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把碗裏的東坡肉塞到嘴裏,笑眯眯地說道,「你也猜到了對不對,其實當年小徒弟不是故意這樣的,他只是有一點大舌頭。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說着,她很是遺憾,「可是小徒弟把這些都忘記了,要不是他手臂上還有那道火燒以後的痕跡,我真以為自己是認錯人了。他和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他小時候可乖了,跟在我身後整天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誰知道現在一身病的,人也不愛說話「
終於還是把話又咽了回去,徐寧淵看着她問道,「六哥他對你好嗎」
宋離月很是認真地想了一會,「也不差,我犯了錯,他也不罵我,我生病了,他也會照顧我。」
「六哥性子就是這樣寡淡,習慣就好了。」手裏的筷子捏得緊緊的,徐寧淵問道,「離月,如果如果你的小徒弟他已經成親,或者他有苦衷不能離開,你還會不會執意要他跟你回凌白山去」
「不會,我會自己回去。」宋離月回答得很是乾脆,「爹爹喜歡我阿娘,一輩子都沒有再娶。我也要和他一樣,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如果他成親了,他就不會只喜歡我一個人,那我就會不高興。時間一久,我就會傷心」
何必追問,何必強求。
徐寧淵默然,沉寂片刻,他抬起筷子又夾了一塊炸得酥脆的春卷,放到她的碗裏,勉強浮出一絲笑來,「多吃點,吃完我帶你去看冰嬉。」
「好。」宋離月點頭,和徐寧淵對視一眼,輕聲笑了笑。
徐寧淵的笑容真是溫暖啊
不過,下午的冰嬉之行還是沒有實現。
一國之君多的是處理不完的政務,還有一些突如其來的緊急奏本。徐寧淵走的時候,很是抱歉。
宋離月不是很在意,比起去看冰嬉,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就和徐寧淵說了一聲,說她下午想去他的後宮轉一轉。
徐寧淵自然同意,再三囑咐她一定要讓宮人和內監跟着。
有了垂珠夫人這件事,宋離月也認識到,自己這兩眼一抹黑着實行不通,也就爽快地點頭同意。
宋離月這次算是知道,出個門是多麼的不容易。
宮人們聽說她要出門,又把她重新打扮了一番。
女兒家的髮髻很是簡單,宋離月又耐着性子讓她們給自己裝飾一番。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宋離月看着銅鏡中那個陌生的女子,不由得一嘆。
不是宮人們打扮得不好,反而很是適宜,清淡雅致,既有少女的明媚和嬌俏,又有着一種雍榮華貴的氣度。
唯一讓宋離月不滿意的是頭頂上的飾物多了些,頭頂上沉沉的,壓得脖子很不舒服。
好在身上的衣裙沒有過分的臃腫,短小精悍的打扮,上身穿着夾襖,沒有穿繁複的衣裙,而是登上了小皮靴。
披上披風,宋離月沒有拿宮人備好的那些手爐,就踩着簇新的靴子,領着烏泱泱十幾號人出門了。
慢慢悠悠地走着,欣賞着這大黎最尊貴之處的勝景,宋離月在腦海里整理着有關秦家那位小姐的信息。
秦則寧的小女兒名喚行秋,今年十六,前年進宮,如今已經是正二的秀妃娘娘了,在王宮之中,位分只低於從一的垂珠夫人。
不過,若是這位秀妃娘娘誕下皇子,應該很快就能壓垂珠夫人一頭了。畢竟有秦則寧還在朝中給她撐着腰,怎麼着都比垂珠夫人出身好,斷不會有矮人一頭的說法
這些雜七雜八的消息都是宋離月在進宮之前,從青鳥那個小八卦嘴裏得知的。
但,也只知道這些。
駐足停在靜露宮門口,自然有宮人上前去叫門。
只待片刻,門就從裏面打開了,出來的是一位年長的嬤嬤,她恭恭敬敬地走上前給宋離月行禮,「奴婢見過貴人。我家娘娘身子不好,一直纏綿病榻,現在更是很少能起得來床,不能親自出來迎接貴人,失禮之處,還望貴人海涵。」
「張嬤嬤客氣了,離月小姐也就是隨便走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這靜露宮,想着是秀妃娘娘的住所,就冒昧過來打擾,望嬤嬤莫怪打擾了秀妃娘娘的靜養。」
