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有聲音?
就是這些聲波驅散了老鼠村周邊的動物?
如果從科學角度分析,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想到動物,我忙朝鬼臉看去,只見它神情痛苦,四肢有點顫抖,顯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地底的聲音。但它忍受着痛苦,依舊昂首站立着。
鬼臉,這才是獒王的風采!
剛要和眼鏡男告別,突然聽到村里響起一陣哀樂。
「快走,閻王的葬禮!」眼鏡男突然緊張起來,招呼同事就要離開。
「什麼是閻王的葬禮?」千千問道。「這位姑娘,如果你不是本地人的話,建議你快點離開這裏。這個村子,也不知什麼原因,近些年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個人,既不是病死也不是老死,檢查不出
死因。傳聞凡是見到老鼠村葬禮的外地人都要遭受詛咒,最終死掉,所以我們叫這個為閻王的葬禮。」眼鏡男解釋完就帶着他的同事匆忙離開了。
閻王的葬禮?老鼠村封閉落後,一直流行土葬,但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從來就沒聽說過什麼閻王的葬禮。入村會遭受詛咒,在村外見到葬禮也會遭受詛咒,從司機和眼鏡男的表情
中可以看出,他們不像是在說謊。
遠遠地,我看着熟悉的山村,卻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眼鏡男帶着同事匆忙離開,很快就消失在山道上。
洪不動拿鐵棍敲了敲我,喊道:「楞着幹什麼?不敢進村?」
我推開鐵棍,正色道:「洪胖子,千千,我的直覺告訴我,進村可能會有危險,我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至於你們……」
信則有,不信則無,說到底我還是有點擔心這個詛咒,如果非要承擔,我一個人遭受詛咒總比三個人一起遭受詛咒好,更何況千千還那麼年輕。
「哎呦,把自己當什麼英雄,告訴你龍九,老子我敢上天摘月下海搏龍,這世界就沒有我洪不動不敢去的地方。再說了,就算有什麼詛咒,老子也不怕!」
「你確定要一起進村?」
「少羅嗦!」
「千千你呢?」
「爺爺讓我跟着你。」千千回答道,顯然也要一起進村。
我心中騰升起一股暖意,沒有再說話,邁腿朝村子走去。越靠近村子,鬼臉就越顯得不安,有幾次都叼住我的褲腿往回拉,顯然是想阻止我們進村。但最終,我們還是來到了村口,迎接我們的是一口大棺材,它擺放在路中央,
擋住了我們進村的道路。這口棺材通體漆黑,感覺比平常見到的要大一號。它靜靜地擺放在路口,既沒人照看,也沒香火供奉。我忙拉住千千,示意我們靠邊站,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是要出殯
的節奏。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副棺材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棺材裏的人沒死,還有呼吸。」千千突然說道,她常年與動物打交道,聽力方面異於常人。
「什麼?」洪不動示意我們禁聲,他輕聲朝棺材走去,側耳貼在棺材壁上。這小子膽大包天,完全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不一會,洪胖子溜了回來,神情誇張:「媽的,裏面的人絕
對沒死,呼吸均勻,不會是詐屍吧?」
「詐屍?別疑神疑鬼了,估計是誤判。」我好歹也行醫幾年,不太相信詐屍的說法,深知一些醫療條件落後的地方確實存在誤判死亡的現象,把深度昏迷或者假死現象的人當作死亡而舉行葬禮。但我想不明白的
是,棺材裏的人呼吸正常,為什麼不喊不叫,就算沒力氣,用手敲敲棺材壁也能提醒外人。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裏面的人還處於意識模糊狀態。正打算救人,只聽村里響起一陣哀樂,隨即村里走出來一群人。這些人我都認識,領頭的就是村長老秋。這些人步伐很快,面無表情,更讓人詫異的是,他們都穿着喜慶
的紅衣服,連抬棺的都穿着紅衣服。
葬禮穿紅衣服,這是哪門子習俗?
我顧不上這麼多疑惑,忙上前喊村長:「秋叔,我回來了。」
村長老秋瞟了我一眼,竟然像不認識我一樣,大步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雖然九年沒回,但秋叔不可能認不出我。
我忙又拉住三嬸道:「三嬸,九娃子回來了。」
然而,三嬸也只是瞟了我一眼,沒有回話,掙開我的手就走了過去。
我急了,再怎麼也是救人要緊,於是大喊了一句:「棺材裏的人還沒死。」所有人都回頭瞟了我一眼,但沒有一個人回應,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停住腳步。很快,棺材就抬了起來,送殯的隊伍朝後山走去。一路上,沒有哀樂,沒有花圈,沒有孝子
,也沒見人打幡,就這樣出殯上山了。
「走,我們跟上。」洪不動招手示意道。
我也想一探究竟,於是便遠遠地跟着送殯隊伍。在老鼠村生活了十六年,小時候也參加過不少葬禮,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葬禮。只見送殯隊伍越過後山祖墳,竟然又朝山下走去。在我的印象中,後山腳下有條河,水流
湍急,深不可測,傳聞是流入劈龍嶺的。
果然,送殯隊伍在河邊停了下來,棺材被固定到一排黑色的木筏上。
「敢情這是要水葬的節奏?」洪胖子說道。關於這條小河,有個恐怖的名字,叫鬼河。老一輩人說,這條河流入劈龍嶺,在山體那一端連着的是地獄。小時候,大人從來都不允許我們到這條河邊玩。在老鼠村,劈
龍嶺與鬼河是兩個禁忌。幾個漢子把棺材固定好,村長老秋走到棺材前鞠了三個躬,然後又對着棺材說了些什麼。由於隔得比較遠,我們沒法聽清楚秋叔講的是什麼。但從他講話的神情看,秋叔
好像知道棺材裏的人沒死。
又一次響起哀樂。
隨着哀樂聲,所有送殯隊伍都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朝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幾個漢子起身,用力把木筏推入了鬼河。不消片刻,黑棺材就隨着河水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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