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都是心緒不寧,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被一陣腳步聲喚醒。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娘娘,陛下帶着太子殿下來了。」
我迷迷糊糊的起身,還未從斷斷碎碎的夢裏清醒過來,想着今日確實因為做夢未睡好,竟睡到了熙兒過來請安。
沒想到齊介允竟也來了,我與他從熙兒白日後再未見過面,今日確實稀奇。
我還未來得及起床,齊介允便進來把懷中蔫蔫的熙兒放入我的懷中,「怎的這麼燙?」
「大概是昨夜受了寒。是我疏忽了。」
我忙把熙兒好好的抱在懷中,因為熙兒年幼還無法診脈,我便查看了熙兒的眼睛唇舌,探了探熙兒的額頭,查看了他的手心和胸口。俯身在他的胸口聽了聽他的心跳。
「確實是受了風寒。」
我昨天還讓侍衛遞了消息給齊介允,讓他好生的照顧熙兒,他明明答應我的,讓我放心,今日便送來一個病蔫蔫的熙兒給我。
此時也不是追究齊介允責任的時候,他也是一臉疲憊,想來是因為國事繁重,又加上睡眠不足所致的。白霜說此刻還是卯時,該是早朝的時候,看來是因為熙兒生病耽誤了。
既然是受了寒,那隻好配些藥吃吃,但熙兒生病,我是斷然也不敢再把他交給別的人照顧了。我親自寫了藥方,交給白霜親自去御醫院找院首林五味抓藥,並且告訴他把熬藥的爐子一起帶過來,就在我的寢殿中我要親自給熙兒煎藥。
替熙兒換好了衣衫,他伏在我的懷中,兩隻小手已經能伸展開,小手的氣力不大,卻牢牢的抓住我的衣服不肯鬆手。我無奈,只好心疼的把熙兒抱在懷中,哄他在我的懷中睡一覺,我半靠在床上,姿勢不甚舒服,卻為了熙兒竟也能強撐了一兩個時辰。
齊介允送了熙兒便離開了,說是前朝還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我向來不會在意前朝之事,便信以為真,哪知齊介允也有欺瞞我的時候。
御醫院的院首林五味帶着藥爐子和藥罐,在我的偏殿親自為熙兒熬了藥,只經過白霜的手端進來給我,等我一勺一勺的給熙兒餵好了藥,熙兒才委屈一般的哭哭啼啼,像是在對我訴苦。
我的心一下子便軟了。這可憐的小人兒,小小的年紀就要受苦。我這個當娘的,恨不得替孩子承受了這些苦難。
好在熙兒還算比較乖,吃完了藥,哭了一會兒,被我哼着小曲就哄睡着了。
齊介允去了又會,待坐在我的床榻邊,我的鼻子一下子便受到了刺激,我眉頭一皺,想開口,可看到懷中的熙兒還在睡夢中,想着什麼事情都不能影響到了我的熙兒,便放棄了對齊介允的質問。
隨他去吧,我突然想開了一樣,好像有了熙兒,誰愛離開誰離開,我都可以無所謂一樣。
其實,我知道,我大抵是做不到這般瀟灑的,即便是別人看到的灑脫,也不過是我自己會自我調節罷了。
「你出去吧。」
我對齊介允輕聲道。
主要還是怕吵醒我的熙兒。
齊介允原本有些睏乏,想在我的腳邊休息一下,聽到我此言,馬上把微眯的眼睛睜大,盯着我瞧了一下,便起身出了去。
我喚來白霜,讓她拿扇子把房間裏的香味扇出去。
白霜一愣,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也真的拿出一把夏日裏才用的團扇,輕輕的把香味扇散了去。
看着熙兒的睡顏,心裏就在想:我的寶貝,你快點長大,若是你長大了,即使母親失去了你父親,母親還有你這個依靠。
但是想到齊介允可能有了其她的女人,我這心裏也是百般的不是滋味。難道真如梁玉婷所言,齊介允他現在開始背棄了當日的誓言?
我不敢十分能保證齊介允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可男人向來都是多情好色的,齊介允歡喜我,也不過是因為看清了我隱藏在黑檀汁下的容貌,他當日的輕浮,不就說明他也是一個歡喜美色的普通男子,與其他男人沒甚多大區別的。
可他對我的情意是真,我不敢信他會這麼快就背棄了。
但隨着他剛剛進來的那陣香味也是真的,女子的胭脂水粉香氣,我最是敏感,這不是普通宮女能用得起的東西。宮裏除了昨日進宮又匆匆離開的梁玉婷,便只有齊寶珠了。可齊寶珠是齊介允的親妹妹,除非與齊介允拉拉扯扯的,才會沾染上齊寶珠的香脂味,可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麼,就是齊介允暗自藏了其他的女子,不讓我知曉。
我對外面的所知,也全是侍衛或者人參果兒傳遞來的消息,若是齊介允不想讓我知曉,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
想到此處,我竟有些悲戚。
總覺得當時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齊介允是對的,如今才是最錯誤的選擇。
一入宮門,我竟成了瞎子聾子。恐怕很快便失去了對生活的嚮往。
熙兒醒來,乳母便餵奶,吃了奶又是一頓藥。
生了病的熙兒昏昏沉沉的,吃了藥也不想玩耍,只是要窩在我的懷中睡覺。我與熙兒一整日的時間都耗在了床上。直到晚間熙兒的燒退了,無什大礙,我才把熙兒輕輕的放在床榻上,讓乳母照顧着。
我下了床,活動活動幾下疲憊的身子骨,想着今日的課業還未完成,便隨意的吃了幾口粥,便坐在書桌前抄起經書。
我聽到輕微的叫不上,抬眼見到是齊介允輕手輕腳的走近,他身上已經沒了晌午的那股子香味,可我卻不想與他多言,只專注手中抄寫的經文。
齊介允瞧見桌子上放着的半碗粥,讓白霜再拿一碗熱的過來。我以為他還未進晚膳,也未曾多想。一日未抄寫經文,眼見着時候不早了,我便一心用在抄寫經文上。
嘴唇上突然貼過來一件東西,我嚇了一跳。
「張嘴。」
抬眼竟是齊介允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在餵我。
我有些氣他,用手推開他,語氣微冷道:「我還在忙,你先放下吧。」
他也不惱,把唇邊的勺子放回碗裏攪合着,「那香味是寶珠的——」
我抄經的手一頓,心想:他竟是知道了我在氣惱什麼。不過為何是齊寶珠的?我不知為何就信了他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