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合同上的簽名,是戚濤的親筆無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穆瑾言擰着眉,語調地冷,「那就是說,合同上的簽字是叔叔的了?」
桑美的背顫了顫,腦袋垂得更低了。
一串晶瑩的淚珠「啪」地滾落了下來,桑美狠狠地點了點頭,鼻音厚重,悶悶地啞啞地應道:「私章也是。」
這是事實,但真的太意外,且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桑美不明白,戚濤為什麼會賣掉那塊地。
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越想越頭痛。
桑美沒有辦法,只是垂着頭,非常無助地低聲痛哭,「穆瑾言,我是不是很不孝,連一塊葬身的墓地都不能滿足他。」
辦不成這件事,將會是她這輩子永遠邁步過去的坎。
戚濤為了她犧牲了那麼多,可是她能做的卻只有那麼一點,卻無法令人稱心如意。
她哭得實在委屈,穆瑾言心都疼了。
他將桑美摟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你已經盡心盡力了。聽我說,墓地的事交給我,我來想辦法。」
桑美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道:「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們家的地是他們最想攻克的,一旦我們這裏鬆手其他的農戶的地就不可能再堅持耗。他們是不可能將地還給我的。」
品睿集團一直想要戚家的地,是因為那些地正好在他們修建工廠的最中央。
而且因為戚家不肯放手,周圍的其他農戶跟着坐地起價,讓品睿集團的租地進程變得尤為緩慢。
現在他們終於拿到了戚家的地,怎麼可能會再放手。
穆瑾言看着她,眼神肅穆,「不試試怎麼知道,你說是嗎?」
桑美垂着頭,自信已然大打折扣。
穆瑾言耐心地替她擦着眼淚,沉聲給說道:「但現在時間倉促,我也無法保證能不能拿回那塊地。」
聽穆瑾言意思,這件事是有苗頭的。
桑美立刻抬頭看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穆瑾言明白她心裏的期待,但這件事本身比較麻煩,最關鍵的,是離戚濤下葬的時間只有兩天。
時間太緊迫,他無法保證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徐璽放手,畢竟建造工廠的事是他在董事會爭取過許久之後才得到的贊同。
穆瑾言捧着桑美的臉,小聲地說道:「叔叔已經離開,總不能委屈他,更何況他也等不起。」
桑美眨了眨眼,「所以呢?」
穆瑾言沉默了幾分,頗為艱難地說道:「所以我們可能得要先讓風水大師再看一塊地」
桑美眼底的希冀破碎,細細喃語,「你說什麼?」
穆瑾言捧着她的臉,有些緊張地解釋起來,「桑美,你聽我說。那只是保險起見,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叔叔時辰到了沒辦法入土吧?」
桑美搖了搖頭,不肯接受,「我不要我不要。」
她情緒有些激動,聲音透着幾分撕裂感,「他在世時已經夠辛苦了,不能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他。」
穆瑾言立刻摟着她,唇瓣貼在她的耳邊,耐心的安撫起來,「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再三的保證,嚴肅而沉重,「溶洞那塊地,我會想辦法幫你拿回來,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其實,他們都知道,只能是盡力,至於結果,渺茫得讓人看不到前路。
等到桑美終於緩和了情緒,兩人在抓緊着時間往家裏趕。
讓風水大師再幫忙看一塊墓地的事,想要找李玲玉商量。
畢竟這種一個人看兩塊墓地的事,着實少見。
兩人剛到院壩,戚暮生就跟着喊了起來,「回來了!」
他的桑美有些啞,但音調高,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媽,我姐回來了。」
聽到桑美回來了,李玲玉立刻撐着凳子站起來,身子晃晃悠悠的往門口走,「桑美!」
桑美見狀,立刻跑過去扶住她,「您小心點,可別摔着了。」
李玲玉哪裏會顧及那麼多,拽着桑美的手,連忙詢問道:「怎麼樣?可以讓風水大師去看地了嗎?」
因為焦慮,李玲玉的手都在抖。
桑美看着這樣的李玲玉,覺得異常難受,「媽」
她垂着頭,如鯁在喉,「我」
桑美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李玲玉再是後知後覺也該領悟過來。
心裏的荒涼與空落感細來,李玲玉有些站不住的連連往後退了兩步。
