到他一上樓就被好友夏遜拉住,夏遜也因為私商名冊的事好好地埋怨了他一番:「你那鄭娘子可真是!我按你說的四更天在角門那邊攔着她。結果她三更天就混在殿中省內侍里進寺了!不知藏在什麼地方躲一整天。到了快天黑的時候才跳出來,非去攔着紀青衣——」
鄭二娘子知道宮裏雜事青衣的規矩,買通了內侍提前進了靈山寺。根本沒在角門被攔住。
「……」
他頭痛不已。夏遜因為撲了空,沒好氣說了今日大雄寶殿上鄭歸音搶奪名冊的事。
「她把私商名冊毀了?」傅九本來還想偏袒她,一聽這話也想罵人了。他今日在靈山寺失策了!他不應該去找趙慧兒。趙慧兒多穩重穩重說服了長公主?說服長公主在宮中設醮三年為潘妃祈福。如此一來,還有什麼駙馬不駙馬?
他根本不應該盯着這件事,他就應該昨天夜裏不回家,和雜事青衣一樣住在寺里。他應該親自盯着上躥下跳攪風攪雨的鄭二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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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
靈山寺中。
長公主進香已畢,回了榻殿稍事歇息。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回宮。
傅九到了公主的院門外,竹影蕭蕭,他站在寺道邊的竹林,果然見得走來了趙慧兒的身影。她今日更不同尋常。換了一身灰衣居士服,披着烏黑長髮沒有梳髮髻,釵環亦無。她素顏捧着一隻文冊盒子進了公主院。
他微微一笑,便道:「把東西送給她。」
「是,公子。」自有心腹人家將應了,追上去向她送上一隻小首飾盒。趙慧兒停在路邊,全身緊張的時候,看到盒子一開原來裏面是一根髮帶。萬字型寶相框花灰綢髮帶。
「公子說,慧兒娘子帶着這髮帶去見公主,一定會成。不辜負夫人和公子所望。」
「是。我知道了。」她緊張都沒辦法感覺到這是傅九才送什麼首飾來定情,或者暗示納她為妾。她是捧范夫人之命去見長公主,勸公主進道觀念經三年。否則就把長公主的得不育症的秘密都說出去。比如她的不育症是如何得的。和潘家有什麼關係。
傅九立在竹林中,看到趙慧兒止步,她走進了路邊的空亭廊,素手理帶,她把一頭青絲束住,然後才重新捧盒去了長公主的院子。
那髮帶上的萬字寶相紋自然有古怪。和他在廊樑上找出《藥師救濟經》佛經盒子有關係。盒子裏的內襯和這髮帶花紋是一個花樣。這也是長公主的秘密之一。
兩者的顏色當然完全不一樣。但他也不想再過出格。這就足以讓長公主心疑心驚了。
他守在竹林子,一意等着看結果,他母親養着趙慧兒,就是因為防着長公主。
長公主和燕國公夫人的關係並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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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想到這裏,長嘆一聲,他怎麼就傻傻在竹林里站了一個時辰?當時就應該離開去找鄭歸音。就是這個時辰出了事。
他拉着夏遜細問,夏遜還詫異:「丁良沒和你說?當時他是親眼看着的。」
丁良一肚子苦水,他是看着,但他攔不住鄭二娘子哇!
「趙若愚是不是真的進宮了?」夏遜在樓梯口攔着他,原因是打聽這事,「我只聽到風聲,但一直沒人給個准信。」
「鄭家不和你說?」他也斜眼,鄭家和夏家不是一夥的?今天她不是來了寺里?
「……我今天沒來得及問她!」夏遜苦笑着,「你是沒親眼看到她怎麼搶那名冊的——」
在樂燕歌館樓梯口,丁良再次附合夏大人,痛陳着鄭娘子在靈山寺里潛伏一日,攔路打劫紀鸞玉,讓他和陳武嚇得不輕。
傅九也只能苦笑聽着。他以往沒察覺,她是為了張昭儀?為張昭儀這樣忠心耿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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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宮城選德殿中宮燈高舉。
「罷了!」官家聽得內侍稟告了尾兒的口供,坐下來看張淑真,皺眉,「這回掌儀司失職的事,昭儀準備如何處置?」
「……臣妾有罪,」
她只能請罪,她是主持宮務的宮妃怎麼着都逃不了責,好在趙慎揮手:
「免了。程美人向朕獻私商名單的事,朕沒知會你、便是給你添了亂。底下人的一個比一個膽子大朕難道不知道?你父親又剛罷職回鄉——」
說到這裏到底心軟了,他起身扶了她起身並肩坐下為她拭着淚,嘆着,「左相之位空懸。內外都有些浮動不安。你勸我不要出宮進香確是有理。」
「陛下是大孝心,臣妾才是愚鈍。豈能掃了太上皇的興?」她也知是父親不在,有些牆倒眾人推,鄭家也是被連累了。
否則豈有圍寺的禁軍三衙什麼消息也沒透過來,反是掌儀司先出事的道理?
她越是不肯示弱,破涕笑着:
「官家放心。官家坐朝十多年乾綱獨斷。左相之位自然是陛下聖心所選。與臣下有什麼關係?」
這話她以往不會說才得了一個英雪殿號。張宰相一走她就說得比誰都順口,直說到趙慎心裏。他不禁大笑了起來扶着她的香肩:「愛妃,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
在趙慎眼中,張昭儀當初寫的策論何等的氣概不凡?他印象深刻如今還記得幾句。
「明君當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宰相應當看資歷、才幹、德望由眾臣廷推才能議定不能由皇帝獨斷。這豈不才是你心中的盛世?」
「……」所以說做人不要太張揚,尤其是在天子腳下議論朝事遲早要被反攻倒算。
好在張昭儀打從決定進宮就知道這樣的事免不了,更何況官家眼下不過是和她玩笑正是夫妻的情意,她笑嗔道:
「陛下又取笑臣妾了。」
鄭錦文被罷職、鄭歸音被奪了選女資格這絕不能坐視不理。張昭儀深知,如今誰不知道鄭家兄妹是她的人?她要是不能為鄭家翻盤,她在宮中的權柄亦會是空架子。
但她只能隱忍試探官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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