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早就在門口望眼欲穿了,好不容易見到屋門大開,立即跳了起來,飛奔了過去,口中激動地叫了起來:「爺」
「噓」楊天寧手指放在唇邊,連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釘子連忙捂住嘴巴,一時噤若寒蟬。
章爺也快步走上前,小聲道:「少主,此時夜已深,大棚里那些人看來都已熟睡了。」
楊天寧抬眼望去,見大棚內並沒有人影閃動,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輕輕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此時,陳少軒等人也走了出來。章爺看了一眼走在最後面的明月,這才小聲問道:「少主,我們要去哪裏」
「章叔,你可知離這裏向東一里地有個土地祠」
「知道」章爺言簡意賅。
「我們先去那裏。」楊天寧說着,又看向釘子,吩咐道:「釘子,你腿腳麻利些,先回一趟客舍,駕上馬車再到土地祠來,我們在那裏匯合。」
「是。」釘子應聲而去,很快就跑得沒了影。
「事不宜遲,走」楊天寧沉聲靜氣地說道。
於是,一行人靜悄悄地走出了江大夫的小院,很快來到冷清的街道上。夜深人靜,幾人都走得極快,所以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土地祠。
這土地祠位於鎮東頭的一處僻靜小巷內,乃是一間小小的磚土小屋。屋頂上鋪着枯黃的稻草,廊下立着一塊古碑,上面的字已被風化剝離得一乾二淨,可見其存在年代之久遠。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祠裏面簡簡單單擺着一張香案,上頭供着土地爺的神龕。神龕略有些破舊,灰撲撲地似蒙着一層厚厚的塵土。
章爺伸手上前,抹了抹神龕上頭的灰,忍不住重重嘆了一聲:「想不到這裏居然破落成這般模樣。」
「章爺,這土地祠原來的香火很旺麼」陳少軒問道。
章爺雙眼微眯,靜了一瞬,方才沉聲說道:「那是自然你們別看這土地祠地方小,但其實它的歷史極為久遠。廊下那塊古碑,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我還在這裏當兵的那會子,這裏的香火就極旺,哪裏像現在這般僻靜無人。每到歲末,這兒都要舉行盛大的儀式供拜土地神,期盼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陳少軒很是不解:「那如今,這裏怎麼會這般破舊,似乎已經很久無人來過了。」
章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默默地環視了一圈周遭的景象,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他忽然冷笑起來:「呵,我方才也在想這件事。現在才想起來一些端倪,我記得當年這土地祠中不僅供着土地爺的神龕,還曾經有一尊曾將軍的泥塑像。」
「啊」一直默默地聽着他們對話的明月,此時也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曾將軍」楊天寧也十分詫異,「這是為何」
陳少軒這次卻沒有太大的驚訝,他微一思忖,便道:「是因為守衛西北,戰功赫赫吧」
章爺看向陳少軒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讚許:「不錯」他點頭道,「當年曾將軍鎮守西北之時,韃靼多次進犯,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韃靼善用騎兵,曾將軍就改進火炮。韃靼人來圍城,曾將軍便命人先隱蔽起來,待他們聚眾觀望之時,再火炮齊鳴。最後,他身先士卒,率領手下斬敵無數。那些韃靼久而久之,都管曾將軍叫曾爺爺,管曾將軍領的兵叫天兵,哈哈哈」說到興致處,章爺兩眼放光,臉上洋溢着舊日的光彩。
楊天寧也道:「我記得他最厲害的一次,是以數千之兵抗拒十萬敵軍,他不僅贏了,還贏得極為漂亮。」
「對對」章爺一把年紀的人,竟然興奮地有些手舞足蹈,他拍着手笑道,「那一仗,曾將軍命人繞道去偷襲敵方大本營,結果那些韃靼腹背受敵,潰不成軍。十萬韃靼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下不足一萬人,逃回老家去了。」
「曾將軍真乃戰神也」陳少軒不由得贊道。
「就是那次戰役以後,西北一帶的百姓們迎來了期盼已久的和平,大伙兒都打心眼裏佩服和尊敬曾將軍,說他是守護平安的神人。延綏鎮上的鄉紳們自發籌錢,請了手藝高超的匠人打造了一尊曾將軍的泥塑像。那塑像有真人大小,做得栩栩如生。原來,那塑像就放在那裏的。」章爺用手指着香案左側的一塊空地。然而,不一會兒,他的手指便慢慢地垂落下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異常苦澀,「可惜」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意味在場所有人都懂。
末了,卻是林叔沉重地嘆了一聲:「二十年了,果然物是人非。」
話音未落,倩兒和江大夫已經到了。倩兒的臉上遮着一頂帷帽,完全掩去了極美的容貌,身上也褪去了素日裏常穿的白衣,換了一身墨色黑衣。那黑衣似是量身而裁,將她曼妙的身姿盡顯無餘。
江大夫依舊穿着白日裏的常服,只是神色有些不自在。他時不時地偷瞄一眼身邊的倩兒,緊抿的唇幾次微張再合上,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倩兒恍若未見,走到楊天寧的面前,低聲問他:「馬車呢」
楊天寧忙道:「應該很快就來。」
正說着,只聽得不遠處的街角拐彎處,傳來有節奏而輕微的馬蹄聲,眾人看去時,釘子已駕着馬車轉過了街角,奔着土地祠過來了。
楊天寧淡淡一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爺」釘子低低叫了一聲。
「這一路上可有異常」
「沒有,挺安靜的。只不過我怕路上有巡邏的官兵,所以盡繞着小路走了,所以來得遲了一些。」釘子撓了撓頭,小聲道:「讓爺您和幾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無妨。」楊天寧平靜地說着,說完又衝着江大夫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江大夫,接下來駕車之事就麻煩你了。」
江大夫並沒有回應楊天寧,甚至沒有朝他看上一眼。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倩兒,看着她一聲不響地背着身子,率先上了馬車,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木然地從釘子手中接過馬鞭,坐在了前面的馭位上。
很快,馬車滿載着一車人,緩緩駛向緊閉着的城門。與此同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釘子之前轉彎的街巷口處,閃身而出。那身影疾如閃電,隱如鬼魅,不遠不近地偷偷跟在了馬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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