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英的話一出口,城牆上的氣氛就為之一滯,看着這些人迷茫的眼神,項英和他的小夥伴們知道自己猜對了,丞相的外交課程這些人壓根就沒聽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肖樂天擅長授課,這是琉球無人不知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肖樂天上課從來都是因材施教,不同身份的聽眾肖樂天的側重點也都不一樣。
比如說蔡瑁、梁坤、蕭何信這類人,就多講講未來軍事科技對戰爭的影響,就多講講戰略方面的知識。而對於林遠渺和范鐮他們就多講講紙幣未來的發展道路,講講猶太人的金融之道。
如果課堂上都是野平太、兵太郎、島津大郎這群日本拔刀隊員,那麼講課的內容就側重民族融合,亞洲崛起之類的。
反正肖樂天就是一個大忽悠,前世所積攢的軍史底子也夠他揮霍幾年了,反正等他肚子裏的私貨都抖乾淨了,自己手下勢力估計也能進化出自己的大腦了,到時候當個甩手掌柜的,那日子該有多美。
肖樂天的美夢能不能實現先放一邊去,單說他這一套因材施教的方式還是很正確的,正所謂時不我待,肖樂天現在可沒時間培養全才,他只能培養一大批偏才充斥到自己的隊伍中,而項英這批人肖樂天就重點給他們講了講萬國公法,講了講外交,他希望這些大學生里能出一批真正可靠的外交家。
外交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在六七年前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美國公使華若翰就是靠着精明的外交手腕左右逢源,在沒有派出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居然也簽署了不次於英法俄三國的外交條約。
不費一兵一組,就能得到實際的外交利益,華若翰果然是外交天才,胸中藏着何止十萬甲兵。
今天項英梗着脖子要求接管戰俘的管理權,一幅不給就不行的強硬態度讓在場的琉球君臣很是詫異,他們從來沒見過項英如此無禮過,一時間都忘記了呵斥他。
直到項英嘴裏提起六年前英法聯軍攻破北京城的話題在場的人們才知道項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陛下,諸位大人,六年前英法聯軍為什麼火燒圓明園?真的就是龔橙賣國和英法貪財嗎?如果貪財他們為什麼沒有屠城?一個小小的龔橙怎麼就能命令額爾金?」
「滿清一直都隱藏着一個大秘密沒有公之於眾,諸君千萬別讓滿清的偽善嘴臉給騙了啊!」
項英的問題讓在場的人全都啞口無言了,只有莫里哀笑了,他眼睛閃爍着盯着項英,突然開口問道「你是誰?我的情報里並沒有記錄你,你想說的我已經猜到一絲端倪了,你如果能從肖樂天嘴裏得到這些知識,說明你也不是無名之輩……」
項英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緊接着扭頭對尚泰王說道。
「1860年,春,英法聯軍陸續趕到中國,7月底集結在大沽口外,8月正式進攻大沽口,8月底攻陷天津,到9月底聯軍就已經打到了京師八里橋……」
「滿清絕對不會告訴百姓的,其實在如此長的時間內,英法使節從來沒有放棄過用外交手段解決衝突的嘗試,而且在八里橋血戰之前,巴夏禮和幾名使節就已經被滿清給扣下了……」
「而且……」項英喘了幾口粗氣平復了一下情緒「而且他們遭到了非人的虐待,這也是後期滿清在談判桌上極其被動的原因之一……」
就在這時候,靠着城牆腫着臉的莫里哀突然開口了「後面的事情我來說吧……僧格林沁是跟巴夏禮談判最多的滿族高官,而他的談判其實就是野蠻的刑訊逼供……僧格林沁讓巴夏禮跪着,摁着他的頭往地上磕,讓他同意撤兵,巴夏禮說自己是個談判代表,做不了主,僧格林沁就繼續讓巴夏禮的頭一次次地磕到了地上,直到鮮血染紅了地磚……」
「不僅如此,這個野蠻人最後還把參加談判的39名代表全部扣留,押解回京,這些人里,巴夏禮和英國對華全權專使額爾金的秘書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其餘人的關押地點就是圓明園……」
莫里哀冷笑着說道「圓明園啊,這座皇帝的夏宮毀就毀在滿清的野蠻上了……這些人被押解的時候都是被用水泡過的皮繩捆住了雙手,後來就再也沒有解開過。這樣的皮繩是越勒越緊的,用不了幾天捆綁處開始腐爛生蛆。」
