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老頭的話,信息量有些大,兩人一虎率先離去,想找個地方好好消化。讀爸爸 www.dubaba.cc
葉星不知道的是,算命老頭一直在身後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不見兩人一虎的影子,他才收回視線。
「又是一棵好苗子啊!」他突然感慨道,「鐵鳴雷這小子的運氣真不錯,隨便找個傳人就有神話之資,這天賦絲毫不亞於當年的他自己,老道我怎麼沒有這個運氣呢?」
說笑間,算命老頭突然有些擔心,他希望那個年輕的劍客不要重蹈他師傅的覆轍。
「劍二,嘿,這小子氣得連姓氏都不要了,他這是恨死了他老爹。」
隨後,他搖頭嘆息道:「鐵鳴雷,唉,他也是可憐人啊!」
其實,算命老頭這次的主要目標是鐵鳴雷的弟子,也就是秦十六。
不過,他沒想到居然有一個意外發現。
「還有那頭老虎,更是厲害,也讓老道開眼界了。
他似乎主修煉體武功,徹底捨棄氣血外放的能力,專注於打磨肉體,劍走偏鋒、另闢蹊徑。
照這麼練下去,這頭老虎哪怕突破到宗師境,他也無法做到領域外放,反而是肉身即領域、領域即肉身,二者融為一體,成為另類神話。
嘖嘖,不得了啊,真讓他練成萬法不侵、金剛不壞的肉身,那可是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
某虎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暫時失去遠攻能力,只要突破宗師境,領域自然可以外放傷人。
但這是他眼界不夠,反倒是算命老頭眼光毒辣,一下子看出葉星的日後遠景。
當然了,看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正因為看懂了,所以算命老頭才會嘖嘖稱奇,盛讚某虎的瘋狂和天才。
「這頭老虎師承西邊,話說回來,那個和尚貌似快要成功了吧。希望他別出岔子,老頭子寂寞這麼久,總算要多出一位道友了。」
他突然拍一下腦袋,自嘲道:「不對,按照和尚的說法,應該叫他佛友。唉,人老了,腦袋想事情都不靈活了。」
酒樓內,算命老頭自斟自飲,自言自語,好生愜意,但說出的內容卻是無比驚人。
曾經的鐵鳴雷,如今的劍二,早已是花甲之年,但在算命老頭的口中,卻只是一個小子。
至於那位佛友,提醒一下,少林寺和達摩都在西邊。
細思極恐。
喝完酒,算命老頭丟下五兩碎銀子,不疾不徐地朝遠處走去。
突然間,一陣風吹起衣裳,老頭的胸口露出一個道家的八卦圖案。
哦,原來啊,他是算命先生,更是一名道士。
前一種職業餬口,後一種卻是要沉浸一生。
走出幾步,他哼起小曲:「生平求道,任我逍遙;自由自在,且去煩惱,去休去休……」
曲中有老道士的名字,他叫任逍遙。
不一會兒,歌聲漸聞漸遠,老道士也逐漸消失在遠處。
……
在回去的路上,葉星始終眉頭緊皺。
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但仔細一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漸漸的,這種怪異矛盾感達到了巔峰。
恰在此時,莫心寧突然問道:「老虎哥哥,秦十六,你們能想起剛才那個算命老先生的樣子嗎?」
轟!
一道閃電划過腦海,葉星終於想起來了:「我和算命老頭聊了這麼久,竟然絲毫也想不起他的臉,真是邪門啊!」
葉星和秦十六對視一眼,二話不說,默契地同時轉身朝酒樓趕去。
結果不出意外,老道士已經離開,他們撲空了。
略微失望,但也不至於痛心疾首。
秦十六笑着調侃:「虎兄,你識破了假高人,卻沒發現真高人坐在眼前,這可是大大的失策啊!」
「我也沒辦法啊!」葉星翻了白眼,嘆息道,「騙子習慣裝作仙風道骨,故意吸引眼球,識破並不難。
隱世高人卻是返璞歸真,看上去平平無奇,與普通人無異,本虎反而看不破真身。」
莫心寧勸道:「老虎哥哥,秦十六,你們彆氣餒,我有預感我們會和那位老先生再見的。」
「那樣最好。」葉星不置可否地說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真高人,要是能再次遇到,就算是死纏爛打,本虎也要從他身上撈點好處。」
無恥之尤,葉某虎,最擅長敲竹竿、打秋風。
沒過多久,兩人一虎走出酒樓,這次卻是真的要回去了。
……
隔天早上,一封信被人送上萬劍宗:三日之後,三絕劍傳人秦十六,前來拜山。
這是戰帖!
