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方回當然是要嚴詞拒絕,先不說家裏已經娶了倆媳婦——這種煙花之地,逢場作戲還可以,正讓他大馬金刀絕對不行。當然,方回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沒穿越前也是各種花天酒地吃過見過玩過的主。實在是不安全啊——你說,連個小雨衣都沒有,萬一不小心中招了怎麼辦?
對於方回的堅決,倆老外表示十分遺憾,直把那大食國女人形容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人間更是極品,不嘗嘗鮮真遺憾。方回不屑的一笑,心說小爺我研究島國電影發展史的時候你倆都成化石了,還好意思跟我吹這牛逼?
告別這倆熱情的老外,回到驛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跟神都和金陵比起來,這裏更加熱鬧,時不時就能看到街邊點着篝火,一群穿着怪異的突厥人圍着篝火載歌載舞,而且偶爾還能遇到熱情的,非要拉方回跳舞。方回哪會跳舞啊,抽筋舞倒是會,怕跳出來嚇着人,只能婉言拒絕。
轉過一條街,突然間,對面一個突厥少女迎面跑了過來,後面還有兩個兩邊梳着小辮子,身材魁梧表情兇悍的男人,一邊追還一邊喊。那少女邊跑邊回頭看,全然沒發現面前還站着好幾個人。等再回過頭來,便直愣愣的裝進了方回懷裏。
方回這才看清楚,這哪是什麼突厥少女啊,而是個突厥美女。年紀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一頭小花辮兒,鼻樑翹挺,卻沒有突厥人那難看的深邃眼窩,眉毛很長,兩隻眼珠黑溜溜的,一眯眼,兩隻眼睛就變成了兩條彎彎的月牙狀,倒也是個美人坯子。
「你是漢人?」女人從方回懷中站起身,打量着方回,然後哧溜一下鑽到方回身後,叫道:「大哥哥,救救我,我也是漢人,是被人牙子拐到這來的,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他們要抓我回去,救救我——」
漢人?拐賣人口?靠,這還了得?
人活兩世,方回最討厭的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人人販子,他鄉遇故知,故知還遇到這麼大的麻煩,沒道理不幫啊。
一揮手,楊東和那兩個御林軍侍衛便擼胳膊挽袖子的迎了上去。那倆突厥大漢看起來兇狠,御林軍也不是吃素的,楊東都沒出手,倆侍衛一人一個,只三五個呼吸間,便把兩個突厥大漢揍的趴在地上直哼哼。
女人見追她的人被放倒,高興的直拍手,不等方回跟她說話,突然表情一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回質問道:「你這漢人好不講理,為什麼打我的僕人?哎呀,你看他們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這讓他們還怎麼幹活?——賠錢,賠錢!」
方回和他的保鏢們都驚呆了,直覺得天雷滾滾,一萬隻——不,是一百萬隻草泥馬毫不留情的從心間踐踏而過。
好熟悉的場景啊。這是碰瓷嗎?
見方回站在那發呆,女人不耐煩道:「喂,你這漢人怎麼回事?你無緣無故打了我的僕人,還不賠錢?」
方回心裏笑的那叫一個歡,接着,他臉色突然一變,臉憋的通紅,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那女人,嘴唇蠕動了半天,一股白沫順着嘴角流下。
「你——」一個沙啞的你字還沒說完,人已經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渾身一個勁的抽搐。
「大人——」
楊東嚇壞了,三兩步跑到方回身邊,搬着方回的身子要把他翻身。這下可壞了,要是方回出點什麼事,他這個御林軍頭領也得完蛋。要知道,這五千御林軍可都是來保護方回的,方回出了事,他們能落着好果子嗎?