「剛來的時候咸豐皇帝還派人來審過他們,後來八里橋戰役中方失敗,咸豐皇帝倉皇出逃,剩下這些人就沒有人管了。於是這些外國公使們就被反捆着雙手,跪在地上,三天水米未進……」
「據後來的倖存者回憶說《泰晤士報》記者鮑爾比第四天死去,屍體在牢房裏放置三天,後被扔到野地里,讓野狗吃了;安德森中尉,手腳被勒得生出了蛆蟲,他看着手上的蛆蟲滿身蔓延,精神錯亂,大叫三天,死去;一位法國犯人,蛆蟲進了他的嘴巴、耳朵、鼻子,最後也瘋了……」
莫里哀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快吼起來了「一個倖存者居然還在獄中數蛆來着,說,一天可繁殖1000隻蛆蟲!」
「這就是你們自己吹噓的文明古國?野人,你們都是一群野人……最後戰爭失利了,你們打不過我們了,又把這些俘虜送還給了聯軍,可是……去的時候是39人,回來的只有19人了,而且都被折磨得沒有了人樣!如果這樣的暴行不被懲罰,那麼上帝就不會保佑我們……」
莫里哀氣的胸膛不停的起伏,隨後項英嘆息着接過了話茬「沒有錯,根據他們歐洲人制定的萬國公法規定,凡使臣被殺,他日破城,雞犬不留。而且額爾金還特意提出了一點,那就是進了北京,不殺人不擾民,但一定要燒了圓明園,因為他的使節就是被關押在那裏的……」
「在10月18日放火燒圓明園之前,額爾金還在北京張貼了告示,說明了燒圓明園的原因和預定的放火時間:「任何人,無論貴賤,皆需為其愚蠢的欺詐行為受到懲戒,18日將火燒圓明園,以此作為皇帝食言這懲戒,作為違反休戰協定之報復。與此無關人員皆不受此行動影響,惟清政府為其負責。」
「呵呵……」項英冷笑了兩聲「可惜額爾金的告示沒起半點蛋用,北京城的民眾誰會在乎皇帝老子的家被燒了,那個園子本來就是皇帝住的,與我何干,誰打進來歸誰,愛怎麼樣怎麼樣,虐待個把囚徒你們有什麼受不了的,中國多少年都是這麼過來的,而且還挑出了告示中的若干語法錯誤。」
「所以說,圓明園的被毀,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徹底慘敗,也同樣是外交上的慘敗,如果當時但凡有一個明白人能夠阻止住咸豐皇帝的話……哦,當然那是我的幻想了,我只是說假如,如果當時按照西方的外交手段來解決整場糾紛的話,恐怕連天津城都不會陷落……」
「陛下啊,咱們不能重複滿清那群白痴的錯誤啊,我們就算再憤怒,也要克制……如果你們實在是克制不住,那就忍耐到丞相回來吧,這總能做到吧?」
城牆上一片死寂,誰都不說話了,最後還是莫里哀先開了口「嗯……如果這些外交秘聞都是肖樂天告訴你的,這麼說來他還真是一個歐洲通……可是我就納悶了,他這樣淵博的學識,不可能在西方世界默默無聞啊?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莫里哀的問題還沒等回答呢,突然那霸港口方向傳來一陣陣海潮一樣的呼聲,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整個海灣抓捕龍蝦兵的水上大戰已經接近了尾聲。
「不好……陛下請跟我來,拔刀隊緊隨其後,我們必須馬上去碼頭,制止暴行……快點啊,晚了可就要死人了……」
尚泰王不敢怠慢,扭頭對御林軍喊道「把莫里哀關押起來,不得虐待……剩下的人吧城中所有戰馬集結起來,咱們趕緊去碼頭……」
不一會的功夫,首里城南門打開,十多匹戰馬沖了出來,琉球王旗在御林軍手中獵獵飄揚,項英害怕民眾不聽命令,又讓林震打出了一面肖字認旗,一行人入龍一樣向碼頭衝去。在他們身後,數百名拔刀隊員和島津家武士,一個個撒丫子追着馬屁股跟了過去。
現在的那霸碼頭已經徹底瘋狂了,被驅趕到海裏面的法國士兵們,現在一個個又跟落湯雞一樣被撈了出來。
這場海戰完全是一邊倒的虐殺,法軍總共才兩千多人,掉到海里步槍還失去了作用,而沖入海水裏抓人的琉球軍民就足足有兩萬多。
十比一的差距,讓企圖逃跑的法軍徹底崩潰了,很多水性不好的法軍讓四五名漁民扯着腳塞到深海裏面活活淹死,要不是之前新軍軍官們說了要多抓活的,估計這些龍蝦兵全都得餵鯊魚。
棧橋上到處都是人,海面上冒出一名法軍,就有軍民掏出長繩把他撈出來,然後狠狠的綑紮成粽子。
「媽的,該死的侵略者,你們的『好日子』終於到了,爺爺我有108種花樣跟你慢慢玩,弄死你都算我手藝不精……」
「鄉親們,捆啊,捆成龍蝦的花樣……咱們報仇的機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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