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聽着,默不作聲。筆神閣 bishenge.com
她自然知道聖女一輩子不能婚嫁,可她已經把自己許人了,凡事有先有後,很遺憾,她只好選擇不去做那個什麼聖女了。
南越王后見她垂眸不語,伸手撫上她的發,憐愛地說道,「離月,如果你是西陵聖女之後,那你就是我的親外甥女。」
這句話刺得宋離月坐立難安,「為何王后今日突然提起此事你已經被驅逐出族譜,就不再是西陵的人,何必操心這些。」
故土難離,年歲漸長,更多的是惆悵和思念吧。這些是多少金銀珠寶,榮華富貴都無法填平的。
南越王后幽幽一嘆,絲毫不避諱地說,「長姐前幾天給我送來了一封信,這是我長這麼大,她第一次寫信給我,也是她第一次有事拜託我。她得知你在南越,囑託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宋離月有些彆扭,很不自在地站起身,她期期艾艾地說道,「王后言重了,離月一人獨來獨往慣了,且不敢因離月卑微之軀,勞煩娘娘大駕。」
南越王后自然聽出了話語間的意思,笑了笑,寬慰道,「長姐並沒有逼迫的意思。」
是啊,沒有逼迫,一個字都沒有,只是這麼如影隨形地跟着她。無形的壓力,她心裏也很不痛快。
「是不是被那句不能婚嫁嚇到你了」南越王后沖她擠擠眼,「放心,咱們西陵是以女子為尊,長姐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以後定是要擔任起聖女和繁衍子嗣的雙重責任。即使你不能和大黎那位新主雙宿雙棲,但是你可以選他做你的心儀男子。」
宋離月被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女子擠眼嚇到了,愣愣地看着。
南越王后見她怔愣,又悄悄說道,「即使他不願,也沒關係,我西陵有的是手段,可以使其心甘情願陪你一輩子。」
聞言,宋離月垂頭摳着自己的手指頭。
她還是個孩子,她什麼聽不懂。
哪裏有這樣做長輩的啊,拾掇小輩使壞。
這下算是終於知道慕清光那個東西不着調的性子隨誰了。
要是南越王的性子也是如此,這南越恐怕早就雞飛狗跳,又或者是因為國主的無恥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從而使南越這彈丸小國坐上了天下至尊至聖的位置。也不至於這些年苦苦支撐,如今還處在一個上不上下不下極其尷尬的位置上。
宋離月抬起眼,迎上南越王后那期待的眼神,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會去西陵做什麼聖女,就不勞煩王后娘娘費心了。」
說着,她輕咳一聲,「那個,或許是聖女大人她認錯了,何況我和她連面都沒有見過,她老人家也不敢十成十的確定我就是她的女兒。我是我爹爹親手帶大的,真的只是一個沒娘的可憐孩子。」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個沒有娘的地里黃的小白菜,好在爹爹沒有娶後娘,吃穿是粗糙了些,好在也算是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她氣惱阿娘,氣惱她丟下尚在襁褓之中的她,氣她辜負了爹爹十幾年的痴情等待,爹爹臨死的時候都在痴痴看着一張沒有畫上眉眼的女子畫像。
時過境遷的補償和後悔,最是沒用。
垂珠夫人聽出了幾分意思,她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知道你口中的爹爹,他是何人嗎」
宋離月一怔。
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究竟是何人,來自何方。他也從不說起自己的過往,如若不是他給自己娶名宋離月,她或許連爹爹的姓氏都不知道。
「他是十幾年前江湖上最厲害的藥仙聖手宋明遠,一手金針,可活死人肉白骨,亦可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揚名之時,他才十七八歲,正是年少輕狂,風光恣意的年歲。人生得很好看,當時在江湖上極富盛名。」南越王后緩緩地說道,「我那時才十歲,喜歡跟在比我大五歲的長姐身邊,自然也認識這個宋明遠。當真是芝蘭於是一般的人物,喜穿一身白衣,髮絲如墨,端的是仙風道骨的出塵模樣。」
聽到這裏,宋離月就放心了。
這個南越王后說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爹爹,想着到底是西陵那邊的人搞錯了,她的心裏頭小小鬆了一口氣。
還喜穿白衣,仙風道骨
誰人知曉爹爹身上的衣袍都是黑灰色為主,不管多新多周正的衣袍,他總能穿出幾分窘迫來,頂着那永遠梳不平的髮髻往牆角一靠,跟前再擺個破碗破盆子,真的比他父女倆苦哈哈挖草藥掙得多。
「宋明遠出身清貴,與江湖上那些草莽自然很是不同。他擅長機關術數,被西陵國佈置在外的迷陣吸引,竟一路過關斬將地闖入了西陵。有外人擅自闖入,此等大事,長姐身為聖女自然是要親自過問。」
南越王后沒注意宋離月的神情變化,陷入自己的回憶里,語調輕快地說道,「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宋明遠就對長姐一見鍾情了吧,自那以後痴痴守護,待在西陵送醫贈藥,隻字不提離開之事。族中之人,剛開始還排斥,後來見他真的是很有本事,也就慢慢接受了他。」
宋離月聽着,感覺有些無趣。
按照話本子上來說,這後面的發展就是日久生情的設定了。畢竟那個宋明遠真的很是出眾,一般小姑娘家家的應該都會喜歡這樣的吧。
溫文爾雅,武功高超,且一往情深,痴心守候。不管是哪一條,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應該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宋離月沒想到南越王后的話鋒一轉,並沒有按照她所設想的那樣,而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加了一個人物進來。
「直到有一天,宋明遠從外面背回來一個受傷極重的男子,長姐終於怒了,我西陵從不歡迎外來之人,讓宋明遠待在這裏,只不過因為他醫術高超,為人也很有分寸。」
南越王后在宋離月的對面坐下來,托着腮,眼神飄忽,「宋明遠不想姐姐不高興,就答應等人養好病,立即就將人送出去。得過宋明遠恩惠的族人也都幫忙求情,長姐念着他是初犯,又是出手救人,也就沒有再深究。」
聽到這裏,宋離月的心咯噔一下。
以她看這麼多話本子的經驗來看,接下來肯定是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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