「大——」剛把方回翻過身,不經意間見方回隱蔽的對他擠了擠眼睛。楊東也是個心眼兒剔透的人,瞬間便明白了過來,跪在地上,抱着方回嚎啕大哭:「方大人啊,你這是怎麼了啊,你快醒醒啊——嗚嗚嗚,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啊,我答應你爹娘要照顧好你的,這下怎麼向他們交代啊,嗚嗚嗚嗚——」
那倆御林軍侍衛都看呆了,但是,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大內禁軍,在接收到楊東的眼神後,一個惡狗撲食的姿態撲倒在方回身邊,嚎啕道:「殺人啦,突厥人殺人啦,有人管沒人管啊——」
那女人和躺在地上裝死的兩個大漢徹底瞢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是你——」楊東抹了一把鼻涕,眼珠子憋的通紅,指着那女人道:「你打死了我家少爺,我要拉你去見官,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突厥人不講理啊,草菅人命啊——」
「不是我,不是我呀——」女人嚇壞了,一邊使勁兒擺手,一邊連連後退。那倆突厥大漢也沒有了剛才那股子凶神惡煞,臉上寫滿了驚恐,嘰里咕嚕語速飛快的說着什麼,看表情,似乎是在辯解。
哇的一聲,那女人竟然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方回心裏笑開了花,這一看丫碰瓷就不專業。
「楊東,好了,別逗這位小妹妹了。」方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抹掉嘴角的白沫,笑道:「小妹妹,看在你剛才叫我一聲大哥哥的份上,繞你這一次。」
碰瓷三人組瞬間愣了,那女人更是忘了哭,呆呆的看着方回,見方回笑眯眯的看着她,哪還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瞬間臉就漲紅了起來。
「你——你居然敢騙我。」女人從地上蹦起來,指着方回怒道:「我,我——」
說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上燙的厲害,就像臉皮裏面放了木炭一樣。按照漢人的話來說——終日玩鷹,沒想到今日被小鳥啄瞎了眼,丟死人了。
這一幕讓楊東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倆突厥大漢也回過味兒來,頓時瞪起了眼珠子,只是見楊東比劃了一下拳頭,立刻又縮了縮脖子。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方回問道。
「漢人最壞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女人一邊抹着淚痕,一邊恨恨的看着方回。
方回臉色一黑,捂着胸口:「哎呀,我的胸口好疼,你剛才撞了我——」
「嗚嗚——你是壞蛋。」女人頓時嘴角一癟:「不要再嚇我了,我告訴你好了,我叫滿古。」
楊東在一邊解釋:「突厥語裏,滿古是永遠的意思。」
方回點點頭:「滿古?這名字好難聽啊。」
滿古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瞪了方回一眼:「壞人,你想叫什麼都行,反正就是個名字。」
「沒姓啊?」方回笑道。
「沒有,我連爹娘都沒見過,哪來的姓?」
「好吧,算我沒問。」又是個可憐的女人。方回聳聳肩,招呼楊東幾人準備離開。
「喂,壞人。」滿古在後面叫道。
「怎麼了?」方迴轉過頭,揶揄道:「不會是還想讓我賠錢吧?他們那不是好好的嗎?」
「誰——誰要你說起這個了,不許提,不許再提。」滿古撅撅嘴,模樣煞是可愛:「壞人,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嘛——」方迴轉過身,擺擺手:「我叫壞人。」
「壞人?」滿古愣了一下,兀自嘀咕了兩句,跺腳道:「漢人最壞了,哪有叫這個名字的,騙人。」
回了驛館,方回讓人燒了幾桶水倒進浴桶中,水溫兌好後,便脫的精光鑽了進去,整個人都埋在水中,直到憋不住氣才露出腦袋,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沒想到在這突厥王庭也有不小的收穫,這倒是在意料之外。先是兩個羅馬商人,然後還有那個滿古。
想到滿古,方回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起來,滿古的年紀也有二十多了,人長的麼——呃,有那麼一股子御姐氣質,可偏偏這心性脾氣卻如同小孩子一樣。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御姐臉蘿莉心吧?
說起來,方回還真有那麼點好奇,尤其是當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卻有着同樣的「愛好」時,這種好奇就愈發的濃烈。
有緣再見吧。
方回搖頭輕笑,從浴桶中站起身,衣服還沒來得及穿,便聽到一聲輕響,不見門開,也不見窗子動,下一秒,一個穿着夜行衣,只留下一雙眼睛,身上還抗着個黑布口袋的黑衣人便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眼前。
「我操,救——」方回捂襠,正要大叫,命字還沒出口,便及時的收了回去。
「方大人,是我啊。」黑衣人摘下面罩,花闌珊那迷倒萬千少女的帥連出現在眼前,盯着方回的姿勢打量了半天,咳嗽了一聲,別過頭,道:「方大人,是不是先把衣服穿上?」
「你閉上眼。」方回無線委屈,就說丫長的帥吧,也不能闖男澡堂啊——老子洗澡都沒用香皂,你進來也沒用。
「咳咳——方大人,我不看就是了。」
「我怕你偷看——」
「我真不看。」
「我靠——」方回急了:「你能先出去嗎?跟我爭這個幹嘛啊。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