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從小就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但凡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便會悄悄的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偷偷的哭,她喜歡將身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然後將臉龐深深的埋在膝蓋處,這樣比較安全而且有力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以前在承德宮的時候,她經常這樣,只被上官澤明發現過一次。後來自從上官晨住進承德宮後,她便再也沒有受過委屈。
還有一次便是在修門輸給了孟浩庭後,被藍澤筠逮到的那回。
在泗北院的時候,她自詡是一等一的強,無論是術法修習還是靈力領悟都遠遠超過他人。如今不過五招便敗了下,對於她來說,一時間真的很難消化。
不過還好,有那麼一個人,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
上官清看着台上已然搖搖欲墜,卻依舊兌現承諾的藍澤筠,站在台下感動的哭了。
她從來沒想過除了上官晨,還會有人會為了自己拼命。也許緣分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因果也從這一刻種下。
…………………………
銀燁帶上官清去了修門敲響晨鐘的高山之上。放眼望去,蒼穹無邊,天高海闊。自己倘若是滄海一粟,渺小至極。上官清剛才目送藍澤筠離開的惆悵瞬間被一掃而空。直面四周穿梭的氣流,猛猛的吸了一口,高山之上的冷冽雲氣,忽而眼裏像是閃着火光,居然開心的笑了。
銀燁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跳脫的小姑娘,心情自然也是舒暢的
「喂!你可知這萬峰之巔的晨鐘,能傳多遠?」
上官清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晨鐘暮鼓,方圓百里應當是能的吧。」
「百里?你可真的小瞧了修門這鼎響了幾千年的銅鐘了。少說可達千里。」
上官清覺得神奇至極,雙手已然躍躍欲試
「等會兒,這鐘可不是隨意敲的了得,圍繞着修門方圓千里,聞鍾而作,萬不能亂了秩序。」
上官清翻了個白眼:「既然如此,你帶我來這裏做甚?」
「我看你心神不穩,他們入般若森林三日,你怕是心裏得焦慮三日不成,不如每日晨時陪你來此敲鐘如何?既能欣賞美景,又能凝心凝神,而且此鍾得萬民之願,還能保你心中之人平安,豈不是一舉三得。」
上官清臉上閃了些明亮的色彩出來,神色飛揚的問道:「當真能保心中之人平安順遂?」
銀燁笑了笑道:「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只是世間因果輪迴,有得有失,全看你自己選擇。」
上官清點了點頭,盯着銀燁看了好久才道:「那神使你…心中可有想要一直平安順遂的人?」
萬峰之巔,空氣越來越寒冷,本就是凜冬之日,今日又格外的寒風刺骨,銀燁忽而覺得心裏有些涼意。望着遠方良久不
說話。
過了一刻鐘,這才淡淡的說道:「有啊,只是我再怎麼祈求上蒼,她還是隨風而化了,不過不要緊,她已然在我心中幾百年了。」
上官清聞言,不知道怎麼了,心裏像落了一顆重重的大石頭,有那麼幾個瞬間竟然有些暈眩,呼吸也不大順暢。
銀燁還想再說些什麼,轉頭瞧,發現上官清已經收了笑意,臉色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意
「明日我自己來,不勞神使費心費力跟着了。」
銀燁蹙眉,有些不大樂意道:「不算費心費力,我覺得這兒風景甚好,也想一同欣賞欣賞。」
「我認為神使應當很忙才是,您大可忙着,不必做到如此!」
上天清說完朝着銀燁行了禮,率先往山下走去。銀燁在後邊兒看着,有些着急的喊道:「小丫頭!你…你做什麼這麼無情?!」
上官清聞言只身子頓了頓,不過半刻又頭也不回的直走下山。只留銀燁一人在風中凌亂,不知所以。
下山後,上官清只覺得全身癱軟沒有力氣,她早已心力交瘁,勉強支撐着整個身子穿過層層廊道,最後終於回到了房間。
天色已晚,屋外連一點兒月光都沒有,上官清打開房門,平日裏暖和舒適的屋子裏一丁點人氣兒都沒有,藍澤筠沒在,此刻偌大的空間內只有她一人。
上官清摸索着上了床,中途被凳子桌角絆倒了兩次。而後將自己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深夜的寒風帶着濃重的濕氣一絲一絲直往上官清身體裏竄。不過她卻像是感覺不到分毫,依舊如此,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上官清的兩隻小手掌握的極緊,兩處宛若平山尖角的肩膀微微顫動着。
上官清感覺眼睛像是進了沙子,有些生疼,她使勁兒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該怎麼說呢,銀燁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神情,都像是一把小刀,從她身體上慢慢划過。
