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睛黃頭髮的不一定是惡鬼,還有可能是外國人。
聊了半天,方回總算記起這倆羅馬商人的名字了,一個叫馬庫斯,另一個叫塞克斯塔。
「方,如果覺得我們的名字很難叫,可以叫我老馬,可以叫他老塞。」馬庫斯笑着說道。「入鄉隨俗嘛,我覺得這樣叫特別親切。」
方回笑了笑,道:「兩位這才一年不到,漢話就說的這麼好了?怎麼學的?」
馬庫斯道:「為了學你們的語言,我跟塞克斯塔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在突厥與你道別回羅馬時,我們便請了一位老師教我們,這一來一回,倒也學了個**不離十。」
方回失笑。
不管哪個年代的老外,總喜歡在說漢語的時候先賣弄一下成語和俗語,很奇怪的一種行為。
塞克斯塔在一旁跟着感嘆:「親愛的方,你們國家的語言實在晦澀難懂,學起來雖然簡單,可教我們的老師說,有時候一個字不只有一種含義,有的時候,同樣的一個字,在前面加上其他不同的字,含義也不同,實在是奇妙的很。」
馬庫斯大點其頭:「老塞說的不錯。」說罷,還特意擺了個姿勢,一手叉腰,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娘——」
方回不禁錯愕,馬庫斯連忙解釋道:「方,這句話就是教我們的那位老師說的,至今我們也沒有弄明白這兩個字究竟有什麼含義。」
有什麼含義?罵娘唄,能有什麼含義——不過馬庫斯這學習能力倒是挺強,連老師的口音還學了個十足。嗯,這老師還是個山東人。
「有什麼含義你們自己慢慢去了解,這樣才能記的更深刻,是不是?」方回憋着笑,轉移了話題:「兩位來找我,是準備談些什麼生意?」
「什麼生意都可以談談。」馬庫斯笑了笑,隨即露出一臉憤怒的神色:「突厥的那些商人實在可惡,我們來到中原才發現,這裏賣的貨物比突厥賣的貨物要便宜一半,甚至更多。」
「什麼生意都能談談?」方回微微一笑,也不管馬庫斯在那抱怨,道:「那咱們就先談談什麼是生意。」
「什麼是生意?」倆老外顯然沒辦法理解。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狗看星星的迷茫。
「生意嘛,說白了就是交換,我這樣說你們明白吧?」方回道。
「明白。」馬庫斯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生意就是交換,用錢交換貨物,用貨物交換貨物。」
「明白就好。」方回笑道。「我這人心直口快,不喜歡繞彎子,你們先說說,你們這次從羅馬來,帶來什麼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了嗎?」
倆老外再次發呆:「方,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要金幣?」
方回一撇嘴,嗤笑道:「能吃嗎?」
「金幣能買來吃的。」塞克斯塔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看,這就是老外們的通病,別看話說的字正腔圓,可就跟鷯哥學人說話一樣,能聽懂,但卻理解不了深層的意思。有時候同樣的一句話,抑揚頓挫的說法卻代表着不同的含義。
顯然,方回說的「能吃嗎」肯定不是跟他們討論關於吃的問題。
方回聞言揚了揚眉毛,揮手道:「別說吃的問題了——剛才你也說了,生意嘛,除了用錢換貨物,還能用貨物換貨物。你們羅馬除了有金幣,就沒有別的什麼?」
倆老外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塞克斯塔貌似突然想起了什麼,衝着馬庫斯擠了擠眼睛。馬庫斯在短暫的迷茫後豁然開朗,湊到方回身邊,小聲道:「方,這次我們從羅馬出來,除了金幣,還帶了十幾個漂亮的姑娘,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而且——全都是處~女。」
方回正端着杯子喝茶呢,聽到這話直接就噴了。
「你說什麼?」方回一邊擦着嘴上的茶水一邊問道。
「處~女,十幾個呢。」馬庫斯衝着方回擠眉弄眼,活像是樓子裏那些大茶壺一半。「方,這些漂亮的姑娘都是我們買來準備送給你的——你放心,這些姑娘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都是因為戰爭失去家人或是貧窮,才被迫賣身的。就算我們不買,也會被那些王公貴族買回去當僕人。」
方回有些哭笑不得,接着突然臉一板,對在一旁伺候茶水的紅霞道:「你剛才什麼都沒聽見吧?」
小姑娘一臉迷茫:「方大人,我什麼也沒聽見呀。」
「沒聽見就行。」說完,又怕這倆死老外說出點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或者再送他點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連忙道:「你先去外面忙吧,我跟這倆說說話。」
紅霞應了一聲,剛要走,又被方回叫住,叮囑道:「等我家那小丫頭醒過來你告訴他別擔心,這倆不是惡鬼——順便讓她先把吳道子帶回去。」
紅霞走了,馬庫斯才一臉熱切道:「方,怎麼樣?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些漂亮姑娘?現在都被我們安排在一家酒樓中了。」
「姑娘就算了。」方回苦笑道。
「有什麼問題嗎?」馬庫斯十分不理解。
有什麼問題嗎?瞧這話問的。問題大了去了。
取三個媳婦不算什麼,就算把滿古加上,取上四個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再娶兩個也沒問題。可人家韋小寶才娶了七個——後來有沒有在外面養小的不知道,就算有,怕也不能養上十幾個吧?而且還都是大洋馬,他有那心也沒那力啊——聽說外國娘們兒在某些方面的欲望特別強,再加上骨架子大,有沒有一種在太平洋里涮拖把的感覺?
