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及時收了力道,宋離月還是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眼前又是一黑,她差點站不住。
是他
他沒事
隨即心頭那懸了好幾天的擔憂,瞬間被羞惱代替。一時氣憤羞愧俱有之,她恨不得立時鑽入地縫之中。
不用找鏡子,宋離月都知道自己蒙在黑巾後面的臉應該蒼白如紙。
額際滿是冷汗,硬撐着沒有暈過去,眼前卻是一陣一陣眩暈,宋離月狠狠咽下喉間的腥甜,強迫自己搭打起精神來。
不可以在這裏暈倒,尤其是,不可以在他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每天都在等你」
耳邊傳來男子那熟悉的聲音,宋離月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心頭一時激盪,她胸中氣血翻湧,人一時竟是站立不住。
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宋離月拼力擊出一掌,見他果然閃身避開,立即撤掌之後,身形一閃,她就奔向一旁微敞開的窗戶。
速速離去,方是上策。
自己真是昏了頭了,自己竟然掉進他專門為自己設的局裏面。
「離月」
隨着一聲低低的呼喊,手腕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握住。
宋離月還沒來得及甩開,徐丞謹已經一把扯開了她蒙在臉上的黑巾。
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宋離月身形一閃,錯開他投過來的視線,羞惱難當,她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放開」
握住她手腕的手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不松反緊,徐丞謹看着將自己隱在黑暗之中那抹纖細的身影,空了許久的心,終於在這一瞬間填滿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不惜催動內力施壓,到底是一點一點把人拽了過來。
宋離月感覺自己真的是強弩之末了,她現在也快弄不清自己到底是病了,還是因為見到了他
驀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宋離月僵着身子不敢亂動。
耳邊是因為激動而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她不習慣地掙了掙,「徐丞謹,你放開我」
「離月,上次你走之後,我們已經七十多天沒有見面了,難道你就沒有想我嗎」
一句話,徐丞謹說得苦澀難當。
七十多天而已
宋離月硬着心腸,「沒有。」
「可我有。」徐丞謹絲毫不在乎她的態度,徑自說着,「我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在想着你。我強迫自己每天忙得一點閒空都沒有,可即使累得再狠,一合上眼睛,滿心都是你。離月,我病人膏盲,無藥可用。」
人很不舒服,徐丞謹的話忽遠忽近,聽不真切,宋離月拼上所有的力氣,終於掙脫了這個無比貪戀的溫暖懷抱。
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宋離月疾步後退,立即轉身。
「離月」徐丞謹沒有出手阻攔,站在那裏說道,「讓我看你一眼再走,好嗎」
宋離月不得不承認徐丞謹天生是個好獵人,他最知道打蛇打七寸了。
自己的腳,終於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對啊,宋離月,你千辛萬苦趕來,日夜兼程就只為看他一眼,得個心安,如今他安然無恙地站在你面前,你為何還要氣惱。
被騙了,雖然氣惱,可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慢慢轉回身,宋離月看向面前的男子。
徐丞謹以為自己看錯了,走近一些,細細看着,發現宋離月的一張臉幾乎沒有多少血色,額頭上的髮絲已經被汗水打濕,整個人憔悴得像是隨時隨地就會消失不見。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他竟然不敢去觸碰她,
宋離月勉強撐着的那口氣在觸到徐丞謹那雙沉如深潭的眼眸時,瞬間消散。
天底茫茫,她只有在他面前才可以不是女兒,不是姑姑,不是徐寧淵的小師父,不的誰誰的小主子,也不是什麼聖女之後
她可以只是她
心頭閃過一絲悲涼,宋離月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徐丞謹嚇了一跳,立即上前攙扶住她。
他的雙手太過用力,正好掐住她胳膊上割破的傷處,宋離月沒有提妨,吃痛地悶聲哼了一聲,疼得身子微微發抖。
「怎麼了我碰疼你了」
徐丞謹慌亂地鬆開手,見宋離月搖搖晃晃站不穩,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見她很難受,不確定自己方才是不是沒有把握好力度傷了她,直接解開她勁裝手腕處的袖帶。
宋離月意識到他要幹什麼,哪裏願意讓他看,死死攥着袖口,「不許看」
越是遮掩,越是讓人疑竇。
徐丞謹沒有強行要看,看着她戒備的樣子,心裏很是難過。他立時停住手,「好,我不看,你別怕」
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宋離月也動彈不了,她勉強出聲,「我歇一會就走。」
「好。」
徐丞謹點頭,坐在床榻邊看着她。
耳中一陣陣嗡鳴,宋離月知道自己是撐不住了,趕在意識消失之前說道,「我只是睡一會不許」
不許如何
她沒有說。
徐丞謹看得出不對勁,立即起身,把人抱起來放在床榻之上,喚來醫者。
趙修聽聞澤政殿半夜召喚醫者,嚇得忙從自己府邸跑來,連朝服都沒有顧得上穿。
趕到澤政殿的時候,他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這澤政殿的異於往常的忙亂,主子難得的失了神,只有這位離月小姐有這個本事。
醫者已經退下,內室殘留着藥味,趙修上前行禮,「主子」
徐丞謹仿若一尊石雕,半晌未動。
「離月小姐回來了,主子應該高興。」趙修看得出情況不是很好,安慰道,「可能是太過疲勞了,從凌白山日夜兼程趕來,是辛苦,養幾天,就好了」
「趙修」徐丞謹低低說道,「她的兩條手臂,全都是劃痕。醫者說她嚴重氣血兩虛,再不好好調理,性命堪憂。」
趙修都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嚴重
抬眸細細看了兩眼,這才驚覺躺在床榻的女子,竟是比兩個多月前更是憔悴,整個人瘦削得不成樣子。
面色蒼白,氣若遊絲,擺放在身體兩側的胳膊纏着素白的麻布。
心頭大駭,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離月小姐這是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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