她小心翼翼的揣測,從來不敢越軌一步的和銀燁保持着距離,可是在龍華喧夜市里,他親自將她執着的一切一一打破,將她設下的防備一點一點摧毀,本來她以為……原來不過是做了一場春夢,如今銀燁將她親自叫醒,讓她睜眼看着現實的一切。
此事過後,上官清在修門萬峰之巔敲了三天晨鐘,每日清晨到此,傍晚隨着夕陽歸來,銀燁倒也是真的聽話,再也沒有去過一次。
三日之後,上官清滿心歡喜的迎接藍澤筠,卻不想人沒見到,噩耗倒是先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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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又伴着些興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寢室走去,剛繞過一段廊道,迎面便看到了一道嫩黃色的身影。
上官清雙手背後,眼神有些陰冷,肅殺之
氣慢慢擴散開來。
戈薇眼神四處瞟了瞟,有些心虛,而後突然挺直了腰,率先開口
「怎麼?不去看她?來找我做什麼?」
「你自己心裏清楚,為什麼?」
戈薇裝作沒有聽懂上官清的話:「什麼為什麼?莫名其妙!」
說着,便要越過上官清,上官清快速一步向前,擋住戈薇的身影,而後一股強大的劍氣流轉開來。
戈薇低頭一看,瞧着上官清手裏拿着劍,忍不住退後兩步才道:「我知道什麼,就知道,難不成她犯了事,你還要怪罪到我的頭上,你們南鳶可真會教人。竟是些不分青紅皂白的!」
上官清冷哼一聲
「不分青紅皂白??她我是知道的,剛才看董小婷的神情,明明有些虛浮,難不成你真要為了一個男子要殘害同門??我可記得當初剛進靈山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戈薇被說中了心事,更加煩躁起來,忍不住出聲抵抗道:「你…你胡說什麼!她做什麼,與我淵哥哥和甘。這事本來就是她的錯,你沒有證據怎麼能滿口胡言?」
上官清聽着,閉眼深呼了一口氣,忽而猛地睜眼,揮劍便朝着戈薇直直刺去。
戈薇立刻後退幾步,手裏迅速化出六尺長鞭,緊緊的抵擋着上官清的進攻。
戈薇心裏明白,她是萬萬鬥不過上官清的,若非自己運氣好,絕對不可能進入般若森林,而上官清不一樣,泗北院的頭一甲,若非是遇到孟浩庭,絕對有驚無險。
眼看着自己要撐不住了,忽而從遠處飛過來一枚鋒利的刀刃,將二人分隔開來。
戈薇心下鬆了一口氣。上官清轉頭一看,原來是沈西言。
「你和她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如去找找董曉婷。」
上官清雖然看着戈薇,真的很想好好收拾她一頓,不過沈西言此話有理,如今能夠真正影響到決判的確實只有董曉婷一人。於是立刻收了劍刃,跟着沈西言一同去找董曉婷。
董曉婷剛剛掀開桌子上蒙住夜明珠的黑布,坐下,好好思索着今日之事,忽而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董曉婷被下的從椅子上驚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安撫了心緒,上前開門。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董曉婷看到上官清和沈西言時,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上官清努力保持着溫和的語氣問道:「我問你,般若森林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董曉婷目光流轉,看着二人,有些害怕,往門裏面縮了縮才道:「我也不知道,我被劍氣震暈了,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上官清目光一冷,就像是一把寒劍,直直的盯着董曉婷
「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還是……看見了什麼…不敢
說出來?」
董曉婷咽了咽口水,手指發白,四肢都有些僵硬起來
「真……真沒有!!我當時醒來後就那樣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還沒等二人再問些什麼,便快速的將門關住,牢牢的靠在門口發抖。
說來,這算是她真正的第一次害人。
上官清問來問去,發現無果,不理一旁的沈西言,轉頭就走。
沈西言瞧着上官清此時的樣子着實嚇人,立刻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勸道:「你也別急,此事不一定就毫無轉機,你也知道她斷然不會如此行事,想來定然會雲開見日。」
上官清頓了頓,眼眶早就紅透了,低聲問道:「你呢?你可否信她?」
「自然信,以前是我太過片面,真正接觸下來,已然明了,她的心中,比誰都裝的下天下正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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