「方,方?你在想什麼?」馬庫斯打斷了方回的胡思亂想。
「我在想——你們那是不是有一種叫蠍子車的攻城器械。」方回看了馬庫斯一眼,問道。
「方,你去過我們羅馬?」馬庫斯面露驚訝,隨即一臉賣弄道:「沒錯,我們羅馬帝國之所以那麼強大,就是因為有蠍子車這種攻城的利器——哦,對了,我聽說你們國家似乎也有這種工具,只不過是靠繩索來進行投擲,不僅慢,而且威力也小。」
方回露出一臉很感興趣的表情,道:「哦?那你們的蠍子車威力很大?」
「當然,當然很大。」馬庫斯得意道。「不僅能打到六七百米的距離,還能洞穿三尺厚的城牆。」
說到這,馬庫斯猛然一驚,定定的看着方回,試探道:「方,你不會是想用你們的茶葉和綢布換我們的蠍子車吧?」
「不行嗎?」方回反問道。
盛唐盛唐,雖然唐朝盛極一時,可盛歸盛,那不也說了麼,是一時。
按照武則天的說法,這江山將來是要傳給他閨女的,這麼一來,他這個一向對誰當皇帝都不怎麼關心的人必須得關心關心了。
有句話說的沒錯:誰拳頭大,誰才有理!
羅馬帝國在歷史上有着不朽的輝煌,靠的是什麼?拳頭大?拳頭為什麼大?因為技術。
在中國還用木頭和磚頭稀泥蓋房子的時候,羅馬人已經發明了混凝土。在中國人還用大刀片和弓箭的時候,羅馬人已經有了蠍子車和連弩炮。
方回想要的就是這些。
什麼?你說方回身為穿越人士,這些都造不出來還穿越個屁?
首先,方回是被迫穿越。其次,就算他穿越了,他能知道有蠍子車這種東西就不錯了,又怎麼能造的出來?他不是天才,只是沾了穿越的光才混的風生水起。是誰規定只要是個穿越者就得什麼都懂送都會什麼都造的出來?有本事你把愛迪生一道閃電劈回戰國時代去,你看他能弄出燈泡來不?估計也只有拿泥巴捏小板凳的命。
一個連詩詞都記不住幾首的人,你讓他搞軍事科技發明,這不扯淡麼。
「這——」馬庫斯一臉為難。
塞克斯塔卻接話道:「方,你的要求確實有些難辦——那蠍子車我們雖然見過,可卻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出來的,只有造蠍子車的工匠才知道。」
「圖紙也行啊。」方回退而求其次。東西造不出來不要緊,有圖紙的話他還是看的懂的。
「這個——我不敢保證。」塞克斯塔道。「不過這次回去後可以幫你問問,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我們能得到什麼。
這話不用說完,方回也知道接下去的話他要說些什麼,揮揮手打斷,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煙葉和捲紙,動作熟練的卷了一根煙,用手指蘸着茶水黏住,再用火摺子點燃後,深吸一口,吐出煙霧,房間內頓時香氣四溢。
「這,這是?」老馬和老塞都看傻了,聞着那清香的氣息,再看看方回一臉享受的表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個?」方回晃了晃手裏的煙捲,道。「這東西叫香煙,全世界就我這獨一份,別的地方可沒有——兩位,你們覺得這個東西怎麼樣?要不要先試試?」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忙不迭的點頭,那香氣,問起來香不說,似乎聞過後還能提神醒腦,若是吸一口的話,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於是,在方回手把手教倆老外捲煙,並且順利點燃吸了一口後,倆老外便成功的步了新羅大阿哥的後塵。被這種聞一聞神清氣爽,吸一口精神百倍的奇妙玩意兒深深的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