不僅如此,這則消息像是長腳了,一夜之間傳遍江湖,所有武者都知道了。
轟!
江湖沸騰了。
「虎霸王葉星和秦十六都是滿手血腥的敗類,他們竟然真去挑戰萬劍宗,簡直是自尋死路、大快人心啊!」
這是嗑瓜子的起鬨群眾。
「南劍客、北霸王,兩大高手都是我的偶像,這場大戰我一定要去看。」
這是崇拜強者的無腦粉絲。
「三絕劍重出江湖,鐵鳴雷這混蛋還沒死,他肯定活在某個陰暗角落!」
這是一些老江湖,他們都和鐵鳴雷有仇。
……
萬劍宗,葛濤作為掌門人,這天卻來找一個老頭子問策。
這個老頭坐在湖邊釣魚,他穿着一件白袍,面容蒼老,但頭髮卻是烏黑髮亮,這是武道驚人、鎖精養氣的異象。
老頭坐着,葛濤卻是恭敬地站在旁邊,說道:「父親,三絕劍傳人出世了,並且他要來挑戰萬劍宗。」
「嗯,老柳已經告訴我了。」
老者的態度十分平和,但葛濤卻激動地握緊拳頭。
當年那一戰,外人皆傳鐵鳴雷折劍於萬劍宗,但作為關鍵人物之一,葛濤清楚地知道不是這樣。
一劍飛仙、三絕劍,同出萬劍宗,卻是天生對手。
「父親,我會應戰,這一次我要將當年的恥辱全部討回來。」
「老柳怎麼說?」
「柳叔支持我。」
「那我也是如此。」
「多謝父親。」
這個男人,當年手把手地教他練劍,身軀筆直仿佛能擎天,英雄般撐起了他的整個世界。
如今,他雖然老了,但葛濤卻是養成習慣,每逢大事都要和他說一說。
就像這次。
葛濤不是真的要問策,他只是純粹地想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這樣他會覺得很安心。
然後,葛濤靜靜地看着黑髮老頭釣魚,等到魚簍里裝入第三條魚,他才轉身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黑髮老頭突然開口道:「濤兒,你不必如此執着,當年戰敗的人是我,不要讓那次失敗影響到你。」
葛濤的腳步頓了一下,兩人背對背,氣氛有些沉默。
「……父親,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說完,葛濤便走了。
葛濤走後,沒過多久,一個保養得很好的優雅老婦人走到黑髮老者身旁。
她握住他的手,柔聲問道:「隨風,濤兒找你有什麼事?」
接着,葛隨風反握住她的手,笑道:「玉兒,你來了。」
「嗯。」戴玉兒有些羞澀地點頭。
「濤兒找我只有一件事,三絕劍再現江湖,他的傳人回來了。」
戴玉兒身形一滯,立即用厭惡的語氣說道:「他既然沒死,為什麼還要攪風搞雨?」
「玉兒,他畢竟是我們的小師弟,你不能用這種語氣。」葛隨風神色嚴肅地勸道。
「哼,我才不管這些!」
葛隨風不禁苦笑,他們三人的關係簡直是一團亂麻。
他對不起小師弟,小師弟對不起玉兒,偏偏玉兒又選擇了自己,真是冤孽啊!
最後,葛隨風幾乎是哀求道:「玉兒,他畢竟是師傅的親兒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咱們總不能讓師傅寒心吧?」
所謂的師傅,自然是鐵世雄。
直到這時,戴玉兒的臉色才有些許好轉,饒是如此,她仍然發怒道:「今晚你睡外廳,別想回床睡!」
之後,優雅老婦人氣沖沖地走了。
葛隨風看着他走遠,除了不停地苦笑,實在不知道做什麼。
「三日之後,很快的,我又要見到三絕劍了。」
他眼中閃過許多回憶,最終化作平淡:「葛隨風啊葛隨風,這些已經與你無關。
你已經老了,濤兒才是現在的掌門,三絕劍重現這件事就交給他,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魚簍里,三條大魚正在胡亂蹦躂,葛隨風滿足地笑了。
「魚兒很肥啊,又能給玉兒煮一碗鮮魚湯了,她肯定會喜歡。」
比起以前當掌門、當大俠的日子,他更喜歡現在,每天陪陪玉兒、釣釣魚,生活格外充實。
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