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塔塔的下葬儀式,就像薩滿教的祖墳一樣簡單。
僅僅是堆了個雪包,就算完事了。
本來蔡根還以為需要一個簡單的儀式,比如介紹關塔塔的生平,成就,緬懷一下。
可是,關山勒用手按實雪包之後,直接走向了房車。
「關老爺子,這就完事了啊?
沒有儀式感呢?」
「不完事咋地,人都死了,扯那犢子,做給誰看啊?
都上車吧,距離祖地還挺遠呢。」
蔡根看着關山勒上了房車,又看了看連個記號都沒有的關塔塔的墳墓,隨後也上了車。
本家都這麼看得開,自己也沒必要矯情。
而且,蔡根覺得,以後這樣的事情會很多,也矯情不過來。
或許,自己也應該冷酷起來,否則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關大爺,還有多遠啊?」
「半天的路程吧。」
「啊,還有那麼遠嗎?
為什麼帝釋天要搞這麼大的永恆堅守啊?
完全沒必要把你們家的祖墳給囊括其中啊。」
蔡根的思路一直很偏,一般人也不會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
「可能是他,覺得我們的祖墳,也有特殊的意義吧。
畢竟薩滿教對外公開的信息不多,一直很神秘。」
關山勒說完,看了眼正在擦口水的帝釋天。
帝釋天剛才餓了,跟嘯天貓要了根香腸,吃的有點埋汰。
蔡根這才想起來,有現成的當事人,讓關山勒猜來猜去幹啥啊?
「帝釋天,你為什麼要做這麼大的永恆堅守。
這不是資源浪費嗎?」
很明顯,這個問題不涉及情感,帝釋天還記得。
「為了削弱阿修羅的實力。
省着他們成天替西邊盯着我。
必須得讓他們疼,他們才會怕我,才不會阻礙我。
不絕對忠誠的手下,就是絕對不忠誠,沒有價值。」
果然呢,什麼事情都是有緣由的。
帝釋天的出發點,真的好簡單,而且不認為阿修羅是什麼寶貴的資源。
即使寶貴,那也是相對於西邊來說的,跟帝釋天沒有關係。
由此,蔡根腦抽的毛病再次犯了,又想到了另一個偏門的問題。
「帝釋天,原本穆恩不是在這裏陪你嗎?
對,穆恩按照輩分應該叫你表舅吧?
你派她幹啥去了?」
帝釋天稍微皺了一下眉,好像這個問題就涉及到情感問題了,不過他還是緩緩說出了三個字。
「挖牆腳。」
挖牆腳?
挖誰的牆角?
肯定是西邊的啊。
那麼是咋挖的呢?
蔡根順着思路開始分析,還沒有結果的時候,玩具熊一拍腦門子,大叫一聲。
「我去,原來是這樣啊。
蔡老闆,這帝釋天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蔡根瞪了玩具熊一眼,沒好氣的說。
「阿熊,你別一驚一乍的。
有事就麻溜說,不要賣關子,我心情不太好。」
玩具熊趕緊憨厚的一笑,撓了撓頭。
「蔡老闆,你看穆恩的表現,不就是在挖牆腳嗎?
帝釋天在這裏發現了阿修羅一族的祖神之樹。
不過有薩滿教的封印在,他沒辦法。
所有,暫時用永恆的堅守,封住了這塊地方。
而且沒有告訴西邊自己的發現。
反而是把穆恩派了出去,集結力量。
專屬於帝釋天他們派系的力量。
比如羅妙音,比如半支迦,比如靈子母。
對了,穆恩不斷的給靈子母送佛子,這件事本身就是在挖西邊的牆角啊。
如果,沒有遇到蔡老闆這個意外,穆恩不斷的往靈子母身邊送佛子。
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再回來破解薩滿教的封印,也不是不可能啊。」
蔡根眼睛直接就眯起來了,面容開始冷峻。
「你是說,帝釋天的計劃,靈子母也知道?」
玩具熊想了想,堅定的搖了搖頭。
「靈子母肯定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嗯?
蔡根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夠用了。
這些大人物思考問題的方式,確實夠複雜。
「我之所以說靈子母肯定不知道,那是因為帝釋天絕對不會完全信任穆恩的。
鑑於穆恩身份的特殊,以及曾經的身份,只能利用,絕對不能信任,帝釋天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而且,這樣的計劃,實在太大逆不道,帝釋天絕對不敢口口相傳。
他只要讓穆恩,通過各種藉口,把佛子帶到靈子母身邊,其實就夠了。
靈子母即使不知道帝釋天的計劃,本能的也會留下佛子,按照帝釋天預想中的計劃進行。
所以我說,帝釋天高明之處就在這。
雖然左右着計劃的每一個部分,卻並沒有告訴參與者,事情還按照他的預想中進行,更不會引起西邊的注意。
可惜了,現在成了傻子,他肯定沒有算到自己會遇到九冥洗腦。
哎,啥陰謀詭計,啥美女畫皮,遇到蔡老闆都白扯呢。」
雖然最後玩具熊的馬屁,比較生硬,但是蔡根也欣然接受了。
按照玩具熊的分析,蔡根驚奇的發現,原來自己竟然也在帝釋天的計劃里。
或者,自己變相的協助了帝釋天的計劃。
無論是佛子紅雷或者佛子巴隆,或多或少都與自己有些關係。
如果不是自己的亂遭事太多,穆恩的運氣太差,按照她送佛子的節奏,靈子母身邊的兒子,早就躺成一排了吧。
想一想也是滑稽,看似不相干的兩件事,自己在老家煤城,帝釋天遠在冰島,竟然能聯繫到一起,這是什麼樣的羈絆啊。
蔡根再看帝釋天的時候,心裏都不知道該咋想了。
前段時間,所有看似針對自己的行為,帝釋天竟然是幕後黑手之一,而且很有可能帝釋天還不是有意在針對自己。
反過來再看,如果穆恩不是因為林沃的事情亂了陣腳,嚴格按照帝釋天的吩咐做的話,也不會躺上擔架。
掏出紙巾,蔡根給帝釋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這個報應啊,實在有點重了。
「到了,停車。」
關山勒突然開口叫停,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薩滿教的祖地外圍。
蔡根從車窗看去,無數根高大的圖騰柱,矗立在車前。
與太清溝上的薩滿大陣,有幾分類似。
視線越過圖騰柱,一座火山高聳入雲,滾滾的濃煙,似雪的火山灰,融合化白雪的同時,把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焦黑。
這就是地獄之門嗎?
還真不像人世間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