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這一感冒,到了周五都沒好。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上課提不起精神,倒是這幾天陸陸續續總在抽屜里發現感冒沖劑。
桑桑早上的時候發現班長毛俊星都偷偷摸摸往喻嗔桌子裏塞了藥,笑得不行:「喻嗔你不知道毛俊星平時在班裏多書呆,他可能是除了丁梓妍,第二個想以文化課念大學的。早上他拿藥過來,我咳了一聲,他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臉都紅了。」
喻嗔趴在桌子上,聲音悶悶的:「你別瞎說,昨天我給班長借了筆記。」
「就算毛俊星是意外,其他藥總不是意外啊。喻嗔,讓我數數啊。」桑桑掰着手指,「你才來幾天,還生着病,可是人氣高得不行啊,你沒看見丁梓妍這幾天臉黑的,比得上鍋底了。你也算間接給自己報了仇。」
喻嗔哭笑不得。
但是桑桑說得沒錯,這幾天丁梓妍臉色確實十分難看。她享受眾星拱月的感覺,可是喻嗔才來,什麼都沒有做,這項殊榮便無形消失了。
到了今天,丁梓妍突然高興起來,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圍着她說什麼。
桑桑上個廁所回來,悄悄給喻嗔說:「我說她怎麼又高興了呢,原來她男朋友這周六生日,丁梓妍打算請客辦生日宴會。」
「她男朋友?」
「是呀,三中的牧原。」桑桑突然來了,「聽說他是柏正表哥呢,不知道真的假的,柏正沒有承認過。」
喻嗔十分驚訝,她沒想到丁梓妍有男朋友,對方還是柏正傳言中的表兄。
桑桑感嘆:「這女的真有手段啊,但是我很疑惑,大家都知道柏正才是柏家繼承人,丁梓妍這種人怎麼會捨棄柏正和牧原在一起?難不成她還講究真愛啊。」說完最後一句,桑桑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恰好下午最後一節數學課的上課鈴響了,兩個女生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假期之前最後一節課總是十分躁動,廖羽招呼了幾次紀律都沒作用。她把書往講台上一放,狠狠拍了拍,除了吵醒了懶洋洋睡覺的,其餘人還是說說笑笑。
廖羽也心煩,乾脆不講課了:「班長!」
毛俊星嚇一跳,站起來連忙說:「老師。」
廖羽說:「把學校的體育聯賽報名表發下去,輪到我們班填了。」
毛俊星拿起報名表,清了清嗓子:「同學們一一傳閱,要參加的,就寫一下自己信息。」
這個話題倒是吸引住了人,桑桑顯得很高興:「我要報短跑!」
喻嗔知道桑桑跑得很快,像個小炮彈似的,一下子就能跑好遠。
喻嗔有些艷羨,畢竟她體育就一樣都不行。
表格傳到喻嗔手上,桑桑問:「你報什麼?」
喻嗔順手遞給她:「我沒有擅長的,就不報名了。」個人榮譽要載入班級榮譽的,她水平確實拿不出手,喻嗔怕給四班拖後腿。
桑桑勸道:「你多翻一下,萬一有感興趣的呢。」
喻嗔知道她的好意,也不拒絕,拿起來翻了翻。
沒想到看見了前面幾個班的報名,柏正的名字出現頻率額外高。籃球、長跑、鉛球……竟然都有涉及。
喻嗔視線往後一掃,愣了愣。
個人信息欄上,柏正的出生日期映入她眼中。
喻嗔驚訝地問:「柏正生日是周日啊?」竟然就比牧原晚一天,而且滿十八了,是鄭重的成人禮。
桑桑也愣了:「我去,還真是啊。」隨即她不在意地擺擺手,「算了,那種敗類,誰會在乎他生日哪天,大家都怕他,躲他都來不及,去年也沒人提過這事。」
喻嗔看着那個日期出了神,她看看丁梓妍,丁梓妍正在給要好的同學討論牧原生日買什麼禮物的事。
柏正喜歡的人,也不在意他嗎?