她整個人有些恍惚,搖搖晃晃的。
桑美心裏一驚,立刻上前去扶,「媽!媽!」
李玲玉畢竟已過半百,體重着實碾壓桑美。
她這麼一退連帶着將桑美也帶了下去,幸好旁邊堆疊着祭祀用的紙,這才沒怎麼摔着。
李玲玉失神的坐在金黃色的紙上,扭頭,目光呆滯地盯着桑美,啞着聲音問道:「你你爸真的把地給賣了?」
桑美垂着頭,半天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李玲玉的眼淚直接涌了出來,她搖晃着腦袋,不肯承認的否決起來,「不不可能的。」
桑美也很難受,但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沉默了幾分鐘,這才將手機掏出來,裏面有穆瑾言發給她的合同照片。
桑美將簽字的那頁打開,猶豫着遞了上去,「媽,你看看這合同上的簽名和私章。」
李玲玉瞄了一眼,隨後一把奪過桑美的手機,「這」
「怎麼可能。」
在看到簽名和私章的同時,李玲玉臉上同樣驟然變了神色。
桑美不想承認,可李玲玉的反應已徹底斷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會的。」李玲玉有些慌張,她捉住桑美的手,緊張地解釋道:「你爸把家裏做生意的錢,幾百萬全部砸在花圃里,就是為了年老退休回來陪她,怎麼可能把地賣出去,這怎麼可能。」
李玲玉拽着桑美的胳膊不住的搖晃起來,用力地求證道:「你告訴媽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晃得很厲害,仿佛說話的聲音大些就能否決這個事實似的。
桑美垂着頭,很難受,但她佯裝着鎮定,用最平淡的語氣來宣告這個事實,「我也不相信,可是這合同上的簽名,真的是爸的字跡。」
事實太殘忍,可他們不能自欺欺人。
李玲玉一愣,整個人「咚」地坐了回去,臉上毫無生氣,「沒了!現在什麼都沒了。」
多年前,她沒了女兒,如今,她沒了丈夫,最殘忍的,是連他們最後棲息的地方也沒了。
人生,像是無限循環的折磨,李玲玉只覺得活着無奈而沒有任何希望了。
她頹喪的坐在那裏,雙眼空洞。
桑美蹲在她旁邊陪着,小聲地詢問道:「媽,我爸賣地的事,你一點也不知道嗎?」
「沒有。」李玲玉睜大着一雙無神的眼睛,茫然的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離開之前的幾天,他還在給我嘮叨要埋在女兒的旁邊,說雖然沒能給孩子一片花海,就讓我以後在他的墳頭修個小的花園,他怎麼可能悄悄賣了地。」
那快地是留給他們的,說以後老了要埋在那裏。
生前虧欠那孩子頗多,陪伴也少,所以死後要葬在那裏,左右護着她的。
李玲玉握着桑美的手,不住地搖頭,急急忙忙地否決道:「桑美,你爸不可能將地賣出了的。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怒吼聲,「戚家的人,你們出來!」
桑美扭頭,卻看見門外忽地湧進來好幾個村民,各個面露兇相,像討債的似的。
桑美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幾個是上次來他們家想慫恿戚濤不要買地,逼品睿集團給更高價錢才肯賣地的村民。
為首的男人直接衝進靈堂,指着李玲玉就嚷嚷,「你們怎麼回事?」
李玲玉見這陣仗有些嚇到,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桑美立刻彎腰扶住她。
那男人身後陸陸續續跟過來幾個人,各個擼起衣袖神情暴躁,指着李玲玉和戚桑美的就吼。
「就是。以前還給我們保證,只要堅持就能保證到自己的地,結果現在倒好,你們自己先將地給賣了。」
「戚濤把地賣了,那我們的地還值什麼錢?」
「這不是坑人嗎?」
「真是的,人死了還不積點德,真是活該。」
「作孽喲。」
「」
話越說越難聽,旁邊的戚暮生忍不住了,立刻衝過去將那男人推開,「你們說什麼?說什麼?」
那男人平日裏是干粗活的,手上的勁大着,他只是隨手一推,瘦肉的戚暮生就被「咚」地推到了一邊。
戚暮生一不留神,手碰到了旁邊的燭台,蠟燭倒下來,一大片的蠟油就倒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疼得直皺眉,冷抽了一口氣。
「幹什麼?」那男人還指着戚暮生,一副討債鬼的樣子罵罵咧咧,「你爸生前怎麼給我們保證的,結果自己貪財,悄悄就把地給賣了。」
跟他一起來的那群人跟着起鬨,「所以這就是報應。」
疼痛令戚暮生暴躁,他不顧手上的傷,猛地躥起來,「你們找死是不是?」
拳頭揮舞在半空中猛地被人握住手腕,戚暮生踉蹌一下,抬頭,「姐!」
那男人見狀,以為是桑美不敢得罪他,所以才攔住了戚暮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誤惹總裁:穆先生,請寵我》,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