身邊的小宮人把話說得很是好聽,宋離月不由得對自己只會那幾句什麼民女告退感到汗顏。
這位小宮人說得沒錯,她是不知不覺間走到這裏的,不過她是故意走到這裏的。徐寧淵的後宮就這麼幾個人,左轉右轉,總能找到的,不是嗎
張嬤嬤一聽,忙閃身相讓,「貴人客氣了,快請進。」
微一頷首,宋離月舉步往門裏面走。
這座靜露宮收拾得很是乾淨雅致,只是所有的門窗都緊閉,不管是房間裏,還是在庭院裏,幾乎都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就像這裏沒有人住一樣。
宋離月在廳中稍稍坐了一會,就說要去見見秀妃娘娘。
張嬤嬤似乎有些猶豫,「貴人,娘娘身子不好,奴婢擔心會衝撞了貴人。」
「嬤嬤客氣了,我自小跟在家父身邊,略通一些岐黃之術,正好,我可以給秀妃娘娘把把脈。」見張嬤嬤遲疑,宋離月又說道,「我那些雕蟲小技自然是比不過王宮中的醫者,我只把脈,不開藥方,不抓藥,嬤嬤不必擔憂。若我診斷對症,再同醫者說也不遲。」
略略思忖,張嬤嬤躬身行禮,「那就有勞貴人了。」
張嬤嬤眼底的希翼,讓宋離月心頭微微一沉。
跟着爹爹在凌白山下行醫多年,這種於絕望之中再度被喚醒希望的眼神,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秦行秋的病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跟着張嬤嬤走到內室,宋離月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子,雙手被綁在一起,人躺在被褥下面,面如死灰地望着屋頂,一動也不動。
要不是她的心口微微起伏着,真以為她只是個木偶。
「貴人莫怕,奴婢也是沒有辦法,不把秀妃娘娘的雙手綁起來,她就會傷害自己。」張嬤嬤很是無奈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娘娘現在已經懷有龍嗣三個月了,剛開始那一個月還是好好的。不知為何,娘娘突然就瘋狂了起來,不管不顧,折磨着自己差點小產,奴婢只好徵得聖上的同意,把娘娘綁起來,等胎相穩定了,或者是娘娘的情緒穩定下來,再」
綁起來
還是一個孕婦
宋離月有些心疼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那個面如死灰的女子。
「張嬤嬤,我可以和你家娘娘單獨待一會嗎」宋離月問道,「你放心,我有武功,你家娘娘不管是傷害自己或者是傷害我,我都可以制止。」
張嬤嬤點點頭,「那有勞貴人,奴婢在門口守着,有什麼不妥,貴人只管喚奴婢進來。」
「好。」
聽着門被關上,宋離月走到一旁,打開一扇窗戶。
房間裏都是悶悶的味道,待了一會,人感覺很是不舒服。這位秦家小姐她一直待在這裏,就不覺得呼吸困難嗎
「不要開」
一道細微的聲音帶着幾絲恐慌響起,宋離月轉臉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
是秦行秋在說話。
她似乎很是害怕,「不要開,不要開」
宋離月看了一眼窗外,一棵大梨樹落盡樹葉,舉着無數的乾枯枝幹矗立在那裏。
「行秋小姐,快要過年了。」她忽然說道。
宋離月沒有稱呼她是秀妃娘娘,而是稱呼她待字閨中時的稱呼。
秦行秋的喃喃自語停住,怔愣地看着宋離月。
宋離月任她轉動着乾澀的眼睛看着自己,走到床榻旁,「行秋小姐,你的病我會治。可否讓我一試」
見她不語,宋離月繼續說道,「我不用把脈,不用開藥方,就能藥到病除。行秋小姐,我們來打個賭。我若是治好了你的病,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沒有做到,行秋小姐你也沒有什麼損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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