相隔一天的生日,竟然一個眾星拱月,一個悄無聲息。
*
喻嗔放學回家的路上,先去蛋糕店看了看。
店員微笑問她:「妹妹買點什麼嗎?」
喻嗔看着那個昂貴的數字「256」,城裏的蛋糕也太貴了吧,她想起兜里總共只有五十塊錢,窘迫地搖搖頭。
店員很有禮貌:「沒喜歡的也沒關係,歡迎下次光顧。」
喻嗔走出蛋糕店,拉緊自己書包袋子,上公交車回了家。
喻嗔開門,萬姝茗正在廚房忙碌。兩個孩子今天都放假,她想給他們做點好吃的。
沙發上坐着一個筆直的背影,喻嗔很歡喜:「哥。」
喻燃頓了兩秒,緩緩回頭。
少年眼裏是深灰色,大多數時候,他安靜得像個木偶人。他並不回應喻嗔,兀自回房間去了。
喻嗔習以為常,洗了手去廚房幫萬姝茗。
「媽媽,我明天可以去買點乾花和奶油嗎?」
萬姝茗正切菜,咚咚咚響:「乾花,你要做香啊?」
儘管桑桑只提了一句,可是喻嗔一直放在心上,她笑着說:「想送給室友。」
缺乏蒸餾工具,她沒法幫桑桑和邢菲菲做香水,可是香囊之類的還是能做。
萬姝茗笑道:「當然可以,但是要奶油做什麼?」
喻嗔如實告訴媽媽:「地震里救我的那個同學生日,我想試着給他做個蛋糕。」
萬姝茗驚訝道:「你找到人了?」
喻嗔輕聲問:「媽媽,他真的叫柏正嗎?」
「你不是自己都打電話給鎮長確認過了,當初的記錄難不成有假!是叫這個名字,的確該報恩,啥時候打聽一下他們家地址,我和你爸爸親自登門道謝。」
鎮長確實肯定地說過兩遍救她的人是叫柏正,白紙黑字登記過,喻嗔心中略羞愧。
她點點頭,心中發愁,不敢告訴媽媽,要是他們一家登門,估計會被臭脾氣的柏正不耐煩當成窮光蛋讓他們趕緊滾。
萬姝茗不清楚柏正脾氣,想起另一件事,有些失落,切菜聲頓住。
「小燃還是不接納我們。」萬姝茗難受極了,女兒把機會讓給柏燃,自己去念體校,這麼多年,懂事得讓人心疼對柏燃好,甜甜追着喊哥哥。
然而柏燃對身邊發生的一切,始終一無所感。萬姝茗有時候都忍不住怨恨不平。
喻嗔抬起臉,彎彎眼睛:「媽媽,別那樣想哥哥。我回家之前他坐在沙發上。」
萬姝茗轉頭,不太明白女兒的意思。
「哥哥作息很規律,下午六點他會回房間,可是剛剛已經六點十五了。」喻嗔聲音溫和含笑,「他在等我回家。」
沒有石頭做的人心。
哥哥會好起來,總有一天,柏正也會變好的。
*
周六晚上,電競吧里打遊戲的柏正接到一個電話。
他看了眼屏幕,隨手接了。
藍牙耳機里,牧原乾淨的聲線響起來:「柏正,今晚我生日宴,很熱鬧,你回來看看吧,你已經大半年沒回過家了。」
柏正往椅子上一躺,覺得牧原簡直是個智障玩意兒。
「你生日,關老子屁事。」
牧原並不介意他的粗魯,平靜道:「姨媽也在,你到底是她兒子,應該找個機會和她和解。」
柏正嗤笑:「你腦子有坑是不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先管好你那個喜歡賭博的爸再說,再敢嗶嗶老子的事,打得你爹媽不認信不信?」
牧原:「……」他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柏正腿往椅子上一放,扔了鼠標。5v5遊戲裏,囂張得不可一世、戰績12-0-3的打野死在了團戰中。
然後說好一起去抓人,結果變成孤立無援的上單喬輝也被群毆死了,屍體躺在草叢。跟上來救人的隊友上演「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死,導致團滅。
隊友看出他們倆開黑,已經瘋狂開罵打野和上單是演員。
喬輝:「……」
夜色漸漸沉下來,柏正說:「不玩了,回。」
喬輝撓撓頭:「不是說玩通宵嗎?」
「沒心情。」
柏正出去騎車,喬輝也只好跟上。柏正慵懶吹着口哨,拜牧原那個比女人還八婆的男人提醒,他想起自己確實已經半年沒回柏家。
「你走吧,老子一個人兜兜風。」
喬輝應了聲,掉頭回家去了。
柏正一個人遊蕩在城市,他沒住校,牧夢儀企圖把他關在那個囚籠一樣的學校,他偏不如她所願,在外面買了套房。
夜晚的城市車水馬龍,柏正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他打開看,已經過了凌晨。
那頭中年男聲沉穩,還夾雜着翻文件的聲音:「阿正,生日快樂。」
柏正笑笑,漫不經心開口:「是柏總啊。」
「臭小子,叫爸。」
柏正眼皮子都沒抬,踹了一腳樹,樹葉被他踹得簌簌響:「什麼事?」
「今天你十八歲了,回家吧,我在家裏給你辦宴會。」
柏正不屑地道:「娘們兒唧唧的玩意兒,小爺不需要。」
「你.媽媽也在,我保證,我會讓她控制情緒的,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給你過過生日,回家吧。」
柏正半晌不說話。
許久,他不緊不慢說:「考慮一下。」
柏天寇笑道:「行,慢慢考慮。」柏正小時候也曾艷羨地看着牧夢儀給牧原過生日,只是長大了,明白所有人都不喜歡他,他便一副什麼都討厭的模樣。
漸漸的,所有人連他討厭什麼,喜歡什麼都不清楚了。
明明再喜歡美好的東西不過,偏偏他再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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