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別院的書房中,楊天寧、劉大伯和宋叔三人早就翹首以盼明月和釘子的歸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在釘子快嘴快舌地匯報了「夏姑娘這趟出門果真撞見陸炳」這一消息之後,大伙兒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可接下來,就沒有動靜了。釘子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明月打自下了馬車,便一副低垂着頭默默思忖的模樣,如今站在書房裏也半晌不說話。
楊天寧見她如此,猜測她可能正在整理思緒,便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倒是一旁的宋叔等不及了,上來便直接問道:「夏姑娘,怎麼樣了?」
「唔……」明月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道,「陸炳是個心思極其複雜的人,之前一下子湧入我腦中的思緒實在太多了。不過關於軒表哥……我目前能肯定的是,他已經不在昭獄裏了。」
「難道陸炳已經放了他?」楊天寧詫異地問道,其餘人臉上也俱是驚訝之色。這個情況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是。」明月很肯定地說道。她閉着眼又靜謐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陸炳二年前將軒表哥私下移交給了嚴相……是嚴相親自來昭獄要的人,他說軒表哥曾經參奏過自己,所以想會會此人。這個面子陸炳不能不給,所以只能讓他將軒表哥帶走了。」
楊天寧面色猛然一沉:「嚴嵩此人睚眥必報,少軒多年前已遭他報復,不得不離京避難,如今對他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威脅。他一國之相又怎會為了一個白丁親自跑去昭獄問陸炳要人?這幕後定然是嚴世蕃在搗鬼!」
「陸炳也是這麼認為的。」明月幽幽地嘆息道,她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三年前的陸炳站在窗前,他那雙鳳眼微咪,蘊着誰也看不透的濃濃迷霧。
他手邊的窗台上擱着一隻小巧的透雕茶盅,他一面用纖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打着茶盅白淨的瓷面,一面淡淡問着站在他身旁垂頭束手的天賜:「你這孩子,怎麼被一個小丫頭叫破你的原名,便如此驚慌失措了?這趟回京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前任探花郎陳少軒這個大才子綁得跟個粽子一般,就這麼大喇喇地進了城?這哪裏像平日裏謹小慎微的你?!」
天賜抿了抿乾澀的唇,跟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略有些委屈地說道:「可是她叫我阿星,這個名字世上不可能還有別人知道......除了您。」
「夏家的小丫頭......她的女兒麼?」陸炳喃喃自語,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幽深的寒芒,「曾經我也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看透我的想法。」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真有意思,那夏家的小丫頭居然能知道你從不為人知的乳名。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她們娘倆一脈相承的本事了。只不過,是本事?還是出於什麼別的原因……哈,我如今對嚴世蕃苦苦追求的東西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那他這幾次接連登門拜訪,您為何避而不見?」天賜有些不解。。
陸炳沒好氣地說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派出去的任經行一直了無音訊,而你卻帶着任經行一直追蹤的目標——陳少軒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京城裏。這說明什麼?說明任經行或是敗了或是死了,而他若是想要繼續追查那隻錦盒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那錦盒中叫炎月印的東西,唯有從如今捏在我手裏的陳少軒身上下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