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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娘子長得有幾分美貌,但那性子明明是粗粗壯壯,直直爽爽,一看就是海上賊人的養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和宗親們比起來又算是什麼?鄭娘子論身份還不如雲奴娘子呢!
便是雲奴娘子做了外室,也是宗親府里出去的。比私商高了不知多少籌!
連丫頭倚雲都是這樣想。然而再一轉念,倚雲看着巷子口外。又不敢就這樣輕視鄭二娘子。
這裏是太學的後門,一整條巷子裏都是茶館、吃食、熱水、成衣、書箱、鋪蓋百貨這些雜鋪子。專為了賺太學生的錢。有幾大間榻房還分租給了太學生的僕從。
從這巷子口左拐出去,就是朝天門大街。沿街走三百步便看到京城太學的大門,她記得雙檐碧瓦大門前匾額禁嚴,門獸邊幾棵龍槐高大,綠葉如雲。都說這裏本來是武穆王爺的舊宅。岳大人捐出來作了太學。
門前四下無塵,寂靜無比。太學裏聽說是四十座齋舍,每間三十人。其內的一千餘名太學生讀書的聲音似乎都是天邊傳來的一樣。
再往南五百步,到了西面,卻是國子監的大門。與太學相鄰只有一牆之隔。在丫頭眼裏卻分明不一樣。國子監外等着的車馬如龍,進出的人等皆是不同。就算是一個烏衣小奴僕亦是俊秀廝文,雲奴娘子說那都是官宦家公子跟來的書仆。
國子監向南再走三百步就是紀家橋,橋下便是運河水面,流水淙淙。
她記得汪孺人前些日子還特意帶着雲奴娘子坐船,悄悄去紀家橋東頭的盧參政府外看了一回。當時她也在艙里,聽得孺人冷笑:「這就是一門三宰相的世宦書香人家了——」
那一日,她親眼看到了一位尼師坐車到了盧府,過門而不入。只看到了她灰銀色的尼衣。年華不再卻依舊雅秀絕色的臉龐,車停在了角門,便有幾位華服娘子與公子出來,叫了船。送了這位尼師上船。
雲奴娘子還問呢:「母親,這位大師是誰?莫非是有佛果的聖尼師?」
汪孺人仔細看了幾眼後,才回頭笑道:「修國夫人。鄭娘子的親老娘。改嫁了當然不好再進前夫家的門——年紀大了,否則還能再嫁第三回了。」
雲奴娘子嚇一跳,連倚雲也連忙探頭多看了幾眼,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國夫人。孺人又指着角門邊里走出來的美女人。她一身淺藍長背子折枝對花春衫,纏臂的銀紗繡觀音長帛精美絕倫。松松垂到了脅下,帛紗尾上懸着一排金銀佛面珠兒。搖盪如佛光。
藍背子寶相紋底沿露出白裙,裙面上成對金銀鷓鴣貼繡熠熠生輝。走到了運河碼頭,她親自送尼師上船時,仿佛一河的水面都倒映金銀光華,隨佛光寶相搖盪了。
這美婦生得銀盤美人臉,雲仙髮髻里插就三支藍寶石金釵,眸色光亮溫和。連倚雲都多看了兩眼。
雲奴娘子羨慕不已,孺人冷淡道:「那就是永定郡夫人盧開音。」
「……」
倚雲到現在在還記得,盧四夫人的容貌和鄭二娘子有一點像。不,是有三分四的像。丫頭便閉嘴了。暗忖一定是自己眼力不好,把鄭娘子這樣的貴人血脈天生有教養,居然看成了粗壯直爽。
畢竟,永定郡夫人的風采便是汪孺人看到了也沒能刻薄罵什麼二嫁三嫁的,只是譏笑:「看她多大的胃口,吃得下燕國公夫人一府里的產業。不給別人留一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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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咱們不用和鄭家較真。還是看趙公子的心呢。」倚雲的心思轉了一大圈,在馬車裏還是拿着汪孺人教給她的實在話兒來勸。畢竟,想來想去,還是孺人的主意最沒錯。
汪雲奴倒沒丫頭這樣多的心思。她是一向知道鄭娘子討厭她。那不就是鄭娘子的心虛自覺遠不如她?汪娘子一想這事,常常就勇氣倍增。
她被丫頭扶着重新上車時,仰天看着青藍色的剔透天空,仿佛汪孺人不以為然的眼神:
「我兒,比起鄭二娘子,許文修更看中你,趙公子也更喜歡你。你倒怕了她?」
汪娘子早不在意許文修,但趙若愚更喜歡她不喜歡鄭娘子,她是篤定的。因為丫頭在車裏追問不解:「娘子,鄭娘子和盧四夫人的性情不大像?」
她反倒替鄭娘子說話:「你看她和許娘子交好。難道沒有原由?許娘子家裏不會教孩子,鄭家難道比得上盧家?母親說過——」汪娘子坐在車裏,隨着車身搖晃,她不自禁又提起了汪孺人,一時間五味雜陳,母親養育恩重又有見識有膽略,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便是當年讓她做了許文修的外室,也是不得已。更何況許文修年輕英俊。聘禮給得極厚。對她也不錯。他早說過她是宗親家出身,與別人不一樣。願意接她到府里正經做姨娘。若是不想去明州將來受正妻的氣,就在泉州做平妻。宅子產業他一應置辦。泉州的生意也可以托她們母女打理。
「母親,你讓我做許老爺的外室,就是押注鄭家會抄家。母親你已經料錯了一次。女兒不能再信母親。女兒要自己作主!」
這是她在許莊和汪孺人爭吵時說過的話,「慈兒是我生的,我要為慈兒着想!」
這些話,亦是這幾年在她心底盤繞一直不敢說的話。然而她如今坐在在車裏,手撫要送康安縣張夫人的禮盒。盒子上大紅剔漆花紋正是極喜慶的浴嬰圖。是慈母為孩子洗澡的畫樣。她挑中這個禮盒是想請求張夫人關照慈兒。
她既生有慈兒,便知道養兒之難。難道還能怪母親?
她也許應該全聽母親的?不應該自己作主?
「娘子,孺人說許婉然什麼了?」倚雲同樣覺得汪孺人精明有見識,事事聽信。難免也不想知道許娘子這樣的大美人,進宮後有什麼造化。
「……她說許娘子若是到宮裏吃了虧。受了罪,說不定是第二個鄭娘子呢。」
她笑了。丫頭呆呆地沒聽明白。
汪雲奴同樣不太明白。她搖搖頭,不再想,又和丫頭一起打開盒子把禮物撿視了一番,看得裏面是四段子錦繡。一幅珍珠首飾。一卷前朝名人字貼。每一件單拿出來都是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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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娘子倒是早知道,張玉蛾收了慈兒在膝下。至於丫頭們的擔心她並不在意,丁良陪着她的車,還嘀咕了幾句:「那汪娘子,最肯做小伏低。很有一幅交遊的手腕。我們公子從來不喜歡這樣的人——」
「我也會!」她嚴肅着一口截斷,很是不服輸,「我天生就會拍馬屁巴結人。還會挑撥離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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